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彼此無言。
霍明珠沒想到，會在醫院碰見謙。
這樣的場景，讓她想到他們第一次發生關系的那個夜晚，也是在醫院。
他喝醉了，將她按在沙發上，瘋狂占有。
明顯……謙也想起了過去！
他向來謹言慎行，行事前必想結果。
可是跟霍明珠的那段關系，他根本就沒有時間考慮后果，就這樣被個小他16歲的女孩子誘惑了，這大概是他一生中做過最瘋狂的事情。
也并不因為她年輕、好。
謙見識過美人不少，不乏比她美麗有韻味的，且識趣體貼。
哪像她只會摟著他，像小奶貓一樣叫喚著叔叔！
那一聲聲叔叔，讓他上癮！
……
良久，是謙先開的口：“過來霍西？”
霍明珠愣著，好長時間才回神，點了下頭：“是！她好多了，明天應該就出院了！”
謙正要說什么……
柳秘書從電梯房出來，一見著霍明珠有些吃驚，但他畢竟是個職場老鳥，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淺笑招呼：“霍小姐！”
霍明珠點了下頭，跟謙說：“沒事我先走了！”
謙捉住她的手：“等一下！”
柳秘書輕吸一口氣，把臉別到一旁。
霍明珠想甩開，但是謙的力氣特別大，她根本就甩不開。
“我們聊聊！”謙壓低聲音。
最后，他們還是進了一間幽靜茶樓，柳秘書要了一間包廂，盡職地守在外面。
包廂里。
謙揮退了服務生，親自泡茶。
向來是旁人侍候他的，但是私底下他很愛茶道，泡得一手好茶。
泡好，他端了一杯放在霍明珠面前。
“嘗嘗！”
霍明珠唇抿了又抿：“我不喜歡喝茶！”
謙面上露出一絲縱容微笑，語氣竟有幾分溫柔：“我倒忘了，你喜歡喝奶茶、吃炸雞……”
霍明珠靜靜他。
面前男人仍如她記憶里斯文儒雅，一身的書卷氣息。
她曾經沉溺其中，但現在她不想了。
她冷淡開口：“先生帶我來這里，就是為了談這個？”
謙走到小冰箱那里，打開，給她取了一支飲料。
霍明珠沒有喝。
他替她插上一根吸管，才很輕地說：“明珠，我一直想知道，這兩年你在外面怎么過的？”
霍明珠心臟麻了一下。
她微微仰起頭，若無其事道：“挺好的！體驗生活！”
她說得輕描淡寫，謙卻知道不簡單。
她自小嬌養，什么都不會！
他還想問，霍明珠很輕地笑了一下，反問：“先生想知道什么呢？想知道我有多窘迫，然后對著你懺悔當初為什么不告訴你懷孕，或者是為什么不打掉孩子嗎？”
謙俊顏蒼白。
但他仍是微笑：“別說孩子氣話！”
霍明珠垂下眸子：“孩子！你一直把我當孩子吧！先生，你當我是孩子，你怎么還能跟我發生關系？是你那些紅顏知已膩味了，想圖個新鮮？”
她克制著情緒。
“你瞧，我們之間有那么多的不同！你喜歡喝茶下棋，我喜歡喝奶茶吃炸雞，還喜歡去夜店，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先生說我們不合適，我也沒有糾纏，我聽先生的話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現在，你這樣又算什么呢？”
……
謙心臟密密地疼。
他跟她畢竟天差地別，他怎么會聽不出，這些話里，都是她在恨他！
是該恨的！
當時他們確實相處很好，甜蜜又瘋狂。
無論哪個女人，單純或者老道，都會以為男人總歸要娶她！
謙，也有過念頭。
可是他辜負了她！
謙很想握住她的手，可是她不肯……
她收起情緒：“抱歉，我失態了！如果你想見爍爍，讓你的秘書跟我聯系，我會安排的！”
謙溫柔著聲音問：“去霍宅，也可以嗎？”
霍明珠明顯一怔。
她想拒絕，可是家是霍家姻親，她拒絕不了……
謙沒有再逼迫她。
他今天意外碰見她，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跟她說說話……他很久沒有跟人這樣單純地聊天了，沒有陰謀陽謀，只單純是男人跟女人。
