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淮幀看著窗外，一回憶當年的情景，他心臟發緊。
他自幼保護的女孩，被穆天河傷成了什么樣子啊？
當時他接到云曉的電話，第一時間帶人趕到了海城婦幼。
他迅速安排好了帶云曉離開的事宜。
云曉覺得沒臉回杜家，想要假死。
他立即安排好了一切。
在云曉順產生下阿森以后，他讓醫生宣布了產婦羊水栓塞死亡。
阿森太小了，七個月，不到三斤，瘦弱不堪，全身粉紅，小小的一個。
云曉生完孩子，拖著虛弱的身體，一定要看看阿森。
齊淮幀穿著醫生的白大褂戴著口罩和眼鏡，扶著虛弱不堪的云曉，用遮沿帽和口罩把她裹起來，也給她裝上白大褂，假扮成護士。
他們站在保溫箱外面隔著玻璃看阿森。
看到阿森那么小，云曉心痛得不肯離開。
正好王麗麗被一個女人扶著走過來了。
王麗麗站在玻璃前，摸著肚子挑著下巴囂張地對扶著她的女人說：“杜云曉那個賤人真惡心，生這么個玩意擋我孩子的道，還留言拜托老太婆照顧這個小雜種，真是死了都不讓人安生。她以為她得逞了？哼，我能弄死她女兒，就能弄死她兒子。”
“她女兒死了？”旁邊的女人問。
“扔在那么偏遠的游樂場，怎么可能活？”王麗麗挑著下巴，繼續摸著肚子。
云曉身體一軟。
齊淮幀快速抱著云曉離開。
云曉昏迷了。
齊淮幀當晚帶著云曉離開了海城。
第二天，云曉還沒有醒過來。
齊淮幀讓醫生看了。
醫生說沒問題，就是身體太虛弱，睡著了。
第二天晚上，云曉醒過來了。
齊淮幀雇的兩名月嫂早就準備了吃的，得知云曉醒了，她們立即去房間照顧。
結果，云曉把兩名月嫂打得嗷嗷叫。
齊淮幀以為是月嫂不小心激怒了云曉。
哪承想，云曉是因為在醫院里受的刺激，精神分裂了。她見到女人就撲上去，又抓又咬的。
因為精神分裂，她的力氣也變得出奇的大。
齊淮幀立即把云曉帶到了廣城最好的精神病院。
他還帶著兩名月嫂親自去醫院照顧。
本以為，和其他精神病患者一樣，治療一段時間以后就會好起來。
結果，一治半年，時好時壞。
好的時候，她就安安靜靜的，不說話，不好的時候，見到女人就撲上去咬。
他又帶著云曉輾轉到別的更有名的精神病院。
一個精神科的資深醫生了解了云曉的情況以后，告訴齊淮幀，她這是執念太深了。
在醫院治療意義不大，開一些藥回去好好養，在她狀態好的時候，找心理醫生干預。
他又帶著云曉回去養，在云曉狀態好的時候去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得知云曉的經歷以后，讓齊淮幀帶著云曉去游樂場看看，看能不能恢復正常？
齊淮幀帶著云曉去游樂場，云曉受到的刺激更大了。
整個人瘋瘋顛顛，不顧寒冬臘月，光著腳到處跑。
齊淮幀只能把云曉帶回去，一面給她吃安神靜氣的藥，一面陪著她，安撫她的情緒，試圖讓她變得正常。
這么多年，確實有效果。
云曉雖然仍然不記得自己是誰，但是每年過了五月份以后到次年2月份以前，她都是安靜的。
她會溫柔地叫他阿幀，她也會打理好自己，有時候會幫著傭人給他燉湯，關心他，依賴他。
但是每年開春的時候，她的精神就會出問題。
齊淮幀問過醫生，這是因為春季萬物復蘇，對精神病人有刺激。
還有一點，云曉的女兒是春天丟失的。
眼眶微微濕潤，齊淮幀收回視線。
調整了一下情緒，他儒雅地笑了笑，轉頭看向莫笛，問道：“霍太太，你還常回梅城嗎？”
其實，她的情況他都了解了。
她婚禮那一天，媒體直播她結婚的現場，他看到她的那一刻，整個人都驚呆了。
她和年輕時的云曉，長得太像了，至少有七分像。
他還記得，他在視頻里看到她的那一刻，心情是怎樣的激動。
他有很強的直覺，她可能是云曉失散多年的女兒。
他立即安排人了兩撥人，一撥人調查她的情況，另一撥人接近她，偷她的頭發。
偷到頭發以后，他拿著頭發和云曉的頭發做了親子鑒定。
不出所料，她真的是云曉的女兒。
找了20多年了，在他以為這輩子都找不到的時候，她闖進了他的視線。
他還記得，當時他拿著鑒定報告，那激動的心情。
他恨不得立即告訴云曉，曉曉，你的女兒還活著，她活得好好的。
但是現在是春天，云曉的情況不穩定。
他不敢跟云曉說這件事情，怕她受刺激。
他在等五月過去，等她情況穩定，再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莫笛聽到齊淮幀問她回不回梅城的事，她說道：“我全家都搬到海城了，所以，這幾年都沒有回梅城，以后應該也不會回去了。”
小光生病，爸爸當年跟親戚借錢，親戚們避而遠之。
都是爸的親兄弟親姐妹，不借錢沒關系，但他們罵爸爸蠢，教育爸爸應該放棄小光重新生一個孩子。
那時候起，爸爸就極少和他們往來了。
后來他們搬到海城租房生活，爸爸又生病，親戚們就更沒有往來了。
“挺好的，一家人就是要在一起。”齊淮幀笑說。
“是啊！”莫笛也很感慨。
如果她不是有幸遇到霍銘澤，那她現在的日子，應該是和弟弟相依為命。但也會一直在海城生活下去。
齊淮幀怕一直和莫笛說話引起霍銘澤不滿，他問道：“霍少，你爺爺的情況好些了嗎？”
霍銘澤點頭：“謝謝齊總關心，我爺爺的情況好些了。”
“那就好。”
大家說話間，車子已經到了維亞餐廳。
穆森停好車，大家一起走進餐廳。
寧清怡要了個包間，然后讓莫笛幫忙點菜。
這里齊淮幀最年長，莫笛問了齊淮幀的喜好，點了幾個清淡的菜，又點了幾個海城特色的比較辣的菜。
上菜以后，齊淮幀客氣地招呼大家：“我們雖然沒怎么見過面，但其實也算是老朋友了，自己人吃飯不用那么拘謹，都隨意。我也是因為工作比較忙，來海城的時間比較少，才沒有機會和大家常聚。來，霍少，邱醫生，諸位，感謝你們對我家阿森的照顧，我敬你們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