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江湖沙場梟雄志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南來余杭作亂 北去御金尋仇 十一
    方菲稍顯慌亂,胸脯急速起伏,沒敢應聲。以她和徐飛將的身份地位差距,有些東西注定只能在暗中。哪怕周延年熱情的叫嫂子,她也從不敢答應。

    徐東爵不依不饒,湊近幾分,連連喊道:“二娘,二娘,二娘。”

    溫柔無比的喊聲讓方菲動容,忘情之際不由自主的應道:“東爵。”

    ‘啪’

    響亮的耳光突如其來,在方菲臉上留下紅印。

    一巴掌扇完后,徐東爵收起憤怒的表情,溫柔道:“二娘。”

    這一次,方菲不敢應。

    不應也逃不開被打的命運。

    “二娘。”

    ‘啪。’

    一聲二娘一耳光,五聲之后,方菲的臉高高腫起。

    薛江玨怒不可遏,大罵徐東爵,無奈身體被綁,用盡全力也掙脫不開。

    嘴角溢血,方菲昂著頭,怒視眼前人,這一頓打來的莫名其妙,往日在王府也沒有得罪過他,為何要這般對自己?

    徐東爵驟然大笑,笑的沒心沒肺,笑的竭斯底里。

    大笑之后,伸手托住方菲誘人的下巴,“老爹不是一直在找徐東閣,這個仇讓徐東閣報啊!徐東閣死了,不還有那個一見面就打斷我幾根肋骨的大侄子,找他啊!找我干嘛?”

    “方寡婦,你在王府這么多年,跟我爹好這么多年,我爹想什么你還不知道?”徐東爵用力捏著方菲的下巴,使勁揉捏,“要是能找回徐東閣,你名震江南的明日寡婦方菲會叫我一聲世子殿下?”

    除開怒目,方菲再也做不得其他,但徐東爵的話,她聽的明白。

    這么些年來,徐飛將一直不肯立世子,直到徐東爵年滿二十,才勉強把世子的頭銜給他。

    因為這個,天下城出過不少風言風語,甚至連徐東爵不是徐飛將的親生兒子這個說法都有人信。

    方菲記得,當風言風語傳到十七歲徐東爵耳中之后,他開始郁郁寡歡。

    一直到三年后他成為世子,才重新開朗起來。

    也是打那時起,徐東爵染上怪癖,生孩的婦人不和他過一夜,他就要殺人滿門。

    一開始只當是高門大戶的怪脾氣,后來才發現并非如此。

    天下城將近數十萬人,懷孕的女子不知凡幾,尋常百姓家的人徐東爵從來不找,他找的都是那些丈夫在朝為官的人。

    保護徐東爵那么久,方菲漸漸發現,這些個女子的丈夫或多或少都傳過徐東爵的謠言,是以被找上門。

    一個本應高高在上的人,卻在風言風語中度過那么多年,也是很可憐的吧?一念及此,怒目柔和三分,方菲有些心疼。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咆哮一聲,徐東爵抬手又是一巴掌。

    “徐東閣,徐東閣,打記事起老爹就念叨這個名字,一直念到我二十歲。”

    “還說什么等你大哥回來,爹就退下來,以后你們兩兄弟要相親相愛。”

    “十二歲那年,陛下要爹立我做世子,老爹還是不答應。”

    凝望著火盆燙傷的手,徐東爵傷心問道:“二娘,我問問你,老爹心里除了徐東閣到底有沒有我徐東爵這個人,我到底算個什么東西?”

    這話方菲答不上來,一直盯著她胸脯的鬼爪車曉都有些感傷。

    尋找徐東閣的事一直是他在做,加入鎮南王府這么些年,在徐子東現身天下城之前,他每年都要去一趟遼東,去那里打聽一個叫徐東閣的人。

    每一次去的時候,徐飛將都滿懷期待的親自為他送行,每一次送回沒有消息的消息之后,徐飛將都是一臉失望,好似在一瞬間老去幾歲。

    從黑發到白發,他一次次看著徐飛將慢慢白頭。

    十幾年中,徐飛將的確太過看重那始終找不到的徐東閣,卻從未正視過就在身邊的徐東爵。

    若是真的找回徐東閣,那世襲罔替就沒徐東爵什么事了。輕輕搖頭,車曉暗嘆一聲,一雙鬼爪收在腹前,閉上眼睛,不愿再看,

    “東爵,舊事已去,大將軍再對不起你也是你爹,他該給你的東西也半點沒有少。身為人子若是不替父報仇,你就不怕天下人戳你脊梁骨?”薛江玨傷感道。

    徐東爵撇開方菲,回身看向薛江玨,“薛叔不是最懂人心,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呢?老爹的仇要報,但這仇人是誰得好好理理。我不是說過,逼死老爹的罪魁禍首是你們,我徐東爵要報仇的話,殺掉你們不就行了?”

