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山氣的臉都綠了。
他打死也想不到，黃乾竟然臨死都要反咬他一口。
慕容家和黃家的關系，其實明面上也僅僅限于商業合作。
即便有商業上的讓利，那也再正常不過了，根本不足以證明什么。
這些都不怕查，慕容山并不擔心這些。
只是唯一讓他隱隱擔憂的，就是十年前政府在東興區招標一個大型金融商業廣場的項目。
當年慕容山為了拿到那個項目，更是為了借機攀上黃坤的關系，除了和黃家簽訂了十年的翡翠原石長合約，更是送了黃坤一大筆錢。
最終黃坤以職務之便，暗中操作讓他天盛集團中了標。
當初的那個金融商業廣場的項目，如今也變成了青州市最大的金融商業廣場。
楚街金融商業廣場。
也就是從那時起，黃家和慕容家建立的深度合作的關系。
毫不夸張的說，黃家能一舉成為青州第二大家族，他慕容山可是出了大力的！
這也是兩家一直緘口不提、心照不宣的秘密。
慕容山本以為黃家再怎么蠢也不可能把這事記賬吧？
結果王福川卻說黃乾交代出什么記錄了他打點黃家關系明細的賬本。
慕容山整個人都傻了！
如果這賬本上僅僅只是記錄了合約和賬目的事，那都可以推說是商業讓利，那都不是問題。
最要命的是，就怕黃乾把十年前楚街金融商業廣場招標的事記錄在那賬本上。
那他慕容家就完了！
這種事可是涉及串通行賄中標，還是政府部門的標地。
那可是十足的行賄罪加串通投標罪。
警方若真要計較，兩條中隨便一條都夠送他進入踩幾年縫紉機的了。
慕容山恨不得現在就沖到隔壁審訊室，“啪啪啪”狠狠抽黃乾一萬個巴掌。
問問他，是傻逼嗎？
連這種賬本都做！
做了就做了，還把賬本交代出來！
簡直蠢笨如豬。
若是沒出事，這賬本對黃家來說，確實是逼他慕容家就范的籌碼。
可現在偏偏出事了！
對黃家來說，賬本的暴露又何嘗不是毀滅性打擊？
慕容山打死也想不通，黃乾為什么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這種自爆的愚蠢行為。
他難道不知道，這賬本拿出來，他黃家的罪行也就多加了兩條嗎？
和他慕容家兩敗俱傷，對他黃家能有什么好處？
慕容山越想越憤怒，越想心里越發怵，不知不覺已然汗流浹背了。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黃乾那賬本上并沒有記錄十年前楚街金融商業廣場投標的事！
要不然那就真完了。
另一邊。
黃乾對著劉建國淡淡一笑：“怎么樣警官？這賬本足夠證明慕容山的罪行吧？我這也算舉報有功，是不是能減輕我的刑罰？”
翻閱了黃乾家冰箱里拿出來的賬本。
劉建國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若是賬本內情況屬實。
那這慕容山可真就犯了行賄罪和串通投標罪！
而且行賄數目巨大。
劉建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黃乾。
不明白他是真傻還是假傻。
這賬本除了增加黃家的罪行，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葉曉咬了咬唇，神色有些復雜地看著這份賬本。
“黃乾，你可以對你說的話負責嗎？”
“當然！”
劉建國自然看出了葉曉神情的不對勁，也明白葉曉和慕容山老婆葉蓉的特殊關系。
現在這個結果，她確實挺尷尬的。
劉建國干咳了一聲：“小葉，讓他簽字吧！”
葉曉點了點頭，起身拿著筆錄給黃乾簽字。
黃乾掃了兩眼，覺得沒問題后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劉建國抿了一口茶，啐了一口茶葉末，正色道：“黃乾，我們暫時會對你進行刑事拘留，一個月內會對你提起公訴，鑒于你認錯態度良好，給案件的偵破提供了關鍵性證據，所以，我會向上頭報告，申請酌情減輕你的刑罰，但最終怎么處罰，還要看法院的最終判決，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黃乾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知道！”
接著黃乾就被幾個警察帶走了。
劉建國看著沉默不語的葉曉，將黃乾的筆錄和賬本遞給了葉曉。
“小葉啊！我知道慕容山的老婆葉蓉是你小姑，如果這個案子你實在覺得尷尬，我可以準你幾天病假，回避一下。”
葉曉低著頭，抓著黃乾筆錄的手不自覺微微用了點力。
沉吟了好半晌，抬頭道：“劉隊，公是公，私是私，我沒問題的！”
劉建國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小葉！你沒有讓我失望，把黃乾的筆錄還有這賬本給王隊看看吧！慕容山那邊的進度也得趕一趕了。”
“是！”
葉曉鄭重點了點頭，不過轉身后，臉上的表情瞬間落寞了下來。
葉蓉是她小姑，而慕容山是她姑父。
說起來，她能這么快當上青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一大隊隊長，姑父慕容山暗中出了不少力，動用了不少關系。
對她來說，慕容山對她有恩。
如今卻要讓她眼看著慕容山出事，卻又無能為力。
法理還是人情，這讓她如何選擇？
她真的非常糾結。
葉曉突然想起了江澄。
昨晚她也在市局，她可是親眼看著江澄怎么指揮省廳特警總隊的同志，怎么把一個副廳級干部送去省廳接受調查的。
現在這個局面，似乎除了江澄，已經沒有別人能破局了。
咬了咬下唇，葉曉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平靜，拿著黃乾的筆錄和那個賬本，敲響了會議室的門。
“請進！”
王福川在會議室里面喊了一嗓子。
葉曉推門而入，將手里的東西放到了王福川的面前。
“王隊，這是黃乾的證詞，還有記錄慕容山行賄以及串通投標的賬本。”
說話的時候，葉蓉的眼睛有意無意地朝慕容山的方向看去。
“好！放這吧！”
葉曉大有深意望了慕容山一眼，給了一個眼神后，轉身又出了會議室的門。
慕容山本來見葉曉進來，心里一陣驚喜。
結果，卻讓他聽到了賬本內竟然真的記錄了串通投標的事。
他明白這是葉曉故意說的，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頓時心頭一緊，呼吸都變的急促了。
心里直罵娘，恨不得把黃家十八代祖宗日個遍。
“慕容山，你涉嫌行賄國家公職人員數額巨大，并在十年前的政府東興區金融商業廣場的項目招標中串通投標，以一個剛好低于其他投標人的投標價拿下了楚街金融商業廣場的項目。
現依法在對你進行刑事拘留，我們也會對你的犯罪事實進一步調查，如果調查后情況屬實，一個月內警方會依法向法院提起公訴！”
慕容山聽到這一結果，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明白，自己完了！
沉默了半晌，慕容山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王警官，我能見見我老婆和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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