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膽小，但此時堅定無比。
那女人死死地盯著她，許久，她冷笑：“平時你半天悶不出幾句話，倒是挺厲害的，小你了！”
她總歸不甘心，從皮包里取出支票。
寫了一張28萬的給熏，然后就讓熏滾。
熏收下支票，她起身時又鼓足了勇氣：“其實你很無禮！這件婚紗我也不想賣給你。”
女人眼睛睜大，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
熏她生得強壯，自己這小身板怕禁不起她扇兩下，她堅強又膽小地收拾了東西跑得飛快，竟是連爍也沒有見。
爍很心酸。
熏是什么樣兒的小姑娘，他最清楚了。
平時大聲一下，她都害怕。
而現在，她卻面對著濤濤惡意，還要揮著小手跟人斗爭。
爍緩緩走出來。
那位貴婦人喝完咖啡也正要離開，一抬眼就見著爍臉色陰沉地著自己，女人擠出笑，結結巴巴道：“總……”
爍很平靜地拿起熏喝過的咖啡杯。
下一秒，咖啡汁潑了那女人滿頭滿臉。
咖啡廳里人多得很，她特別沒有面子，但是爍的身份她又得罪不起，只得惶惶低語：“總這是什么意思？我先生跟您總歸有業務上的往來。”
爍冷笑。
“當眾難堪的滋味不好過吧！不過我會補償！”
他掏出支票本寫下28萬給她，撕下時輕描淡寫道：“接下來我雖然很忙，但是對付一個小公司的精力還是有的！”
女人傻眼。
爍將支票本放回去，風度翩翩地離開。
走到門口，他忽然頓了下：“忘了告訴你，熏是我太太！”
話音落，咖啡廳里響起陣陣掌聲，大多是年輕人。
他們從頭到尾，誰是誰非不知，但是女人太過于仗勢欺人，現在的打臉誰不愛呢！
爍追出去，在廣場那兒見熏。
她坐在一個小花臺上。
眼睛紅紅的，著像是一只柔軟的小兔子，可愛又可憐。
她坐了許久，他就了許久。
后來，爍見不遠處有個賣棉花糖的，他過去要了一串，老人他穿著挺奇怪的，爍掏出一張百元遞過去，笑笑：“太太不高興了，哄她開心。”
老人笑得眉眼都舒展開了。
爍不讓他找零錢，他就給爍做了一個兔子形狀的，著棉軟可愛。
爍拿著這小東西，走到熏面前。
遞了過去。
熏愣了一下，然后就抬眼，眼睛仍是紅紅的，只是又多了些濕潤。
爍彎腰，把棒棒放在她的小手里。
他的聲音實在溫柔：“要不要哥哥背著啊？”
熏著他，笑了。
爍沒有說其他的，他只是摸摸她的小腦袋，牽起她替她拍拍身上的灰，“走了，去爸媽那兒吃飯！”
熏乖乖被他牽著走。
他的手掌溫暖，他的背影那樣好，這一刻她覺得剛才那些也不算什么了。
坐到車里。
她著那只小兔子愛不釋手，哪里舍得吃。
爍系好安全帶，側身她，笑笑：“你喜歡的話，我讓人專門做給你吃。”
“才不要！會胖的！”
爍發動車子，一本正經地附和她：“小兔子是可以再胖一點兒的。”
熏瞪著他。
她膽子小，總歸是虛張聲勢。
爍發現一天的疲憊跟焦灼，奇異地被撫平了！他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叫了一聲小熏。
熏嗯了一聲。
鼻子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哭的。
爍沒有問，車子開到一處紅燈前頭，他從置物柜里取出一個紅本本遞給她。
是結婚證。
熏了愛不釋手。
照片是上次爍哄她拍的，現成的。
她忍不住了又，手里的棉花糖也顧不上了，爍就側身著她，眼底有著說不出的溫柔……
他對她，動機不純過。
但是當他決定跟她在一起，無論什么事情都不能分開他們。
他不放棄，他也不許熏放棄。
爍知道自己性格霸道，可是熏這個小傻子，她總是記得他的好，從前那些傷害她根本就不記得了。
這樣的小傻子放在外面，該有多危險。
還是適合當他的小太太。
