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禍水 > 第281章 好玩嗎
  談完合作,梁遲徽親自送王總出門。

  憑他如今的地位,除了中海和中盛集團的一把手在場面上壓他半頭,其他集團的老總根本不夠格,即使四大家族的老爺子出馬,他也是平起平坐。

  何桑明白,送王總是假,避諱自己是真。

  梁遲徽有事交待王總。

  她裝作打電話,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溜達,所有區域的角落逐一檢查,沒有安裝監控。

  梁延章嗜好和女助理在辦公室打情罵俏,不方便安裝,一旦泄露是自曝丑聞,梁遲徽繼位后,大規模內部改革,又沒顧上安裝。

  他們手里各有一份廣和集團的機密證據,豪門父子要么互相輔佐,要么互相防備,他們是后者。

  梁遲徽太精明,他那份,不容易搞到。

  反而梁延章高血壓復發住院,和紀席蘭離婚,退位,每一步很突然,倉促之下,興許沒來得及轉移銷毀。

  不過梁遲徽既然清楚書柜的密碼,大概率已經翻了一遍梁延章的舊物。

  何桑將《華爾街風暴》塞回書柜,取出那本《百年孤獨》的譯文小說。

  扉頁有梁延章的簽字,一抹,一層浮灰。

  書是他的。

  梁遲徽甚至沒清潔,只挪空了兩排架子,擺自己的書。

  不幸中的萬幸。

  她掀開,果然夾了東西。

  兩張相片。

  相片的年頭不久,背面有水印,一張是六年前的日期,一張是三年前。

  拍攝地點在冀省的村莊,具體叫什么村莊,沒有標注。

  僅有的線索,是村莊入口一棵巨大的杏子樹。

  梁家在鄉下沒有親戚,梁延章喜歡去南方度假,紀席蘭一向熱衷于歐洲游,連農家樂都沒去過,哪來的村莊照片呢?

  何桑迅速拍下,發到朋友圈,設置私密,刪除相冊。

  她剛收拾好,梁遲徽推門進來,她鎮定自若舉起《中國通史》,“二哥,這本借我回家看,行嗎?”

  “拿去吧。”男人在她身后坐下。

  她指著第三排中間的一本書,“《人性法則一百條》是你的書嗎?”

  “是父親留下的,我抽空打包帶回去。”

  她表面不露聲色,心里有譜了。

  三四排架子上的書全部是梁延章的。

  照片隱藏的內容不一定與何晉平的死有關,沒準兒八竿子打不著。卻由此可見,梁延章并非外界傳言那樣信任梁遲徽。

  起碼有一些秘密事件,是梁遲徽沒參與,不了解的。

  “你餓不餓?”

  何桑回過神,“餓了。”

  梁遲徽站起來,笑著逗她,“我中午和張氏集團董事長有應酬,蹭個飯嗎?”

  她不肯,“我跟你去蹭飯,沒有合適的由頭。”

  梁遲徽稍作沉思,“臨時助理,好不好?”

  “但我什么都不會...”

  “會系領帶嗎。”

  何桑這才點頭,“會最傳統的那種系法。”

  梁遲徽挺直脊背,“我驗收一下成果。”

  她取下衣架的領帶,繞過他脖頸,在鎖骨處輕輕打結,雙手不太靈巧,亦不笨拙,慢吞吞的,系得算是端正。

  男人目光落在她臉上,“老三教的?”

  這系法,在生意場淘汰了。

  他接觸的時髦潮流居多,習慣新式系法,梁璟和老三這方面是保守頑固派,一個系法,系到天荒地老,不注重時髦不時髦,干凈整潔便好。

  何桑又點頭,“我系得不對嗎。”

  梁遲徽握住她手,拆開領帶扣,重新系了一個扣,“學會了?”

  她再拆,再系,分明是按照他教的系,偏偏系出一個全新的花樣。

  “是這么系嗎?”何桑仰頭。

  男人掃了一眼,喉嚨溢出笑,她系了個死結疙瘩。

  “不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系法。”

  她耳根紅,聽出他在調笑,“那你自己系吧。”

  梁遲徽沒有重新系,徑直開門,“就這樣。”

  他走在前面,何桑在后面,從辦公室出來,電梯周圍聚集了三四名女員工,看到梁遲徽,紛紛打招呼,“梁董。”

  梁遲徽頷首,“午休?”

  “樓下的打印機壞了,我上樓復印財務報表。”為首的女員工瞟何桑,身形很熟悉,有模糊的印象,“您新聘的秘書?”

  “你覺得呢。”梁遲徽佇立在電梯旁,鋪平領帶尖,掖了掖衣襟。

  帽檐寬大,遮了半張臉,女員工彎腰,試探打趣,“您的女朋友?”她自下而上瞧何桑,無論何桑如何低頭,也遮不住了。

  梁遲徽轉過身,抱住何桑,大手蓋在后腦勺,何桑小頭小臉兒,他人高馬大,徹底遮擋嚴實。

  “還問?”他語氣似乎惱了,眼底的笑意濃得化不開。

  幾名女員工拖長尾音歡呼,“打擾梁董了——”

  何桑在他懷里,整個人發僵。

  渾身血液凝固,逆流。

  她知道梁遲徽是為了掩護她,倘若男員工圍堵,他可以嚴厲訓斥驅逐,對付女員工,這招行不通,畢竟他是男上司,要積口德。

  這一抱,實屬情勢所迫。

  進電梯,梁遲徽仍舊沒撒手,摟住她腦袋,避開攝像頭。

  他衣服一股似有若無的香味,介于洗衣液和男士香水之間的味道,淡淡的,不嗆鼻,又無孔不入。

  梁遲徽的心跳比多數男人平穩,胸膛起伏小,在寂靜逼仄的梯廂里,脈搏聲微不可察。

  一分鐘后,電梯停在一樓。

  不知是他摟得緊,還是姿勢親昵以致于何桑度秒如年,她被汗水浸透了。

  無數員工進出大堂,梁遲徽步伐極快,在人潮中穿梭而過,裹著何桑走向大門。

  她隔絕在一個黑暗溫暖的懷抱,窄窄的一線縫隙里,是她踉蹌的腳踩著他的皮鞋,她身體失衡,只能在他的帶動下行走。

  “好玩嗎。”

  梁遲徽的下巴抵在她頭頂,他一說話,下巴摩擦她發絲,沙沙的聲響。

  “我不是故意的。”她嗓音悶在他的西服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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