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江湖沙場梟雄志 > 第四十九章 西走滎陽不辭勞,千軍萬馬向虎牢
    通州要地為西梁門戶,大門洞開,西梁內堂便已在望。

    樂陵守軍移師西來接替楊象升守衛通州,扼守這一咽喉之地。

    只要通州在東齊手中,北邊御金關的守軍無法南下,南邊澤州的西梁軍馬無法北上,孤軍深入直撲虎牢的楊象升才不會有后顧之憂。

    若是通州有失,楊象升退路皆斷,到時候西梁合圍之下,絕對是四面楚歌的死局。

    正因如此,周武陵始終不贊同這種冒險行為,多次讓徐子東去提意見,意圖勸說楊象升北上御金或者南下澤州。

    言聽計從的徐子東三番五次與楊象升商議,得到的答案卻是必須去虎牢,這是姜浩言的死命令。

    沒辦法,將在內軍令不得不受,補足一萬的騎軍跟隨大部隊,翻山越嶺向滎陽虎牢而來。

    幾百里的路程不算短,再加各處小城的阻撓,等大軍來到滎陽境內之時已經是一月之后。

    各處的消息在黑白子的勤勤懇懇之下,如狂風驟雨一般飛來。

    北周境內三狼圍一虎的局面被打破,趙計元設計攻破新羅。三狼去其一,趙計元再次得勢,一改往日被三方包夾之時的龜縮,主動出兵百濟。

    北燕慕容氏依舊按兵不動,似是甘心守著長生關,笑看虎狼之爭。

    獨孤一方和西蜀的聯軍還是相互猜忌,無法同心協力對付蕭洛疆。三方在山南道你來我往誰也奈何不得誰。

    長江以北的局面與東齊出兵之前變化不大,真正讓徐子東震驚的是長江以南,南楚與南越的大戰。

    半個月前收到的消息是李莫升在怒蒼遇阻,沒能一鼓作氣拿下怒蒼,只是圍著城池與南越消耗。

    而重戟在潘浪的帶領下強攻天南,卻被段家死命抵住。

    鐵拳鎮天南李青親自出現在戰場,一雙鐵拳奪去將近千人的性命,讓重戟第一次吃到敗仗,也讓天下人看到與重戟相爭的希望。

    這些都還不算什么,今日收到的消息才真正讓人意外。

    南越十三萬人悄無聲息的奪回昆城,并未選擇從后面包圍重戟,反而殺進南楚境內。在江南道燒殺擄掠,所過之處屠殺一空,連尋常百姓都不放過。

    半月下來,大小城池打破七八座,全部被大火燒毀。

    這十三萬人從不在一處停留超過兩日,行事作風和草原游騎一般,燒光,搶光,殺光之后便向下一處撲去,根本不給人正面一戰的機會。

    六日之前,這十三萬人組成的土匪軍甚至跑到天下城外耀武揚威,向著天下城射下一輪火箭之后,轉頭向南,約莫是要去河東河西作亂。

    陳友諒大發雷霆,緊急召集十萬人馬,命何大象親自領軍,勢要剿滅這幫興風作浪的土匪。

    可惜各地兵馬聚集需要時間,等到十萬大軍出動的時候,南越的人已經打下河西建平城,建平城一萬大軍連同十幾萬百姓被殺絕,變為一座死城。

    而那十三萬人已經不知去向。

    自楊象升處得知消息的徐子東回到騎軍駐扎之地后,第一時間把這些消息分享給周武陵等人。

    騎軍大帳內,八品校尉徐子東坐在主將位置,周武陵和張盼一左一右坐在下首處。杜從文立在徐子東身后,屈狐仝同朱壁川,陸道圣,閆振山等人分坐兩旁。

    這些人算是徐子東的心腹,也是騎軍的頂梁之柱。

    心有佩服的說完裴苳滸的壯舉,要不是軍中禁止私自飲酒,徐子東定會擺上一桌說個三天三夜。

    以前聽說書先生說過的故事,不管哪一個都沒這般帶勁。

    意猶未 ;意猶未盡的徐子東笑道:“我要是陳友諒,此刻怕是七竅生煙氣不打一處來。裴苳滸到底有幾個膽子,怎么會在天南危難之際奔襲江南道?她就不怕重戟打破天南之后回身收拾她?”

