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的點了點頭，陳文道一臉期待的開口說道：“你說的對，我要努力，如果我能考上的話，我就只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說不定真會像你說的那樣。”
孫子時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自己這個同窗什么都好，為人踏實，學問精神，做人也很靠得住，是一個值得依靠的人，可是就是沒有什么幽默感，跟他聊天實在是無趣的很。
一個人被崩飛之后，后面的人一陣騷亂。
“肅靜，”海瑞站的臺階上大聲的開口說道：“不要說本官不念人情，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門就在那邊，自己可以走。”
海瑞的話音剛落，院子里面的吵鬧聲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很多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有的想挪動腳步，但是又遲疑，想要看看有沒有別人先走，一時之間院子里面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沒人走吧，沒人走就繼續了。”海瑞皺著眉頭說道。
忽然有一個人轉身朝著門口而去，隨后就出現了第二個，緊接著第三個第四個，一個一個的跟上，一群人朝著門口而去。
“這么多人作弊？”陳文道一臉不敢相信的說道：“難道就沒有人是真的考試來的嗎？怎么會這個樣子呢？”
“也不一定都是作弊的，”孫子時沒好氣的說道：“可能是心里面有鬼的，或者是曾經做過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的，這樣的人他們自然也不敢去照光明鏡。”
陳文道忽然皺起了眉頭，臉上變得有一些難看。
見到自己的同窗臉色大變，孫子時略微有一些擔憂，連忙開口道：“你怎么了？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如果不舒服趕快說，我們現在就離開。”
陳文道一愣抬起頭說道：“現在跟我一起走，你可就考不了了，這么難得的一次機會，你舍得放棄嗎？”
孫子時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義氣當先的孫子時，怎么可能因為考試而放棄了伱呢？怎么樣？哪里不舒服咱們走？”
“我沒有不舒服。”陳文道搖了搖頭，態度堅定的說道。
“你還說？”孫子時一臉不相信的說道：“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臉色，你跟人說你什么都沒發生，你看看誰相信？”
陳文道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是看到光明鏡所以想到了一些事。”
“說來聽聽。”孫子時笑著問道。
“剛剛離開了那么多人，我說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作弊，你跟我說這些人不一定是作弊，也有可能是做了什么其他的見不得光的事。”陳文道緩緩的開口說道。
“你不用把我們剛剛說的話再重復一遍吧？”孫子時沒好氣的說道。
“我的意思是光明鏡居然如此厲害，那皇上會不會把它用在朝堂之上？會不會將朝廷的大臣也照一遍？會不會在天下所有的衙門都放一塊？”陳文道看著孫子石說道。
“你的想法很不錯，”孫子時點了點頭說道：“如此一來，宵小之輩想進入朝廷就不容易了，這對天下對百姓來說是一件好事。”
“可如此一來，那些進不去的人呢？”陳文道想了想之后說道：“他們一起會心甘情愿，他們會不會聚在一起？他們會不會有一些不該有的想法？”
“如果是那個樣子的話，這些人說不定還是能鬧出什么亂子來。到了那個時候怎么辦？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啊！”
“你的想法不對。”孫子時的面容也嚴肅了起來，只不過他不認同陳文道的說法，態度十分堅定。
陳文道微微躬身說道：“請孫兄賜教。”
“官場之上，的確是什么樣的官員都有，人心最不可揣測，可能是因為沒有什么能力能夠看得清楚，看得明白，光明鏡就不一樣了。”
“這種力量已經超出了人力，是仙佛的力量，如果真的能夠斷明白一個人，那么自然，要好好的澄清一下官場。”
“你不把它當成辨別一個人好壞的東西，而是篩選一個人適不適合做官的東西，如此一來，你是不是就覺得沒什么太大的問題了？”
孫子時攤了攤手說道：“于國于民都是好事情。”
“可是，”李文道咽了一口唾沫說道：“那些人怕不會甘心啊！”
“那又能怎么樣呢？”孫子時攤了攤手說道：“要么回去讀書，繼續深造，要么就像你說的樣子，起了什么不該起的心思，做了誰一些不該做的事。”
“朝堂之上，全都是清官能臣，大明如日中天，皇上又圣明無比，修仙有成，他們能做什么？宵小之輩，也只能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天下大勢浩浩蕩蕩，絕不是你說的那些人能夠阻擋的，光明之下，正氣永存。”
李文道眼睛一亮，贊賞的開口說道：“你永遠都是這么樣的超前，我想到的事情很快就能夠被你解釋明白，你說的對，光明之下，正氣永存。”
大堂之上，嘉靖的目光已經看向了李文道和孫子時。
在場每一個人的話語都能夠清晰地傳入他的耳朵里面，他對每一個人的話都并不是怎么感興趣說的，全都是關于自己的小事情。
只有兩個人的對話讓他提起了興趣，這兩個人自然就是孫子時和李文道。不得不說，這兩個人的想法很有意思，是個人才。
聽到兩個人說光明之下正氣永存，嘉靖忽然笑了。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心里面想過這么一句話，家境緩緩地搖了搖頭，兩輩子為人，自己居然還有這么中二的時候。
很快李文道和孫子時就不說話了，因為前面的考試已經繼續了。
考試重新開始之后，第一個上去的人雖然有些緊張，念的磕磕巴巴的，但是很完整的把東西念了出來。
光明境從始至終只是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一點反應都沒有。
“過了！”旁邊的文書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指了指后面開口說道：“拿著你的號牌到后面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多謝。”考生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拿著自己的號牌面，帶欣喜的向后走了過去。
