又過了兩日，余秋風三人總算是能下地了。
書不同兩人還是得雙手扶著腰才能站直。
“吃不消吃不消，師父你下次可不能再讓三師弟給我們喂這丹藥吃了。”華不明連呼吃不消，不停地捶打著后腰。
書不同聞言尷尬地扯開話題道：“師父，為何三師弟這幾日都是昏昏欲睡的樣子？”
余秋風隨口道：“每個人吃了丹藥的反應都不一樣么，你們兩個腰疼，老三嗜睡，正常的。”
“好了，你們三個趕緊回書院去，耽誤了這么些天，到時候別影響了學生鄉試。”
他揮手便趕三人回書院。
書不同倒也干脆：“師父在京城多加小心，照顧好自己。”
華不明一邊瞟向余秋風一邊支支吾吾道：“京城這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人太多，空氣混濁，雖然一到街上能看到許多美貌的姑娘，可沒有一個人能入我法眼的……還是書院好，清凈。”
章不通打了個哈欠：“二師兄不愿意走，大師兄，我們走吧。”
書不同點頭道：“不錯，二師弟留在這里照顧師父，我和三師弟先回。”
他拉上章不通就往浪滄園外走去。
華不明對著兩人的后背張手道：“大師兄，三師弟，這不好吧？書院諸事繁多，我怎么能一人留在京城？讓你們回書院忙前忙后的，我，我于心不忍啊！”
“既然于心不忍，你還站在這一動都不帶動的！”余秋風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腰上，“趕緊給老子滾回書院去！”
華不明捂著后腰，麻溜地跟了上去。
一邊跑，他一邊搖頭：“哎……留京找媳婦計劃，失敗！”
片刻后，幾聲馬嘶響起，細碎的馬蹄聲漸漸遠去。
這時候，關忘文端著一盆洗澡水出來，肩上還掛了一條干毛巾。
“老頭子，剛才我怎么聽到馬蹄聲了？”
余秋風道：“嗯，老大他們讓我給趕回書院去了。”
關忘文一聽，將手中的木盆往地上一扔，干毛巾也丟上天去，也要往外跑去：“監院，大師父，你們走也不叫一聲，帶上我一起走啊！”
這兩天，他可是沒日沒夜地忙，既要伺候三個人用藥，照顧他們的傷情，又要照顧大祭酒和喬隱之。
喬隱之倒還好，大祭酒不知道怎么的，天天纏著他讓他給洗澡，一天不洗還不行！洗完后，還必須用干毛巾搓澡！
大祭酒從天牢山出來的時候，身上黑黝黝的，現在……被關忘文盤得白光閃閃，去做個腿模，手模的肯定沒有什么問題！
關忘文不止一次哀嘆，老子在書院舒舒服服釣魚不香么？干嘛要來京城湊這熱鬧？
老頭子要作死就讓他去死好了！
現在好了，不僅魚沒得釣，甚至做起了護工加下人加搓澡工的活！
最可惡的是，一個人打三份工，還沒有工資！
關忘文才沖出去，就被余秋風一把拉住：“臭小子，你想干嘛去？”
“回書院！”
“你想得美！”余秋風一把將他扯了回來，“老子告訴你，他們三個可以回去，你小子必須老老實實在這呆著。”
“憑什么？”
余秋風正色道：“小子，如今離天亞圣已去其三，這次去天道宗，我擔心就憑我們這幾人，恐怕不會那么順利，如果加上你的話……”
關忘文驚訝指著自己鼻子道：“老頭子，你們要去墻外浪，你不會連我都算上了吧？”
“不然呢？”
關忘文斷然拒絕：“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你說了不算。”
余秋風也斷然拒絕了他的拒絕。
“你敢說半個不字，今天你的名字就會出現在千世萬圣殿中出現。”
亞圣以上都會在千世萬圣殿中署名，區別就是，死了的圣人供奉的是牌位，活著的奉養的是玄玉名牌。
余秋風摸著胡子道：“你能以二十多歲的年齡在千世萬圣殿中留下名字，那也是兩千年來頭一遭，說出去也是說不出的榮耀啊。”
關忘文：……
“老頭子，你還能想點其他招么？”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你就這么想逼我出書院？”
余秋風歪頭道：“小子，話可不能亂說……你亞圣身份公布與眾，對書院來說可是好事一件，你要是愿意，山長給你做我都沒意見，這怎么叫逼你出書院呢？”
他一臉壞笑道：“現在兩條路給你選。一條呢，是你乖乖和我一起去天道宗，另外一條呢，你先去千世萬圣殿報到，然后在乖乖和我一起去天道宗。”
關忘文深吸了口氣，老頭子這是鐵了心要拉自己下水啊。
這兩條路，他一條都不想選。
硬的不行，那只能來軟的了……
關忘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隨后來了個五體投地狀。
這動作流利程度和小白沒有多大區別。
同時他還不忘在地上沾上點水，涂在眼睛下方的臉頰上。
“老頭子，你知道的，我和墻外世界八字不合，那里就是我關忘文的死地，我冥冥之中自有感應，我要是去了，肯定十死無生！”
“不是我不去，我從哪里來，你比誰都清楚。如今你再讓我去，那你當年別管我，讓我凍死在墻外，豈不是更好？”
“你既然帶我回來了，難道要狠心地再把我推出去么？”
“老頭子，你，你忍心么？”
余秋風面無表情，看著趴在地上言辭懇切凄涼的關忘文，良久才嘆氣道：“哎……臭小子，你這么說得我……”
他也想起來，數年前的那個瑟瑟發抖，嘴唇發青的孩子。
要不是那一聲“爺爺”莫名其妙打到了他心頭的軟處，他可能和關忘文就沒有接下來的緣分了。
“你說的是……倒是我考慮不周了……”余秋風低聲道。
到現在為止，余秋風依然不知道關忘文為何會出現在墻外那個地方，如果真如關忘文所說，他能感受到冥冥之中的巨大危險，再強逼著他一起去墻外，那就和送他去死沒什么區別了。
“老頭子，你答應了？”關忘文抬頭，偷眼看去。
余秋風見他眼下有兩條淚痕，心中一緊。
看我把這孩子逼成什么樣了？
也是，他雖然境界超過我了，可還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已，哪里能如此平淡地看待生死。
余秋風伸出手在關忘文頭上輕輕摩挲：“罷了，罷了，你也回書院去吧。”
“真的？”關忘文驚喜道，隨即又加了一句，“你自己說的啊，可不許耍賴！”
余秋風點點頭：“我以儒心起誓。”
“好唉！”關忘文原地跳了起來，“我這就回去！”
“等會！”
就在他跳出去的同時，余秋風又出言阻止。
關忘文心道，老頭子不會又反悔了吧？回過頭，心中一陣不安。
“啥事？”
“你人走可以，”余秋風擦擦手，“這頭發真油……東西你得給我交出來。”
關忘文下意識捂緊了胸口和腰間的乾坤袋：“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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