    在通州被舒小心教訓之后,徹底放棄做個馬上將軍的張盼換上一身文人打扮,燒火棍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帶在身邊,接過徐子東的話頭打擊道:“這叫圍魏救趙,你又不懂了吧!”

    知曉張盼秉性的徐子東心中一喜,只要他張家圣人一說四個字的詞語,鐵定后面還跟著一個他家鄉的故事,什么臥薪嘗膽,什么破釜沉舟,什么指鹿為馬,都有個有趣的故事。

    今日這圍魏救趙也不知是個什么東西,最愛聽故事的徐子東急忙道:“你家鄉又有什么事?”

    張家圣人訝然一笑,知道自己的家鄉大法已經為人熟知,倒也不甚在意,舊話從提道:“在我家鄉有個魏國和趙國……”

    一番話說完,在場的軍伍之人獲益匪淺,永遠看不到表情的周武陵感觸最深,感慨道:“如此說來,裴苳滸是打算逼重戟或者李莫升回師,以此來解南越的危機,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比某些人腦瓜子好使。”

    早前周武陵對張盼并不感冒,一個是不喜歡張盼的頭發,常言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張家圣人卻是對頭發不在意,絲毫不愛惜。

    另一個是因為張盼喜歡動手動腳,沒事就拍他肩膀,有辱斯文。

    但隨著相處日久,張家圣人那一個個家鄉故事講出來,又讓周武陵有些佩服,佩服張盼的見多識廣。慢慢的也就不再計較張家圣人的勾肩搭背,偶爾還會主動向張盼請教。

    再之后,兩人似是達成某種共識,時不時的會刺激一下徐子東,奚落這個名義上是他們主公,實際上卻拿他們當兄弟一般看待的少年。

    果然,周武陵旁敲側擊的諷刺得到張盼的呼應,贊同的點頭道:“就是,某些人真不行。”

    這樣的奚落隔三差五就會來一次,厚臉皮的徐子東習以為常,拍馬屁道:“你們的好使就行。”

    把玩著案幾上的令箭,徐子東收起笑臉,正色道:“天下的局勢到底離我們太遠,要煩也是老姜的事,目下我們該在意的是虎牢關。蕭遠山沒有在虎牢,唐將軍的仇只能以后再報。

    虎牢守將孟拱和蕭遠山齊名,想來也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貨色。周武陵,你來說說看,我們要怎么打?”

    周武陵不滿道:“這不是大將軍該想的事?你瞎操什么心?拿著正八品的錢,干著從三品的事,還要以正一品的眼光去看問題?你不累,我都嫌累。”

    “武陵。”一聲低喝之后,徐子東輕嘆道:“大將軍有大將軍的難處,本來我就是戰場抗命,沒殺頭就算好的。再這么陰陽怪氣的,我大耳光子抽你。

    再說了,咱這八品的官身領著一萬人,也算是開天辟地獨一份,帽子再大也就是個擺設,手底下有人才是實打實的。你不也沒有因為我官小就不聽我的。”

    手一指,指向陸道圣幾人,道:“你問他們,老子說的話他們聽不聽?”

    正六品的朱壁川三人急忙點頭道:“但憑徐將軍吩咐。”

    徐子東擺擺手:“別,我是校尉,不是將軍,別瞎喊。”

    周武陵撇撇嘴道:“我是替你不值。”

    徐子東笑著搖搖頭:“算了,不當事,你還是先替我想想大將軍要怎么打虎牢。”

    別看徐子東說的這般大義凜然,要不是楊象升替他牽馬還把騎軍給他,再加上張盼的勸解,他徐子東會這般好說話?早就跳著腳罵娘了。

    疤痕滿臉的周武陵平復心情,腦中飛速運轉,想著對策。

    決勝于千里之外,運籌于帷幄之中,也不知周武陵這個狗頭軍師到底有沒有這般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