霍明珠匆匆離開。
她走到樓下，拉開車門想上車，驀地她目光頓住了。
對面，謙的車子后車窗降下了，里頭坐著一位成熟美麗的女人。
霍明珠認識她。
藍梓眉，謙的下屬……跟紅顏知己！
女人沖她點頭。
霍明珠冷笑：真可以的，一邊帶著女下屬出差，一邊又溫情脈脈地跟自己敘舊！
老渣男！
謙跟在后頭下來，也見車窗開了。
他皺了下眉，走到霍明珠身邊：“我帶她來，是為公事！”
霍明珠挺平靜地說：“先生不需要跟我解釋！再說……你敢說你跟她從來沒有發生過什么嗎？”
謙沉默了。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夜風流罷了。
現在，不過就是普通同事。
霍明珠沒再說話，她徑自坐上自己的車子，系好安全帶，輕踩油門。
紅色跑車，在他身邊經過。
經過的那一瞬間，謙見她眼角的淚，輕輕滑過……
明珠，哭了？
謙抿了抿薄唇，著她的車尾氣。
他的下屬藍小姐下車，走到他身邊，很體貼地說：“先生，您跟那位霍小姐是不是有誤會？要我解釋嗎？”
謙心一沉。
他掉過頭，著美麗的女下屬，瞬間換了一副無懈可擊的面容。
謙笑得淡定從容：“有什么誤會？小丫頭為她哥哥打抱不平呢！”
他絕口不提，他跟霍明珠的關系。
女人很淡地笑笑。
柳秘書趕了過來，方才他也見那場面了，抹了把汗對司機喝斥：“怎么把車開到這兒來了？”
司機挺為難地說：“是藍主任要求的！”
柳秘書向謙：“先生，咱們現在……”
謙語氣很淡：“你們先回酒店，我去霍西！”
柳秘書最知道他的心意，轉身對那位藍小姐含笑：“來先生今晚要在大小姐家里過夜了！正好，咱們也放松放松……梓眉，晚上我帶你去喝兩杯！b市的繁華可不是市能比得喲！”
……
柳秘書把人支走，謙在停車場吸了三四根香煙。
明珠哭的時候，他就知道，她還愛著他！
謙心里，潮濕一片。
他恨不得立即脫掉這身束縛，立即能給她一個家庭，能讓她……不再一個人偷偷地哭了。
可是現在，他能嗎？
他不能！
謙修長手指夾著雪白香煙，經過馬路。
他長相氣質絕佳，走在路上，很多女人都會忍不住多他一眼，絲毫不出他已過不惑之年。
他走到病房，敲了下門。
開門的是霍紹霆，見到他微微驚訝，但態度不算差。
霍紹霆像是早忘了市那場惡架，語氣如沐春風，還給謙倒了水，一邊很平常地說著霍西的情況，最后還來一句：“舅舅早來半個小時，就能見到明珠了！”
謙握著水杯，斟酌一下道：“我見到她了！一起喝了個茶！”
霍紹霆倚在沙發上，笑笑：“明珠喝茶？舅舅你是提前帶她體驗老年生活呢？我真是想不通，當年你們是怎么勾搭上的……明明怎么都不搭！”
謙被他三言兩語，膈應到了！
他把茶杯一放，含笑：“我跟她總歸有個爍爍，一日夫妻百日恩，情份總歸還在！不過我就挺羨慕紹霆你，如果你跟溫蔓復合，你就一下子結過兩次婚……這能耐舅舅可比不了啊！呵呵！”
霍紹霆翻翻文件……
他又向謙，這老東西還在喝茶，淡定得不得了！
霍紹霆風輕云淡：“舅舅不用羨慕我！我們家呢最開明，也絕不會用爍爍來綁住舅舅，所以舅舅還可以過著風流隨性的生活……至于明珠，我母親已經幫她安排好相親，她也同意了！”
相親……
謙握著茶杯的手指，悄悄泛白。
霍紹霆他的手，輕輕一笑：“舅舅喝茶！”
謙勉強一笑。
好在這時小霍西醒了，小小身體坐了起來，揉著眼睛叫謙。
謙是真疼她。
即使他心里不好過，還是走到病床邊上抱起小霍西，親了親，還從衣袋內摸出一個平安符來，給小霍西戴上。
這是他特意去華|山求的，主持開的光。
霍紹霆有眼色，自然得出來，語氣平緩些：“有心了！”
謙抱著小霍西，低聲問了喬安后續開庭的情況，霍紹霆一五一十地說了。
謙沉吟，低語：“保險起見，我再去打打招呼！”
他親親小霍西。
他絕不能再讓溫蔓或者是霍西，被那瘋女人傷害了……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