熏總算是夠了，抬眼，就見著爍的眼神，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坐正了不敢再他。
爍笑笑。
半小時后，車子駛進謙當年買的那間別墅。
初春，院子里的樹木冒出新芽。
嫩綠嫩綠的。
熏下了車，忍不住去摸，爍騙她有小蟲子，熏害怕地縮到他的懷里，爍便低頭啃她小鼻子，低喃著說：“怕小蟲子，大蟲子你倒是不怕，還總要去。”
熏跟他久了，也慢慢懂些人事兒。
爍尋常不說這些的。
這會兒說了，她小臉通紅，好半天都支不出話來。
大門口，謙叉著腰站著。
他老人家忙活半天，忙了一頓大餐，才閑下來就見著兒子在調戲小姑娘，雖聽不清說什么，但總歸不是好話就是了。
謙叭嗒叭嗒抽煙。
“開飯了！大晚上站風口里，也不怕把小熏給涼著了！有你這樣當男朋友的，你老子是這樣教你的？”
爍摟著小姑娘的肩。
他大大方方地說：“是老公！我們領過證了！”
他不怕事大，還把結婚證拿給他老子，炫了一番。
謙了一會兒。
其實他挺意外的，不是說他不贊成他們結婚，而是他想不到他的兒子會這樣堅定，會這樣地喜歡熏。
謙沉默。
他回想起當年，其實爍對小熏的喜歡，有些像當年他對明珠。
但是他當年，并沒有爍這樣的魄力。
或許因為他千帆過盡，而爍至今只有小熏。
他長久不說話。
熏有些緊張。她的小手拽著爍的手，她不說話爍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意他老子的想法，怕他不高興呢。
爍哼笑：“爸，您是高興傻了？”
謙拿結婚證打他頭：“反了你了！”
爾后，他著熏，輕聲說：“以后要叫爸爸了！”
熏鼻子酸了酸。
謙微微張手，她猶豫了會兒才走過去，輕輕抱住他。
謙心酸。
他本該在她小時候加以多照拂的，或者是給她一個擁抱，但是卻在多年后的今天，她成了自己的小兒媳，他才能擁抱這個小姑娘。
挺好，他也沒有對不起她了，
他連兒子都送出去了！
謙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我讓爍上菜，你上樓去你媽媽，她在翻箱倒柜，找出不少好東西要給你。”
熏想哭。
謙又是歡喜，也有些傷感，只是拍拍她。
熏上樓。
謙捏著半截香煙屁股，問：“跟司家那邊兒，談得怎么樣了？”
爍神情微斂。
這事兒他還是得跟謙匯報的，他低聲說：“談不攏！”
他的神情有些肅殺。
謙研判著兒子的神色，便已經猜出他的心思來，他是想要滅了司家啊！
“爸，您反對？”爍問。
謙睨著兒子，好半天才拍拍他的肩，道：“多年前我不方便做的事情，你給我做了，也挺好！只是爍啊，現在有了太太，事業固然重要也不能忽略了家庭，當年我就是太在意事業，跟你媽媽分開了那些年。”
不后悔是假的，
每每清早起來，在鏡子里著幾縷銀白發絲，他就不禁想。
若是那些年不荒廢，該多好。
謙總是有些惆悵，先進屋了。
爍有所觸動，他站在門庭前面，靜靜地抽完一支香煙這才去準備晚餐。
樓上，熏走進主臥室。
明珠正在搗鼓呢，她也沒有回頭就很自然地說：“小熏來了。”
熏嗯了一聲。
她過去，半跪在明珠身邊，小聲地叫了一聲媽媽。
明珠微怔。
片刻她回頭，笑笑問：“跟爍登記啦？”
熏又嗯了一聲。
明珠不再問，她讓熏幫她把那一套套的珠寶搬到沙發那兒去，還抱怨著：“這些都是當年老太太跟爍的外婆送的，還有你溫姨也給了不少！哪里戴得完。”
熏很聽話，一個匣子一個匣子地搬。
明珠扭頭著，暗暗得意。
她又多了個小跟班！
等收拾好，明珠就一樣一樣地給熏，然后自言自語哪樣自己戴著適合，哪樣兒適合熏，還有哪樣適合幽。
最后熏得了五套。
其中一套是粉鉆，是明珠跟謙結婚的時候，霍夫人陪嫁的。
明珠給了熏。
熏不太敢要，她以為這套珠寶，該給幽。
明珠不在意：“她結婚的時候，再找好的便是了！”
熏就不再推辭。
