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禍水 > 第320章 她在家嗎
  二丫的長相不是標準美女,不過笑容淳樸,有感染力,她往梁紀深的手里塞飯盒,“紅棗糯米蒸雞,大補的。”

  梁紀深直截了當拒絕,“我不吃雞。”

  “那你吃鴨不?”二丫鍥而不舍,“俺爹在醬貨廠賣過醬板鴨,村民以前發了工資,都買半只。”

  “甜咸的嗎?”何桑沒吃過醬鴨,市區的烤鴨多,何晉平愛吃北京全聚德的烤鴨,她嫌油多肥膩,一口不沾。

  “家里有現成的!”二丫好客,拉扯梁紀深的袖子,“去咱家吃。”

  何桑也推他,“去你們家打包一只。”

  梁紀深面無表情看著她,“你欠不欠?”

  她憋住笑,“不花錢,白吃的...”

  “為一只不花錢的鴨子不管我了?嘴饞死你。”他拂開二丫的手,拽過何桑,壓低聲,“你來長陵縣干什么,演紅娘?”

  “老三,我聽說二丫家是李家村的首富——”

  “你喊我什么?”梁紀深一張臉陰森森的,陽光照射下愈發焦黑,像陳年的鍋底。

  “老三啊。”

  他氣笑,捏住她胳膊,“我把你嫁給李家村,你信不信?”

  “梁家會救我的。”她篤定。

  “誰救你。”梁紀深瞇眼。

  “你二...”何桑鬼精,觀察他的反應,他神色凝固,渾身的氣勢寒浸浸。

  半晌,咳嗽起來。

  “你大哥救我——”何桑拍梁紀深的后背,替他順氣,“你不可能把我嫁到李家村,你沒有這么狠心。”

  她頓了一秒,“二丫的父親既然是首富,村民一定會登門巴結,年長日久迎來送往,哪一家有內幕消息,他全部知道。”何桑忽然笑出聲,“你犧牲色相,打探情報...”

  梁紀深又開始捂唇咳嗽,“不氣得我犯病,你不過癮。”

  這場肺炎斷斷續續二十多天了,始終沒有遵醫囑踏實休息,這邊村里的飯菜咸,上火,住處又潮濕,病情不免反復,好在程洵細心,咳嗽糖漿和潤喉藥統統備了雙份。

  ......

  梁遲徽下午一點鐘有一臺簽約儀式,是“冀省工商聯合會”的重點工程。梁家從梁延章那一輩擔任商會副會長,擔任十七年了,梁遲徽繼位后,副會長的席位又延續到他,會議結束,他親自在梁氏集團總部大樓送客,直到最后一位商會成員乘車駛離,他長長呼出一口氣,躺在大堂的沙發上,一步也沒力氣走了。

  “幾點了?”

  范助理看腕表,“兩點零八分。”

  “買紅豆酥了嗎。”男人揉鼻梁,越揉越乏,索性攥拳砸額頭,砸得脹麻,消除鈍痛感。

  “那家楊記紅豆酥倒閉了。”

  梁遲徽睜開眼,“什么時候的事。”

  “年初。”范助理在前臺接了一杯溫水,交給他,“曾太太說何小姐春節開車去過,店鋪在轉租,以致于她四月份還抱怨遺憾。”

  他解了領帶,搭在沙發背,“能聯系到老板嗎。”

  “老家在山東德州,具體地址不詳。”范助理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您打算雇傭他,在老宅給何小姐煎紅豆酥嗎?”

  梁遲徽這一星期經常找黎珍,何桑嗜好的甜點不止紅豆酥,包括熟梨糕,棗泥餅,茉莉茶糕,市面上加了白砂糖,麥芽糖,只有楊記是無糖的清甜口味。

  芳姐和蓉姐也擅長烘焙,但是何桑喜歡老式的,胡同里走街串巷、支著一座大爐子,煙火氣烤出的老味兒糕點。

  她嘴刁,挑食,不好養活。

  梁遲徽直起腰,“去民俗街逛一下。”

  “民俗街煙熏火燎的,人擠人,太亂了。”范助理攔住他,“萬一蹭著您,滑一跤,磕了后腦勺,手術失敗...”

  “再送進太平間。”他冷言冷語,“我身上就沒一件好事,你迫不及待安排葬禮是嗎。”

  范助理不吭聲。

  梁遲徽脫了西裝,扔在剛躺過的位置,只穿夏季的薄襯衫,跨出公司大門。

  拐過南北大道,調頭,他給芳姐打了一通電話。

  “她睡醒了嗎。”

  芳姐急得在廚房來回溜達,“沒醒呢...”

  梁遲徽目視前方路況,國貿商廈附近堵車嚴重,他減速,抄起一罐薄荷醒腦油,涂在太陽穴,“睡了一天?”

  他語氣風淡云輕,聽不出懷疑,芳姐卻心慌得厲害,總覺得露餡了,“是...”

  “吃午餐了嗎。”

  “沒吃呢。”

  “叫醒她吧。”梁遲徽吩咐,“我下班路過小吃街,她想吃什么,我捎回老宅一份。”

  民俗街在城東,和梁氏集團、老宅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梁遲徽起碼繞遠了四十分鐘。

  他之所以借口“順路”,不肯坦白是“專程”,一則,不希望何桑有心理負擔,認為他的無微不至是企圖“親密接觸”,建立在索取她回報的基礎上;二則,他不愿太明顯疼她,寵她,被外界察覺。

  昂貴的首飾,奢華的房車,他可以頻繁買,一個不缺錢的男人,掏錢哄女人高興是最普通的付出,太太圈會攀比資產,不是攀比丈夫的資產,是攀比丈夫轉移在自己名下多少資產,多的,五五分,少的,二八分,基本都有,不稀奇。更有段位高的太太,握著丈夫半壁江山的身家,不是怕丈夫出軌,是丈夫怕太太出軌,一旦離婚,富豪榜的排名直接下跌一百名。

  梁遲徽清楚,光明正大的富養何桑,外界不關注,他太花心思了,沒有不透風的墻,外界也盯上她了。

  他的仇人,可比梁紀深多。

  梁紀深的仇敵大部分在監獄服刑,藏在境外,而他的仇敵,在明的,在暗的,要勢力有勢力,要金錢有金錢,他偏愛的女人,他們很容易打壞主意。

  蓉姐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讓何小姐繼續睡吧,別吵她了。”

  梁遲徽扼住方向盤的手一緊,“她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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