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淵回想起段鳶說的那天，那天下學之后他見段鳶遲遲未走，在學堂中百無聊賴，便在廊下等著想看她又約了什么人，是要去下河摸魚還是上樹掏蛋。
還未等到段鳶約的人來，倒是先等到段鳶來問他話，段鳶問他怎么還不走。
他想不出理由，陳溪就隨口說了在等地上的螞蟻搬家。
然后段鳶的朋友就來了，兩人興高采烈地逛街去，而他為了演戲全套真的硬生生等螞蟻搬完家才走。
想起來辛月淵都覺得自己好笑，他可以在手下面前殺伐果斷，卻唯獨要小心翼翼地藏起對段鳶的這份心思。
想著想著辛月淵又有些悵然，幽幽問道：“我跟九王爺，你更怕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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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段鳶急得抓耳撓腮，好端端的辛月淵為什么要問這種送命題？
“算了。”辛月淵突然又失了興致。
不用問他也知道哪個女子都不會喜歡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段鳶定是更喜歡慕容洲那副模樣。
他斂下眸子，只要能讓段鳶喜歡，他可以裝一輩子。
見到辛月淵不深究，段鳶松了口氣，誰知辛月淵又問了個誅心的問題。
“蘇沐有什么好？”這個問題已經壓在他心里多年，自從聽到段鳶在睡夢中仍叫著他的名字，那口氣便一直堵在胸口，他想知道答案。
辛月淵是懂哪壺不開提哪壺的……
段鳶現在一聽到蘇沐這個名字就膈應，但對這段感情她也已經釋然，便也不介意回答，“說實話，我現在回想起來根本就想不到蘇沐的優點。”
“既然如此當初為何會嫁給他？”
為何會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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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鳶突然安靜下來，這個問題她也想過無數次，現在大概想出了答案。
當初的蘇沐還沒有現在這么不堪，當初蘇沐善良正直救下了受傷的她。
那時候的蘇沐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將受傷的她帶回家中細心照料，即使家徒四壁仍舊想盡辦法給她吃最好的，用最好的。
他一心向上，即使生在泥潭之中卻不自甘墮落，仍舊懷著希望參了軍，雖只是一個連品階都沒有的小小校尉，但堅信自己只要努力便能出人頭地。
他說他要報效祖國，他說他要讓蘇母和在乎的人過上好日子。
段鳶便心動了，那時候她才十六歲，如何抵抗一個溫柔體貼向陽而生熠熠生輝的少年？
再加上那時候的段鳶見識過戰場的殘酷，雄心壯志已經在殺戮中被磨滅，逐漸厭惡了終日廝殺的日子，有了安定下來的想法。
她便將寶壓在了蘇沐的身上，縱使身邊人都不看好，但她仍舊一意孤行等著自己看好的少年有天會打所有人的臉。
結果卻是她的臉被打得生疼，她輸得一塌糊涂。
但這些沒必要跟辛月淵說，他們還沒到交心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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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鳶風輕云淡，“年少走眼罷了，識人不清以為遇到良人，你看我現在不是看清休了蘇沐了嘛，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是嗎？”段鳶的話對辛月淵來說毫無說服力，一個當初那么喜歡的人，怎么可能說忘就忘？
更何況，她夜里還會叫他的名字，想到這辛月淵的心又堵得慌。
“你昏迷的時候叫了蘇沐的名字十九遍。”
段鳶：……
辛月淵甚至還數了，是故意記下來嘲笑她的嗎？
“我昏迷的時候確實一直夢到他，還挺過癮的。”
辛月淵心頭涌上一股怒氣，還說已經不喜歡蘇沐，這樣騙他很好玩嗎？
“我時而夢見蘇沐變成一只豬被浸豬籠，時而夢見他變成老鼠人人喊打，還夢見變成狗被人攆的，可給我看過癮了。
“但是也夢見了他叫我鳶鳶，求我回家，咦惹，惡心！”段鳶想起蘇沐叫自己“鳶鳶”就起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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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辛月淵見段鳶不加掩飾的厭惡，又信了她的話，表情也高興了許多。
“騙你做什么，蘇沐這個名字我現在是聽一遍惡心一遍，你以后不要跟我提起他。”
“好。”辛月淵不假思索回答，嘴角微微上揚。
段鳶看他嘴角的笑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一會兒之后才反應過來，她是受人之托來求辛月淵的，怎么正事半點沒說，反倒把自己私生活都抖出來了？
辛月淵這個老狐貍，套她話！
“你是不是在套我話？”段鳶直勾勾地盯著辛月淵。
辛月淵笑而不語，現在才反應過來有些晚了，他已經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
這三年段鳶看似成長了不少，但兜不住話這點沒有變。
她就是個話癆，以前在學堂的時候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在路上逮著個聊得來的陌生人，也能嘮上半天。
“我這張破嘴！”段鳶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不過很快就釋然了，反正辛月淵除了套出自己的一些私生活之外，其他事情也沒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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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洲的一切她可沒有供出來呢！
旋即她換上討好的嘴臉看著辛月淵，“那個，我都告訴你那么多事了，你答應我一件事唄。”
“說。”辛月淵心情不錯。
“你能不能放島上的人一條生路？”
“好。”
“誒？”答應得這么痛快？段鳶還有點不敢相信，虧她還忐忑了那么久！
這丫頭是什么表情？不相信？
辛月淵覺得興許是自己在島上的所作所為給段鳶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慶幸自己戴著人皮面具，否則以后段鳶見他非得躲得遠遠的。
“殺他們對我來說沒必要。”辛月淵解釋，東西他已經得到，島上的人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就算以后有人問他們，他們也無法提供有用的信息。
況且他們用的都是假身份，查也查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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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段鳶，島上的人和那些苗人都見過她，知道她跟他們待在一起。
往后若有人追究起他們的身份，定會找上段鳶，說不定還會連累于她。
但是他已經答應了段鳶不殺他們，還得想個法子讓他們不供出段鳶。
辛月淵臉上閃過冷光，如果找不到好方法，為了段鳶的安全，他食言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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