她心里小模小樣地想，等幽結婚，她一定要纏著爍給最好的，哪怕是他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她也要同意。
她想著想著，就想歪了，臉有些紅。
明珠挺奇怪的：“小熏你臉怎么紅了？”
熏不禁有些羞恥，連忙拿話搪開了去，明珠是過來人一眼就能出她跟爍的感情很好。
熏先下樓。
明珠默默地坐了會兒。
當年的事情，并不是完全不介意了，只是她不單是謙的妻子她還是爍的母親，爍他很喜歡小熏。
小熏也是喜歡爍的。
她的神情著多么歡喜啊！
小熏能讓爍快樂，余生都快樂，她還有什么好掛懷的呢！
樓下，熏提著個小箱子下樓，爍正弄好桌子等著開飯，見她下樓就笑：“媽給的？”
熏點頭，她讓他替她保管，因為太貴重了。
爍忙里忙外。
他早把外套脫了，只著一件深藍毛衣，好得很。
他摸摸熏的小腦袋，低聲說：“你自己保管吧！回頭我在家里給你裝個保險柜，裝個大些的，以后每年我送你的東西你都放進去，等老了的時候再分給咱們的兒媳婦們。”
這話聽著就羞。
熏不愿意：“我才不想生那么多。”
爍卻是想要孩子的，他低喃：“兩個行不行？”
他有妹妹，他知道有手足的溫暖。
熏鼻腔輕哼，算是同意了。
謙著他們膩歪，覺得甜得牙疼，他這個兒子真是青出于藍啊！
……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飯。
飯后，謙沒有留他們，趕他們走叫他們二人世界去。
熏覺得不妥。
爍卻拿起外套穿上，摟著熏的肩，“那爸媽，我們先走了！周末再回來吃飯！”
謙輕哼：“要回來，就早點回來給老子做飯！”
爍笑笑。
走時，他又抱了抱明珠：“媽，我跟小熏走了！”
明珠送他們到外面，著兒子替小媳婦兒打開車門，還扶著車頂護送上車，不禁有些感嘆。
“孩子們是真的長大了！”
謙知道她心中傷感，擁了擁她：“怎么，又在暗暗說我老？”
明珠靠在他的肩頭。
她思忖著，怎么會嫌他老。
即使到了這個年紀，謙仍是有魅力的，走到外面也會有女人想要他的，再說他是真的保養得好，女人該享受的她一樣也沒有少。
多年婚姻，她很幸福。
爍帶著熏離開。
她本以為他要送她回家，但是車子開了一段兒她才發現不對，這條路是往他們曾經同居的地方的。
熏側頭他。
黑夜里，爍專注地著前面的路況，嗯了一聲。
“是，去那兒！”
“小熏，今晚也算是我們的新婚夜，去那兒過一夜。”
熏覺得恥。
她是了解他的，不禁小聲反抗：“你總有理由！以后我們辦婚禮你又要說是新婚夜，每次……每次你找由頭的時候，總會……”
她說不下去了。
爍摸摸光潔好的下巴，睨一睨她：“我總會干嘛？”
她哪里肯上當。
爍卻輕笑著把話挑明了：“我總會弄得很瘋，是不是？”
熏覺得他不要臉。
當初她跟他在一起時，他是多么正常多么地青年才俊啊，現在真是不要臉透了，什么話都說，但她又不是真的生氣。
爍當然是懂她的。
他也不準備收斂，他喜歡逗她，她臉紅的樣子。
車子平穩地開回去。
車子停在樓下，兩人坐在車里都有些恍惚。
這里，曾經他把她丟下，著她蹲在雨里哭泣。
但相隔半年，他就追回了她，把她變成了小太太。
許久，爍解開安全帶，傾身吻住她。
他吻得虔誠，甚至滾燙的嘴唇都有些顫抖，足見內心激蕩。
一吻過后，他輕喃：“小熏，我們是夫妻了！”
熏的手，摟抱著他的脖子。
尋常歡好，她很少主動，或許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可是如今他是她的丈夫了，他整個人整副身體都是她的，她不需要再去顧忌也不需要收斂。..
熏主動含住他的嘴唇。
她青澀不熟練，但很用心地含吻他，讓他也舒服。
爍享受她的主動，吻了會兒，干脆把她抱到自己身上，一邊跟她接吻一邊輕喃：“去樓上？嗯？”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