    “你瘋了?”渾身用力,薛江玨掙扎著想脫離捆綁,“你殺我們不正好隨了陳友諒的心意,替仇人效力,你還是不是人?就算你把我們全殺光,他陳友諒就會放過你,誰敢把有殺父之仇的人留在身邊?”

    徐東爵笑而不答,甚至都沒有看薛江玨,而是望著門口突然出現的紅袍老人,恭恭敬敬的行禮道:“蔡叔。”

    幾人這才發現,蔡京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來。

    上前兩步,老太監扶起彎腰的徐東爵,“當不起殿下這一禮。”

    “蔡叔怎么來了,是陛下找我么?”

    老太監掃過場中,目光停留在曾經的冠軍大將軍薛江玨身上,“殿下若是有事就快些處理,陛下心情不好,去的慢了誰也擔待不起。”

    徐東爵笑道:“去的慢了,怕不是擔待不起而是人頭落地才對。”

    “殿下多心,陛下豈會如此?”蔡京笑容滿面道。

    徐東爵不置可否,伸手指著薛江玨,“這個人能不能讓陛下開心幾分?”

    “殿下去,陛下就會開心,帶上他,陛下會更開心。”老太監紅光滿面。

    薛江玨已然絕望,索性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方菲跳著腳,生平第一次沖著徐東爵破口大罵,卻也無濟于事,眼睜睜的看著薛江玨被帶走。

    臨出門時,徐東爵還特意叮囑車曉,好好看著方菲。

    ————

    皇宮,御書房。

    當徐東爵押著薛江玨入內的時候,一眼便望見那滿地狼藉。

    憑此看來,蔡京說陳友諒心情不好非是虛言,但這也在意料之中。

    自他回到天下城后,徐飛將的那些老 那些老部下并非全部都去皇城外被亂刀砍死,還有那么一些人選擇以另外的方式想要得知真相。

    最簡單的方法莫過于找他徐東爵。

    那些個軍中老卒到鎮南王府之后從來不說廢話,上來就問少將軍要怎么做,是不是要找陳友諒問一個明白,或者是逃出天下城投奔許南山或者侯小濤再圖后計。

    從來都沒問過要不要跟著陳友諒殺向東齊。

    天下城徐飛將的舊部都不相信陳友諒,更何況其他地方的人。

    結合薛江玨和方菲透露的消息,而今大楚亂成什么樣,他已了然在胸。

    這種局面,也難怪陳友諒會這樣。

    也正因為這種局面,陳友諒才更需要他。

    一腳將薛江玨踢得跪在地上,徐東爵跪地施禮,口稱參見陛下。

    背對三人的陳友諒沒有回頭,沒看見薛江玨,也沒開恩讓徐東爵起身,不見悲喜道:“還以為你不會來,沒想到你還敢來見朕。而今這天下瘋傳朕害死你爹,你那些個叔叔輩的人反的反罵的罵,都要找朕要一個說法。朕被逼無奈想了一個辦法,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言罷,陳友諒拍拍雙手,一個人從屏風后走出。

    那人年歲不大,身材不高,但眉目間與徐東爵竟是有八分相似。

    招呼那人上前,陳友諒拍拍他的臉道:“都說是朕下的手,朕也無力去辯駁,強行爭辯亦是于事無補,別人也不一定會信。朕思來想去,發現那些人之所以篤定是朕的錯,無非是因為一個徐子東,畢竟他是大哥的親孫子,他說的話自然能讓人信服。”

    老手不停揉捏那與徐東爵近乎一模一樣的臉,嚇得那人不住的發抖,一臉冷汗如雨落下,卻又不敢動彈。

    陳友諒滿意的點點頭,“所以啊,朕就在想,親孫子的話別人信,親兒子的話他們會信么?”

    初見那人,徐東爵嚇一跳,想不到人間竟然會有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

    若不是一跪一站的區別,他還以為自己是在照鏡子。

    短暫的驚訝之后再聽到那番言語,徐東爵已然想明白陳友諒要做什么,不緊不慢道:“陛下,你可知李沉威因何而死?”

