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表現的依舊鎮定,“當然,我是很想幫助你們,但你務必要配合,我要知道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劉慧抑制住激動的心情,忍不住嘆了口氣,“還能發生什么事,如你所見,這里就是守夜人的試驗場。”

  “在初代深紅…也就是你們叛逃后,守夜人就又暗中開啟了新一代深紅的培育計劃,我也是這時才被他們選中,作為這項計劃的后備負責人之一。”

  “當年我還很年輕,我發誓,在我來到這里前,我根本沒想過會是這樣的一番景象,但當時我的上級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人類最終能延續下去,必須消滅叛逃的深紅,否則他們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浩劫。”

  “我相信了,還有許許多多和我一樣的年輕人,我們都相信了,守夜人是守護黑夜秩序的基石,這也是我們加入守夜人的信念。”

  “我們全身心的投入各種復雜的實驗與治療中,想著培育出更加強大的戰士,但很遺憾,我們的實驗目標…他們遠遠沒有當年你們那樣的天賦,在強制接受門的過程中,大部分實驗體死亡,存活下來的那部分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侵蝕,最終能活下來的十不存一。”

  “那些實驗體…都是些什么人?”江城問。

  劉慧慢慢搖頭,眼中的悲涼觸人心弦,“他們不是罪人,不是要被送到這里贖罪的人,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守夜人,他們大部分都很年輕,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憑著一腔熱血自愿加入到這項計劃中,希望能徹底鏟除深紅這顆毒瘤,可誰能想到…誰能想到上面給他們的代號也是深紅!”

  露出慘淡的笑容,劉慧的情緒波動的厲害,“很長一段時間內,實驗都沒有進展,上面為此大發雷霆,沒幾天后,我們突然發現被送來的試驗體中出現了孩子,幾位研究人員當場就表示反對,可那時的許多人已經為這場實驗瘋狂了,反對的聲音很快被淹沒,更令大家欣喜若狂的是,這些孩子的天賦,服從性,尤其是對門的接受程度要遠強于之前的那些實驗體。”

  “隨著實驗的飛速進行,越來越多的孩子被送來,而之前提出抗議的那幾位研究人員居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他們的工作也自然而然的被另一些人替代。”

  “當然,對于那時已經陷入狂熱的我們來說,實驗的順利進行意味著一切,其他的全都不重要。”

  “隨著與那些孩子接觸的加深,我們慢慢了解到了一些內情,原來這些孩子并非是什么患了重病,又或者是無人問津的孤兒,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有家,都有家人,他們是被綁架來的。”

  “守夜人通過大范圍的篩選,有意的選擇一些天賦異稟的孩子,這樣的做法喪盡天良,但不得不承認,對于我們當時正在進行的實驗來講,確實起到了極大的推進作用,于是一批又一批的深紅成員被制造出來。”

  “他們從小就在這里長大,看的人都是我們這些穿著白色隔離服的研究人員,看的風景也是在這幾十米深的地下,這些冰冷的鋼筋水泥。”

  “他們幾乎見不到陽光,穿的衣服也都是病號服,在他們的潛意識中,他們都是需要醫治的病人,而我們,是他們的醫生,能延續他們生命的人。”

  “你們可真特么壞啊!”胖子恨得咬牙切齒,他不理解這些人為了所謂的利益,真就一點底線都沒有嗎?

  江城掃了胖子一眼,胖子這才慢慢安靜下來,但還是用不善的眼神盯著劉慧,“你繼續說。”江城看向劉慧。

  如今的劉慧也平靜下來,這么多年的懺悔壓抑在心頭,此刻的她也需要一位傾聽者,“隨著我們制造出來的深紅越來越強大,莪們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些實驗體被門侵蝕的速度與程度逐漸脫離了我們的掌控,他們變得越來越不可控,而且與我們之間的交流維系也越來越弱。”

  “我們嘗試著給每一位合格品,也就是一級危險程度及以上的試驗品配置單獨的傾聽人員,對此,我們內部的呼號是飼養員。”

  “這種配置在一開始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較大程度的緩解了試驗品的狂暴性,不過這絕非長久之計,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強大的能力者,更重要的是需要他們可控,能聽從我們的指令,為我們所用。”

  聽到這里的江城不禁皺了下眉頭,他突然想到了不久前的那聲哨響,當時情況萬分危急,幾十名實驗體已經將他們包圍,可就在那聲哨響后,卻又悄然退去,那些實驗體對于哨響表現出了極大的服從性,這對于被侵蝕到那種程度的門徒是無法想象的。

  是那個面具人……那把哨子就掛在他的脖子下!

  那個唯一的三級危險程度的怪物!

  留意到江城的表情,劉慧沒有絲毫意外,“沒錯,你也注意到了他,他的代號是渦。”

  “渦是所有實驗體中最獨特的那一個,也是有史以來唯一達到三級危險程度評級的實驗體,但危險的不是他本身,而是他的能力,他可以與眾多危險實驗體實現溝通,以一種我們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

  “直到現在我們也不清楚他究竟是怎樣做到的,畢竟有些實驗體四肢,甚至是軀干大腦部分異化的十分嚴重,最極端的是有一位二級危險實驗體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的大腦,可他依舊能接受到渦的信號,并且表現出了相當的親和性,以及服從性。”

  “有他在,這些不可控的實驗體不再是一個個獨立的個體,而是一個整體。”劉慧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毫不夸張地說,如果將外面那些深紅比喻成一只軍隊,那么渦就是這支軍隊的大腦。”

  一支完全由一級,甚至是二級危險實驗體組成的軍隊有多可怕江城完全明白,更可怕的是這支軍隊還可以被指揮。

  都是因為這個代號渦的面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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