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夜無忌端起石桌上的茶水，對著蓋聶示意道。
“恭喜世子繼墨家之后，拿下儒家。”蓋聶看起來對夜無忌很是放心，對于身前的茶水一點都沒有戒心的就喝了下去。
“不過只是儒家一系而已，到是蓋先生，現在我們可是彼此對立的，你就不怕我下毒嗎。”夜無忌看著蓋聶放下手中的茶杯，笑著說道。
“世子不是這樣的人。”蓋聶老神在在的說道。
“蓋聶先生應該知道必要的時候，我不在乎手段的。”夜無忌道。
“這我知道，就如同世子在墨家機關城做的一樣，不過現在世子明顯認為沒有必要，不知道世子屢次放過墨家，有什么打算。”在夜無忌的真正身份暴露之后，蓋聶就明白墨家其實一直處于隨時可以覆滅的風浪當中，一切只是看夜無忌愿不愿意這么做。
蓋聶對于夜無忌特別關照天明，到是沒有覺得奇怪，在咸陽的時候，夜無忌就對小時候的天明很不錯。
“蓋先生今天來，就是為了這個。”夜無忌沒有回答蓋聶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蓋某今天過來是想知道，世子是用什么手段說服了伏念先生，以儒家的固執，世子的手段肯定非同小可。”蓋聶沉默了下開口問道。
“如果告訴了先生，先生會回到咸陽嗎？”夜無忌開口道。
“這要看世子的手段到底如何了。”蓋聶沒有明確回答夜無忌的問題，不過他的這個態度已經說明了，此時的蓋聶心里非常的糾結了。
蓋聶之所以離開大秦，就是因為看到大秦覆滅的危機，而這危機之中的源頭，很大一部分就是儒家。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小圣賢莊搬遷到咸陽城，就代表著，大秦覆滅的危機雖然還在，但已經露出了一絲曙光。
“我可以都告訴蓋聶先生，但是先生得替我保密，在我沒有正式對外宣布的時候，不能泄露出去。”夜無忌想了一下，決定把情況告訴蓋聶，如果蓋聶能夠重新站在大秦的立場上，反秦的勢力一下子就削弱了一大半。
蓋聶代表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鬼谷一派，雖然蓋聶自己不認為自己是鬼谷弟子，但是在外人眼里，蓋聶還是代表著鬼谷一派的。
蓋聶出現在反秦勢力那邊，就代表著鬼谷一派站在那邊。
如果蓋聶在重新站在大秦這邊，加上衛莊，代表著鬼谷一派完全全全的歸降了大秦帝國。
衛莊之所以從反秦的勢力站在大秦這邊，在很多人推測，除了夜無忌用了某種手段之外，還有的可能就算蓋聶從大秦那邊叛逃了，鬼谷一派歷代從來不選擇一個勢力，這是鬼谷一派的理念。
所有衛莊才選擇了大秦帝國。
“可以。”蓋聶鄭重的點頭道。
“對付儒家其實很簡單。”蓋聶此人在這個時代就是大俠的代表，這是一個非常注重承諾的人，只要他答應下來的事情，絕對不會反悔。
所有在蓋聶答應下來，夜無忌立即開口了，“蓋先生認為儒家最大的根基是什么？”
只不過他沒有一開口就把答案告訴蓋聶，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儒家？”蓋聶沉默了一會后，開口道，“藏書樓。”
“也對也不對。”夜無忌說著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儒家更大的底牌是掌握著這個時代的知識，只要打破了儒家這個根基，儒家也就不過如此了。”
后世的現代社會，儒家的思想還存在，為什么沒有什么人自稱儒家，甚至絕大多數人都討厭儒家，答案很簡單，因為認識字的人多了。
儒家在強大也不可能把所有認識字的人都算到自己的門派里去，這同時也是后世廣義的儒家，也就是達。
但是在這個時代，儒家就可以把絕大部分認識字的人算在儒家之內。
既然是儒家弟子，那么你是聽帝國皇帝的命令，還是聽儒家的掌門命令，這就是一個沖突。
“你打破了這個。”蓋聶震驚的立即站了起來，吃驚的看著夜無忌，作為鬼谷弟子的蓋聶，曾經就來過小圣賢莊藏書樓看過書，只不過是匿名過來的，小圣賢莊的人并不知道。
其實不只是他，就是衛莊也來過小圣賢莊，鬼谷一派的學說雖然強大，但是要說典籍最多的還是小圣賢莊的藏書樓。
歷代鬼谷弟子就曾經在這里學習過，無論是龐涓還是孫臏，或者蘇秦張儀。
