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禍水 > 第121章 你娶不娶?
  綠植園位于東郊的半山坡,距市中心兩小時車程。漫山遍野的紫櫻花大簇大簇盛開在枝頭,延綿無休。

  何桑伏在梁紀深的膝間,車窗外掠過的艷紅色映入她眼睛,她一坐車,總是犯困,今天挺精神。

  眼都不眨,一個勁兒看。

  “喜歡嗎?”

  何桑點頭,“3月份的紫櫻花最漂亮了,夏天是紫褐色的,我不喜歡。”

  “買下來?”

  她愕然,“可以買嗎?”

  “綠植園可以買。”梁紀深撩開她額頭的發絲,“這邊是綠植園的地皮。”

  何桑直起腰,“貴嗎?”

  “喜歡就不貴。”

  她比劃手指,“三千萬?”

  梁紀深預估了平米數,“再翻幾倍。”

  “太空曠了...我不是很喜歡。”

  他笑了一聲,“不喜歡還是心疼錢?”

  “不喜歡。”何桑抿唇,“也心疼錢。”

  梁紀深摟住她,手捏了捏她臉蛋,“這么勤儉賢惠?”

  “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萬一你哪天失業了,綠植園又賣不出去...”

  他笑出來,“我失業了也養得起你,有手有腳做苦力掙錢,瞎擔心什么?”

  何桑演話劇,共情力很強,她想象梁紀深在烈日炎炎下,推著水泥板車、壘墻砌磚的樣子,梁家把他掃地出門,紀席蘭不認他,上面又憤怒,她眼眶紅了,“我不要你做苦力。”

  梁紀深吻她眼皮,“逗你而已,我的錢花不完,怎么會做苦工?”

  他愈發好笑。

  女人需要安全感,男人也一樣,梁紀深親眼所見自己這圈子的男人養一個女人多費錢,錢不重要,他們最不缺錢了,重要是情太不純粹了,充斥著交易感。

  梁遲徽這十來年在風月場逢場作戲,砸了沒有十位數也有九位數了,他愛過誰嗎,沒愛過。

  他甚至遺忘了一大部分女人的面孔。

  上流圈都是人精,什么女人用錢,什么女人用心,是一清二楚的。

  女人渴望真情,男人也渴望。

  梁紀深最愛何桑的一點,是她從不貪他的錢,從不認為是理所應當,其實辛欣不提醒他,他也明白,何桑跟他,有一個原因是調查何晉平的死亡真相,借他的勢力翻案,告倒廣和集團,討個公道。

  他不是不幫,只是時隔久遠,又沒留案底,這六年間,城建和市檢換了一批人,加上廣和集團改名萬和集團了,注銷得一干二凈,幾乎是“物非人非”了,要查,無從查起。

  盡管,梁紀深心知肚明,冀省有誰具備只手遮天的能耐。

  抵達半山腰,臨近中午了。

  周坤在莊園門口迎接。

  他身邊的女人是新婚妻子,紅色的絲絨連衣裙,中長直發,佩戴了項鏈和紅寶石耳環,貴氣又端莊,和周坤的小情兒大波浪完全不一個檔次的,舉手投足絲毫不輕佻。

  周坤打趣,“到我這避風頭來了?”他和妻子介紹,“梁老三。”又和梁紀深介紹,“我太太,胡濃濃。”

  胡濃濃主動伸手,“三叔。”

  梁紀深并沒握住她,只淺淺碰她的指尖,“胡哥的女兒長大了,越來越標致了。”他攬過何桑肩膀,“沒公開,你應該不認識,何桑。”

  胡濃濃很熱情,“何小姐,我看過你演的話劇。”她埋怨周坤,“他愛看芭蕾舞劇,我一看就打瞌睡。”

  很多和公家沾邊兒的權貴太太小姐,是話劇、舞劇和音樂劇的常客,至于是真高雅,裝高雅,基本是裝的,為了應酬。礙于丈夫的特殊背景,不能大張旗鼓享受物質,必須走文化路線。所以臺上演著,臺下聊著,謝幕了,事也談成了。

  聽黎珍說,胡太太按道理混不進權貴圈,那圈子是實打實拼出的資本,排斥暴發戶,可她臉皮厚,天天蹭場子,一來二去也搭上話了,胡太太陪市里的官太太看古典舞會,在朋友圈發了一張演奏胡琴的照片,配文是“彈琵琶”,鬧出大笑話,權貴圈嫌她拉低逼格,集體孤立她,十幾億的資產卻淪落到和幾千萬的小咖一起玩了。

  像胡濃濃這種不屑于裝腔作勢的,反而有內涵。

  周坤夫婦住在綠植園的南園,一棟西式小洋樓,附近有一個溫泉蝴蝶館,一個占地1畝的私人草莓農場,放眼望去仿佛紅澄澄的晚霞。

  男人走在前面,女人隨在后面,胡濃濃小聲問,“你和三叔提上日程了嗎?”

