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明珠就進了廳里。
后面是司家少爺。
氣氛有些微妙。
明珠注視著謙，很輕很慢地說：“過來孩子？”
謙還抱著小幽，他著玄關處的一對壁人，當真是般配。
他的目光稍暗。
這段日子以來，他確實時常來兩個孩子，但碰見明珠的時候真的不多，她有工作偶爾還有約會，他也沒有特意挑她在家的時段過來。
不巧今天撞見這場面。
若是尋常人，怕是難堪。
但謙不愧是場面上的人，不但沒有露出不愉快的神色，反而起身對著司家少爺伸手一握：“你好。”
司少爺微愣。
謙挺溫柔地著明珠：“衣服濕了去換一下。”
他又愛屋及烏的模樣：“司少爺如果愿意也換一換洗個澡，紹霆的衣服你穿著也算合適。”
司少爺接不上話。
他覺得哪里不對，但又覺得合理。
謙跟明珠確實是有一段兒，但他同時也是霍家姻親，還是霍紹霆長輩，這樣說話并無不妥。
可是……
明珠給他解了圍，輕道：“你先回去吧！”薆
司少爺點頭：“行，回頭電話。”
司少爺走得挺快。
明珠了謙，終究沒說什么。
她甩甩頭發，準備上樓，謙在她身后輕聲問：“玩得怎么樣？”
她頓住步子。
片刻，很淡地說：“挺好的！”
謙好脾氣地笑笑，等人上樓他繼續教小女兒走路，神情間都是慈父般的溫柔，真的一點點不快都沒有。
這一出大戲，霍紹霆從頭到尾。
他輕笑出聲。
“舅舅，我還真不出來，您這樣能屈能伸。”
“什么意思？”
……
小幽累了，不肯走了，鬧著要爸爸抱。
謙單手抱她，然后給小家伙沖奶粉，找了半天只管一次的。
他叫來傭人。
傭人連忙道歉：“先生不好意思，今天事情多把這事兒忘了！”
小幽聽得懂。
她趴到爸爸肩上，不開心。
謙沒有為難下人。
他摟著小幽的屁股，單手給她沖了奶粉，然后坐在沙發上喂小家伙喝。
小幽挺愛喝，兩只小手抱著。
咕咚咕咚……
謙眉眼都是溫柔。
霍紹霆靜靜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謙回來有段日子了，公司也接手了，有幾個大動作讓人刮目相，很是狠戾果決，哪里像是大病初好的病人。
更加跟面前這慈愛的形象，南轅北轍。
太能忍了！
謙卻很淡定，他表現得就像是霍家的親戚一般，最多就是最佳前夫。
他喂完小幽。
小孩子累了又喝了奶，趴在他的肩上慢慢閉上眼睛。
白嫩的皮膚。
長長的睫毛。
每一處都討人喜歡。
謙小心翼翼地抱她上樓……
霍紹霆仰頭注視，倒底沒有出口阻止，他只輕輕搖了搖頭。
二樓。
明珠洗了澡，因為謙在家里，她換了居家服。
長發也吹好。
謙抱著小幽進來，他了她幾秒，輕聲說：“她睡著了！你著她一會兒，我去給她買奶粉，奶粉吃完了。”
明珠接過孩子。
她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放在小床上。
她似乎是斟酌了下，才輕聲開口：“以后你想孩子，周六周日來吧，方便點兒。”
謙微微怔忡。
片刻，他語氣仍很柔和：“你怕司家少爺見不高興？”
明珠點頭：“嗯，不太合適。”
出乎意料的，謙竟然點頭：“行！那我以后盡量周六周日過來，平時來的話晚飯前離開，盡量不給你造成困擾。”
明珠抿了抿唇，沒有搭話。
她專注地著女兒。
謙沒有立即走，他像是長輩般關心了幾句：“跟司家少爺還處得來嗎？”
明珠有些難堪。
是見過幾次面，吃過幾頓飯，但都不走心。
她不想在謙面前落下風。
胡亂嗯了一聲。
謙淺笑：“合得來就好！如果以后你跟他有了結果，我可以照顧兩個孩子，你們年輕人嘛，總歸愛玩些。”
他這樣說，明珠聽不下去了。
她眼角薄紅。
謙沒再說了，聲音放得很輕：“我去買奶粉！”
等他離開，明珠才松了口氣。
她輕輕坐到椅子上，怔怔的……她不知道她對謙現在是什么感情，她只知道，著他活著，似乎就已經足夠了。
其他的，她真的不想。