不只是鬼谷，其他的門派也是如此，精英弟子都會派到小圣賢莊學習。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藏書樓只有小圣賢莊這里才有呢。
如果有人能夠打斷藏書樓的壟斷，那么儒家的地位肯定直線下降。
“稍等一下。”夜無忌很快就回來，只不過這個時候他的手上多了幾樣東西。
“蓋先生自己欣賞吧。”夜無忌把用字典，用紙印刷出來的論語，還有空白的本子，圓珠筆放在蓋聶的面前。
“順便說一句，這種東西，叫做紙，成本一張大概一文錢。”事實上一張紙多少錢，夜無忌并不是很清楚，不過肯定不是很貴。
“有一種方法叫做活字印刷術。”夜無忌拿起一邊的印章，組合起來，在空白的紙上按了一下，很快一排字就整齊的出現在紙上。
“現在先生認為大秦帝國還會滅亡嗎？”夜無忌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蓋聶。
如果到了這種程度大秦還滅了，他真的無話可說了。
“伏念就是見識這東西，才改變了主意。”相比伏念，蓋聶很快就恢復了冷靜，紙的出現只會對儒家造成沖擊，對于其他勢力，卻是好事。
“由不得他不改變主意，我之所以在兩年前出現在小圣賢莊就是為了小圣賢莊藏書樓的經典，現在那些經典在帝國最少有著百萬本，不，或許到了千萬本了吧，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我真的滅了小圣賢莊又如何，面對這足以改變時代的東西，會有多少人還會記住小圣賢莊。”
夜無忌說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自豪，也只有他這個瘋子，才會不計成本的在造紙術發明出來之后，就利用活字印刷術，一刻不停的印刷著圖書。
現在咸陽城的地下倉庫，已經擺滿了書籍，一千萬都是最少的數字了。
“千萬本。”就算是蓋聶聽到夜無忌的話也有些失神，小圣賢莊的數十萬書簡已經讓人十分敬畏了，千萬本會是什么概念，蓋聶已經想象不出了。
“不錯，我可是讓人日夜不停的在印刷，就算是現在，還在不停的制造。”
“還不只是如此，這些年我一直在準備一件事情，成立帝國第一大學。”面對蓋聶不解的眼神，夜無忌大概解釋了下大學的作用。
“集中諸子百家，一起教授弟子，想想都覺得真壯觀。”什么儒家，道家，陰陽家，名家，都給我去學校教書去。
以后的學生不學什么語文，數學，物理，化學，而是什么儒家，陰陽家，名家，醫家，想想都帶感啊。
以后學生考試的時候，說今天考什么，儒家的題目難死了，陰陽家的題目根本看不懂，名家的答案好像不對。
當然這只是夜無忌的惡趣味，真正的用處當然是普及教育，不過這些必須一步一步來。
“世子如此手段，蓋某佩服。”蓋聶此時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評價夜無忌了，這樣的東西出現，蓋聶根本想不到可以對抗的手段，唯一的方法就是殺了夜無忌，毀了造紙術，可是這種東西的作用，是人都可以看到。
而夜無忌描述的未來，全民普及教育，對蓋聶來說，正是他理想中的帝國。
“不知道世子可有什么地方需要蓋某效勞的。”蓋聶沉思了片刻，立即做了決定，對著夜無忌鄭重行了個禮，恭敬的說道。
此刻的蓋聶，哪怕夜無忌命令他去殺了高漸離等人，他也會去做，雖然做了之后，在不久的將來，蓋聶肯定會以自己的生命來謝罪。
蓋聶其實在當初殺了荊軻之后，就決定將來用自己的這條命來給荊軻賠罪了，只不過因為他一直心愿未了，還有天明要照顧。
將來如果天明要報殺父之仇，蓋聶肯定不會反抗的，
因為他理想的中的國度，已經不是霧中花，水中月了，而是確實可以觸摸到的存在了。
“如果我說讓先生去殺了高漸離，逍遙子如何。”面對這種態度的蓋聶，夜無忌一時間感覺很不適應。
“如果這是世子的命令，蓋某會去做。”蓋聶說話的時候，臉色十分鄭重。
蓋聶的信念，讓他就算心里再不想殺死高漸離他們，也會動手的，就如當年面對荊軻的時候一樣。
哪怕殺了高漸離會讓端木蓉恨他，他也會做。
“哈哈，這倒是不必了，對于他們我另有安排，蓋先生還是和以前一樣就可以了，蓋先生不加人他們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蓋聶雖然會去做，但是夜無忌肯定不會讓這種英雄人物去做這種事情。