“看起來也沒什么。”孫子時嘀咕說道。
“一切順利就好了，你還指望有事？”李文道沒好氣的開口說道。
考生一個一個的過，終于到了一個中年人的時候，所有人再一次被震驚了。
中年人很順暢的讀完了，原本大家以為這就結束了，他要拿著號牌到后面去了，光明鏡突然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完了，又一個倒霉蛋。
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是這樣的想法，可下一刻中年人并沒有被打飛金色的光芒，涌入了他的身體，他的身體也跟著散發出了金色的光芒。
隨后他的身體散發出了紅色的光芒，一縷鮮血涌動而出。
鮮血緩緩的圍繞著它旋轉了起來，最終在他的身前慢慢的凝聚，化作了一塊碧玉，漂浮在他身前，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血化碧玉？這是碧血。”
人群當中不知道誰嘀咕了一句，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震動。
碧血丹心。
這個詞語在場的人沒有不知道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一個文人他身體里面的血形成了碧血，這是最高的榮耀。
“好，很好。”海瑞忽然大聲的贊賞道：“身有碧血，難得太難得了，光明鏡之下，碧血顯現，從此以后只要心懷正義，便可百毒不侵，百病不染。”
“當然了，還可以延年益壽，偉力加身，這些都要以后你自己慢慢去摸索，不過本官還是要說一聲，恭喜了，你過關了。”
中年男人臉上閃過了一抹欣喜，然后就消失不見了，對著海瑞拱了拱手，邁著大步向后面走了進去。
“還能這樣？”在場的人全都是這樣的感嘆。
陳文道咽了一口口水，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孫子時說道：“好厲害呀，你剛剛還說這樣平平淡淡沒什么意思，看看現在就出了有意思的事兒了吧！”
孫子時目光灼灼的看著大光明鏡，喃喃的開口說道：“你說我能不能行？”
陳文道很想說你能行，可是又不能違背了自己的良心，只能苦笑著開口說道：“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你千萬不要太放在心上，我們是來考試的，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孫子時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是我也真想有啊！”
陳文道搖了搖頭，沒和他再繼續探討這個問題，他知道自己的朋友一定能想得開，如果非要和他討論下去的話，他很可能會鉆牛角尖。
兩個人不說了，但周圍的其他人都在議論。
羨慕的有之，不屑的有之，陰陽怪氣的人也有。只不過每個人再走上去的時候，周圍的人全部都集中目光看了過去。沒有人像剛剛一樣不在意了。
原本大家以為很快就會再出現，下一個畢竟有了第一個，自然就會有第二個。可是結果讓他們失望了，接連上去了幾十個人，沒有一個人能成的。
這個時候終于輪到了陳文道和孫子時。
孫子時排在前面，所以他第一個上去，快速的將本子上的文字念了一遍，孫子時抬起頭看向了光明鏡，下一秒他就覺得一陣眼花，什么都看不到了。
陳文道站在他身后，把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剛剛孫子時抬頭的一瞬間，光明鏡就散發出了燦爛的光芒，金光一下子就涌入了他的眼睛，仿佛兩條電光一樣光彩奪目。
良久之后，光芒緩緩的收斂，孫子時也漸漸恢復了視力。
比起剛剛，孫子時發現自己的眼睛不但能夠看得更遠了，而且能夠看得更清晰了，甚至看向周圍的時候，都有了一些更真實的感覺。
“神目如電！”海瑞在旁邊大聲的說道：“恭喜恭喜，你也合格了，快到后面去吧！”
孫子時先是一愣，隨后也明白過來了，自己這是得到了好處了，雖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光是神目如電的名字，其實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他領了自己的號牌，往后面走了，不遠就停了下來，他想看看他的好朋友陳文道。
陳文道舒了一口氣，邁著步子走了過去，對著板子開始念了起來，剛開始還有一些忐忑，后來則是越來越安心，念著念著心態逐漸也平和了下來。
到了最后，陳文道甚至有一些感同身受，語氣激昂的同時，情緒似乎也被調動了起來，念得越來越大聲，情緒也越來越飽滿。
光明鏡上金光閃動，一道光芒照在了他身上。
陳文道還沒能反應過來，身子就已經被金色的光芒包裹了起來，頓時全身都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整個人都仿佛漂浮了起來。
他的身上涌出了鮮血，化作了一塊碧玉漂浮在了胸前，同時又形成了一顆血紅的心漂浮在他的身前。
“碧血丹心！”海瑞贊嘆著說道：“了不起了不起，你也通過了。”
陳文道這才回過神了，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等著自己的孫子時，連忙跑了過去，拉著孫子時一臉激動的說道：“你看到沒有？你看到沒有，我碧血丹心。”
“我看見了。”孫子時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開口說道：“碧血丹心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還神目如電，行了行了，咱們快點去。”
陳文道點了點頭說道：“好好，快走快走。”
兩個人非常高興，一前一后的向后面走了過去。
嘉靖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玩味的笑，伸手敲打的桌面，若有所思的似乎在想著什么。
站在他身后的陸炳和李芳互相對視了一眼，陸炳壓低了聲音說道：“李公公，你有沒有照過大光明鏡？”
陸炳說的當然不是順天府這個，而是掛在乾清宮上面的大光明鏡。看著一些人獲得了各種能力，陸炳有些眼饞了，已經開始琢磨大光明鏡了。
光明鏡已經這個樣子了，大光明鏡得是什么樣子？
李芳撇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咱家沒照過，難不成陸大人你想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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