所以家里安排她跟司家少爺來往，她沒有反對。
謙回來了。
她想，她總得找些事情做……
謙是自己開車出門的。
霍紹霆開始不放心：“舅舅，外面下著雨呢！我去吧！”
謙穿上外套：“不礙事兒！”
他打了傘，走到停車坪那兒，打開車門。
正巧，小爍爍放學了。
他從車上跳下來，正好見謙，謙叫住他。
“我給妹妹買奶粉，你要去嗎？”
“我們可以在外面吃飯。”
……
小爍爍咬了下嘴唇。
坐爸爸的車、跟爸爸單獨吃飯，這對于他來說曾經是一個多么期待的事情，但是現在……
小爍爍小臉繃緊。
他背著小書包：“我要做作業。”
謙多少失望。
司機老趙下車，正好吃見，就安慰了幾句：“小孩子嘛，做不完作業老師要罵的。”
謙挺客氣地說：“麻煩你平時照顧爍爍了。”
片刻，老趙著車屁股。
他總覺得先生這次回來，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
謙開車出門時，差不多傍晚六點，不巧得很那款奶粉很暢銷，最近進口又出了些問題，所以到處都脫銷了。
雨勢漸大。
夜晚九點半，謙還沒有回來。
爍搬了張小桌子在門口，一邊寫作業，一邊門口。
小幽又想喝牛奶了。
巴巴地著明珠。
明珠撥了電話給謙，他接了電話，跟她說了情況。
“你回來吧！”明珠著外面的雨勢，輕聲說。
她準備給小幽喂點兒輔食。
謙此時正從一家母嬰店出來，他打開車門上車，身上都濕了一半。
他拿毛巾擦了擦說：“我再找幾家吧！”
明珠壓抑著語氣：“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你知道雨有多大嗎？”
謙坐在車內。
他握著手機，很溫柔地說：“但是小幽晚上要喝牛奶，我是爸爸，多跑幾家給她買點兒奶粉不算什么！”
明珠有些忍不住了，她喉頭微微哽咽。
“謙，你現在想起來她是女兒了？那這兩年你在干什么？是……你身體不好，但現在你又在做什么呢？是想淋濕發高燒然后玩一場苦肉計嗎？”
……
她說完，兩邊兒都是寂靜的。
謙輕輕撫摸方向盤，他的嗓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明珠，如果我打算這樣做，你會不會心疼？”
“不會！”
她說完，應該是掛電話的，但是她總歸沒掛。
“謙你在哪？”
他說了地方又天氣：“你別出來。”
明珠已經拿了車鑰匙，走出去：“你在那兒等著！我比你熟悉b市，更知道哪里能買到奶粉。”
謙握著手機。
他靜靜地坐著，雨一直下，車前的刮雨器左右搖擺。
他聽見最好聽的聲音。
她說過來找他。
回來那么久，他終于能跟她單獨見一面。
是，他就是這樣卑劣的人。
——他知道明珠愛他，放不下他。
半個小時后，明珠的車緩緩開過來，在他旁邊停下。
她下車，坐到他身邊。
謙側頭她。
明珠望著正前方，聲音很輕很輕：“前面街道有個巷子，有家店，應該有這個牌子的奶粉。”
謙靠在椅背上。
他凝視她低喃：“你來開車。”
說著，他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我可能有些發燒了。”
明珠皺眉。
確實有些燙。
她忍不住罵人了：“你傻嗎？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樣的雨天還跑出來，你就不怕……不怕……”
她說著聲音就哽咽了。
因為那些話，她也說不出口，更不敢想。
謙忍不住又碰她的手，他的聲音很溫柔：“我不能回去，老太太知道了肯定不高興！你送我去酒店吧，開個房間給我住，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明珠不可能跟他去酒店。
不合適。
二來，他現在需要醫生。
她查了下，這里竟然距離廣元路很近，只有5分鐘車程。
她低聲說：“我送你去廣元路吧！回頭讓柳秘書來照顧你。”