“現在對大秦最有威脅的就是青龍計劃了，可惜對于整個計劃，我雖然知道一些，卻并不了解全部的計劃。”墨家高漸離等人雖然已經算是把蓋聶當成自己人，但還是有所忌憚，誰讓蓋聶以前的身份是嬴政的貼身護衛呢。
苦肉計這種東西，自從要離刺殺慶忌問世之后，很多人都知道了，難保蓋聶那里不是嬴政的苦肉計。
“這個倒是不必在意，青龍計劃我全部知道，燕丹和田光，還有昌平君聯手設的局，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局還缺一個必要的條件。”青龍計劃夜無忌全部知道，不過那只是大概，想要完成這個計劃，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光看墨家和農家已經不可能，除非還有另外的勢力加入，而這個勢力在帝國還很龐大。
“羅網。”蓋聶開口道，“羅網的趙高聽說和昌平君不合，可這是指以前是大秦丞相的昌平君，現在看來，他們之間很有可能某種聯系。”
蓋聶說道這里停了下來，意外的看了下夜無忌，他完全沒有想到夜無忌竟然對一直隱藏在暗處，應該是處于絕密階段的青龍計劃竟然知道那么多。
“在楚國的壽春的時候，我就見過昌平君，他可是在我面前跳下城樓的，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青龍計劃了，只不過沒有想到，那個時候昌平君竟然還隱瞞了一手。”夜無忌想起當初的臉上全是絕望之色，跳下城樓的昌平君，不由的有些后怕。
那個時候的昌平君竟然還有隱藏，要不是隨著事情的進展，羅網漸漸露出水面，夜無忌只會以為趙高的陰謀只不過是他個人的私欲，現在看來趙高肯定也是青龍計劃的一環。
昌平君這家伙果然不可小覷。
蓋聶到是對夜無忌那么早知道青龍計劃，卻沒有上報給嬴政沒有感到絲毫驚訝，青龍計劃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扶蘇，夜無忌如果想要登上那個至尊的位置，扶蘇就是障礙。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扶蘇一直在受到青龍計劃后續的影響，才沒有得到太子之位。
“墨家等下一步的行動，就是準備去農家，同時還有熒惑之石的事情。”蓋聶一下子就把高漸離等人的計劃全部說了出來。
“農家啊，那就麻煩蓋先生去一趟了，我會安排流沙的人和你配合，正好衛莊是你的師弟。”隨后夜無忌和蓋聶商量一下聯絡的辦法，蓋聶就告辭了。
“恭喜了，能夠把縱橫一起收在麾下，你算是天下第一人了。”蓋聶剛一離開，曉夢就走了出來，她和逍遙子的見面很快就結束了。
“運氣而已。”夜無忌雖然表面上這么說，可看他臉上的笑容，就知道他此刻多么高興了。
就像曉夢說的一樣，他是整個天下第一個同時讓縱橫一起效命的人，當然讓夜無忌這么高興的不只是這個，蓋聶和衛莊對于他來說，可都算得上是傳說中的人物，能夠同時命令他們兩個，這種感覺不是當事人是不會明白的。
尤其他現在身邊還坐著一個巧笑嫣然的曉夢大師，夜無忌看著身邊的曉夢，一時間有些意亂情迷，伸手抓住了曉夢的柔荑撫摸起來。
曉夢在被夜無忌抓住手之后，臉上立即升起了一絲紅暈，幸虧此時天色已暗，不容易被人發現。
一時間兩人就這么雙手握在一起，靜靜的看著對方。
咸陽城西郊，一座占地面積達到幾十畝的院落此刻正在緊鑼密鼓的修建著，院落里的建筑最低都是三層，在院落的最后方一座高達九層的高塔此時已經快完工了。
蕭何親自在現場一邊看著圖紙，一邊監督著，這里當然不是給儒家當做新的小圣賢莊的地方，這里就是夜無忌口中所說的帝國第一大學。
雖然現在占地面積還十分小，但面積以后可以擴展，剛開始成立，這個面積已經夠用了，尤其是建筑還都是三層的。
關于帝國第一大學的理念，夜無忌以前就和蕭何，陳平等人商量過，只不過當時只是理念，直到現在才開始動工。
對于夜無忌口中的大學理念，蕭何表現了很大的熱情，一直不停的問東問西，現在更是每天都在現場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