  何桑看了一眼梁紀深的背影,苦辣酸甜咸一股腦地涌出,“我們不會。”

  “流言確實傳播得厲害,不過三叔沒和你劃清界限,正大光明帶你過來,估計他不妥協了。我爸說他二十歲那會兒主意正,他認準的,誰干預也沒用。他表面好好好,實際上該怎樣怎樣。”

  何桑沒忍住笑,“他是你三叔?”

  “他和我爸是口頭的拜把兄弟,八年前我爸被罪犯報復,車底藏了炸藥,我爸不想傷及無辜,一路開出市區,在車上給三叔打電話,托付他關照我和我媽,不要再遭報復了。”

  “他們是同事?”

  “三叔辭職之前,和我爸是平級,我爸很敬重他的。”胡濃濃捂嘴笑,“我爸計算過,他三十歲就是我爸的上級了。”

  她忽然大叫,“三叔!”

  梁紀深扭頭。

  “你為什么不娶何小姐啊?我爸在你這年紀,我已經上小學了。”

  男人似有若無瞟過何桑,“她恨嫁會告訴我,你管好周坤。”

  “那她恨嫁了,你娶不娶?”

  梁紀深眼神耐人尋味,“娶不娶向你報備?”

  周坤也笑,“濃濃啊,你三叔套你的話容易,他是審訊公訴專家,老油子了,你套他的話難吶!”

  何桑有一瞬間的落寞。

  胡濃濃那一席話,是觸動了她的,燃起了她的希望。

  這場風波,梁紀深雖然也冷過她,晾著她,終究沒有屈服于各界的施壓舍棄她,他這樣的男人,名節大于天,何況女人有得是,他愿意扛住狂風驟雨,而不愿一走了之,她又怎會不萌生修成正果的念頭呢?

  胡濃濃和他不是簡單的朋友,是“亦師亦長”關系,何桑以為他會坦言,沒想到他岔開話題了。

  梁紀深繼續在前面走,問了一句,“你什么時候愛看芭蕾了?”

  周坤擠咕眼,“我愛看腿。”

  “既然結婚了,收收心。”梁紀深語氣低沉,“對家庭負責是男人的底線。小胡是老實姑娘,不像你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周坤沒吭聲。

  “還聯絡嗎?”

  周坤知道他問大波浪,倒是沒瞞他,“偶爾。”

  “斷了吧。”

  “你讓斷就斷?”周坤又惱又笑,“老張讓你和她斷了,你斷了嗎?”

  “周坤。”梁紀深嚴肅,“不要給家里惹禍。”

  “有你兜底呢,我惹的禍沒你大。”周坤樂了,“濃濃喊你三叔,沒白喊。”

  何桑送了胡濃濃一個泰國玉牌,去年在東南亞巡演,她親自請的。促進感情和睦,還有不少大老板的小蜜也請這款,求寵愛,求錢財。

  胡濃濃果然信奉,竟然認得品種,“是五面愛神?”

  周坤回過頭,“什么神?泰國的玩意兒邪性不邪性啊。”

  “是印度教的三大主神合體。”胡濃濃挽著他胳膊,普及有什么效果。

  梁紀深含著笑,側身停下,“你的?”

  “我的首飾是你送我的,我哪能送周太太。”何桑在原地不動,“我自己買的便宜,又送不出手。”

  他笑意很深,“管什么用的?”

  “新婚燕爾濃情蜜意,妻子馭夫有術,掃清外遇的。”

  男人低下頭,吻了吻她發際,“你和誰濃情蜜意?”

  何桑一怔,耳尖泛紅,要掙脫,沒掙脫開。

  “靠一個牌子保佑,不如靠你自己。”

  “我是請給以后的丈夫,不是請給你的。”

  梁紀深沒理會她嘴硬,吻移到她唇角,“別再鬧艷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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