謙沒反對。
但他堅持著先給小幽買奶粉，最后去那兒買了一箱。
明珠開了自己的車。
到了廣元路的房子樓下，謙的皮膚很燙很燙了，他這脆皮身體明珠也不放心讓他自己上樓，于是就扶著他進電梯。
謙很紳士。
應該說是他從回來到現在，好一段時候了，就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也沒有說過火的曖昧話。
他們就像是尋常分開的男女那樣。
孩子是唯一的聯系。
電梯門開，謙走了幾步靠到門口：“鑰匙在衣袋里，幫我掏出來。”
明珠伸手在他上衣袋里掏。
她跟他靠得有些近。
近到他能聞到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還有一絲屬于成熟女性特有的味道。
曾經，他將這縷味道敲入骨髓。
明珠掏了半天，也沒有掏著，仰頭：“沒有！”
謙大概很難受。
他微微仰頭，白皙的喉部輕輕滾動，挺誘人的。
他垂了眸子她。
半晌，才說：“在褲子口袋里。”
明珠半扶著他，一手伸進褲袋里掏，是有串鑰匙。
可是她才碰到。
手被人按住。
“你干什么？”明珠抬眼，聲音有些輕，像是怕驚到鄰居。
謙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按住她的手不放。
甚至是，他還輕輕地撫觸。
一點一點，很珍惜，像是要將那點兒皮肉摸得仔仔細細，刻在骨子里一般。
他發燒了。
眼角薄紅，卻像是帶了些風流意思。
“明珠，這幾年我沒有抱過女人。”
“你身邊……有人嗎？”
……
這話，叫她聽了眼睛發紅。
她輕輕抽出手，用鑰匙開門，聲音沙沙的。
“跟你沒關系。”
謙從背后抱住她。
她不讓，用力掙扎，但是謙雖生了病，此時也足以制住她。
他整個地抱住她，低喃：“有嗎？明珠你告訴我。”
明珠眼睛紅得厲害。
她微微仰頭：“說這些還有什么意思？謙今晚你處心積慮就是為了這個嗎？別說我們早就分手了，何況現在我還有交往中的人。”
“你喜歡他嗎？”
“你不喜歡他！我得出來，你不喜歡他。”
……
明珠又羞又惱，更恨。
她把門打開，然后進去，才想跟謙反駁。
她的臉被人捧住。
她的身體被撞到門板上，微微有些粗魯，也有些生疼。
但是很快，那具發燙的身體就貼了上來。
她不肯跟他接吻，下巴卻被人捏住，半強迫地啟開。
那滾熱的，濕|滑的觸感。
深深淺淺地吻著。
謙不滿足地換著各種角度，侵占她的唇舌……
“謙！”
明珠胡亂躲著他，她覺得他瘋了，因為他不光吻她還撫弄了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幾年沒有過男人。
敏感得厲害。
明珠不肯，在他越發動情時，在他頸側狠狠咬了一口。
謙找回一絲理智。
他沒有再吻下去，也沒有再摸她了，他只是喘著氣伏在她的頸側，很輕很輕地說：“對不起明珠，我失態了！”
她紅著眼睛別過頭，難堪得可以。
謙輕輕摟抱住她。
她掙扎了幾下，終于屈服不再亂動。
她在他懷里，感受著他的身體，是有些瘦但是并不是沒有肉的，身體覆了一層薄薄的肌肉……
明珠閉著眼睛：“謙，你是真的回來了嗎？”
他扣住她的后腦。
“我回來了！明珠，以后我都不走了！”
明珠面容壓抑，近乎扭曲。
她忽然用力推開他，然后啪地一聲，狠狠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方才的旖旎，蕩然無存。
謙受了這個耳光，也并不惱，反而捉住她的手輕輕地揉。
明珠再度甩開。
她退后一步，眼角帶了眼淚……
這個人是她深愛的，又是她恨極了的，這份愛恨讓她不知道怎么對待他。
她想，若是他不再撩撥她，她能安穩地過一生。
可是他不，他明顯……還想要她。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