    蔡京臉色一變,想要阻止徐東爵的口無遮攔,沒曾想陳友諒卻喃喃道:“愛妻辭世,李沉威找到一個模樣相似的女子,后來死在那女子手上,據說那女子是李沉威第三子的籠中雀,后來大新第二任皇帝就是李沉威第三子李孝陵。”

    “原來陛下知道。”徐東爵傲然一笑,“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即便再像,假的就是假的,永遠真不了。陛下放著真的不用,卻要去找一個冒牌貨,以后萬一出什么亂子,那才真的萬劫不復。不說別人,就是陛下好不容易拉攏的寇北望便會第一個找陛下問個明白。”

    膝蓋還是跪著,腰板卻已挺直,徐東爵直盯著帝皇背影,“我那寇叔雖然不聰明,死心眼,可架不住他人緣好,要不是他死心塌地的跟著陛下,只怕如今作亂的就不止那些早就不拿刀的老人。這個道理,陛下應該比我懂。”

    陳友諒低下頭,良久才道:“就是知道這個,朕才找這么個人來。”

    “陛下何不回頭看看,或許這一回頭就會發現根本用不著什么冒牌貨。”徐東爵自信道。

    “怎么,你愿意幫朕?”陳友諒沒有轉身。

    “陛下何出此言?為陛下分憂不是我徐家人分內之事?”徐東爵訝然道。

    陳友諒還是沒有轉身,“朕可是你的殺父仇人。”

    “那有如何?”徐東爵一臉笑容:“大楚和陛下有仇的沒有十萬也有八萬,誰能把陛下怎么樣?”

    聞聽此言,陳友諒猛然大笑,笑的驚天動地。

    笑過之后,緩緩轉過身,目光在徐東爵身上停留片刻,又落在一臉怒氣,恨不得將徐東爵生吞活剝的薛江玨身上。

    看到這個人,陳友諒笑的更加開心,笑的眼淚直流,好半晌才道:“東爵,你果然沒讓朕失望。”

    “陛下滿意就好。”徐東爵深深埋下頭。

    “起來說話。”

    ————

    鎮南王府。

    方菲擔憂的看著門外,連車曉的手已經伸向自己的胸脯都沒有注意到。

    直到胸口傳來一陣涼意,她才發現那鬼爪已經透過領口摸進內里,而車曉那一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近在咫尺。

    “車老鬼,把你的鬼爪子拿開,老娘胸口有的是毒,小心你鬼爪不保。”方菲恐嚇道。

    “那沒事,這樣的胸脯,別說一只手,就是一條命,老鬼也舍得。”車曉肆意揉著胸前的飽滿,笑嘻嘻道。

    “少來惡心老娘,笑的比哭還難看。”方菲拿他無法,只能任他施為。

    “都說你方菲全身是毒,這么些年除開王爺就沒有一個從你床上爬起來的男人。老鬼早年和死人打過不少交道,想來百毒不侵,今日讓老鬼試試可好?”一手在上,一手往小腹,車曉一臉淫邪道。

    “全身是毒倒是虛傳,但要緊處的毒卻不會少,王爺能從我床上下來是因為王爺就沒脫過我的衣服,可不是我好心。”方菲輕笑道:“你當我明日寡婦的名頭是假的?”

    “你……”車曉猛然停住將要伸進褲子的手,猶豫著還要不要繼續往下。

    方菲媚笑道:“怎么百毒不侵也會怕?有色心沒色膽的東西。”

    “你蒙我?”車曉一怒,抓著胸脯的手一用力。

    方菲吃痛,悶哼一聲,“你試試不就知道?回頭黃泉路上見到我那七個丈夫,記得挨個叫一聲哥。”

    車曉再次用力,下面的一只手卻是不敢亂來,抓的方菲連連悶哼。

    疼痛間隙,方菲嫵媚道:“老鬼,我知道你惦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往日王爺在你不敢,我也不敢。那個老不死的東西自己不行,還不允許我出去找男人,害的老娘這些年過的好苦。”

    言語凄涼,說著說著,竟是快要流出眼淚,看得車曉好不心疼。

    “老鬼,只要你放我走,我就去配好解藥,回頭尋個好地方云雨一番。看了這么多年的葡萄,你就不想試試老娘這顆葡萄是酸是甜?”方菲蠱惑道。

    車曉聽得直搖頭,“那不行,放了你,你還能任我施為?說出來雖然丟人,可這次要不是世子殿下下藥,我還真拿不住你。這要把你放了,回頭你回復功力,第一個要殺的不就是我?老鬼不聰明但還沒傻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