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
云祁忽然出聲，喚的謝昭昭回了神。
謝昭昭瞧著他：“今日早朝有點好消息，大雪賑災之事有了一些進展，今年可以過個好年了。”
“那就好。”
云祁笑著，牽住謝昭昭的手感嘆道：“我看你啊，就是福星，你去上朝就有好消息了……我去上朝的時候總是有些不那么讓人舒服的事情。”
譬如雪災、帝陵之事就是云祁上朝的時候稟報上來的。
這幾年來還有其他許多次，情況都類似。
“沒準你上輩子吸了我不少龍氣，那所謂的龍氣轉移到你身上，所以你一上朝全是順遂好事呢？”
云祁半玩笑半認真，“不然以后都你上朝好了，一定全是好事。”
謝昭昭輕笑，壓根沒當回事：“這種話也便是我們悄悄說一說，出去莫要說，免得有些人又要坐不住……”
“不對，我們私底下你也別亂說。”
“這御龍臺是太祖皇帝當年處理政務的地方，他英靈若在聽到這些話，會罵你不孝子孫的。”
這并不是個好玩笑的話題。
云祁自是知道，嘴癮過罷了也便罷了。
“算著日子明日就要封印了……今年除夕到謝府去吧。”云祁低頭詢問謝昭昭。
“那宮里怎么辦？”
謝昭昭下意識地說，“宮宴總不能取消，已經都準備好了，到時候百官和公侯都在，我不在場總是不好。”
“到時候知道我去了謝家，再讓人議論謝家壞了規矩，不守禮制。”
云祁溫聲說：“宮宴時辰短一點，點天燈的時候就可以到謝家那邊去，和你父母與兄姐一起守歲。”
“可是……”
謝昭昭眼底閃過幾分期待之意，轉瞬又淡漠下去，“二哥還不曾回來，三姐好像也說不會回來，四哥一直在外，今年怕是又聚不齊。”
“聚不齊，便連守歲好像都有一點淡淡傷懷。”
“放心吧，都會回來的。”云祁低頭親了親謝昭昭額角：“除夕之前肯定到。”
“什么——”謝昭昭詫異地坐起身來盯著云祁：“你怎么知道？你……是收到消息了嗎？”
云祁輕笑：“當然。”
去年陳文碩陪云瑤入京省親，云祁將父親和張良娣都接了來，還有出嫁的云玥、裴良娣母女，以及藩鎮皇叔和各位堂兄弟。
圍坐一團閑聊這幾年的生活，說道激動時熱淚盈眶。
當時云祁和謝昭昭都作陪。
他對那些個家人，除了父親之外幾乎沒有多少濃厚情分。
看的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但謝昭昭卻雙眸輕閃，可見對那樣難得團聚的期盼之情……
自謝昭昭入宮為后，雖然與謝家親人時常也走動，但重大節慶幾乎是回不到府上去了，宮中總有各類宴會她離不開。
雖說節慶宴會，于氏也會帶謝家眾人到宮中來同慶。
可是一群人待在一起，哪里有自己一家人待著溫馨舒爽？
這幾年，謝長羽常駐幽云，謝長清守衛堯城，玄明那三州之地也需用心管制，謝長珩出門在外行蹤不定。
便出現了一年他回來，一年你回來，再一年另外一個回來的情況。
你走了他來了，從來沒有聚在一起過。
今年云祁傳了密旨讓謝長羽和謝長清都回京。
臘月初前往帝陵之前，又快馬通知玄明帶謝嘉嘉也回來。
甚至連行蹤不定的謝長珩，云祁都派人找了出來，護送入京了。
云祁笑著說道：“其實我帝陵之事早幾日就結束了，本該早些回京的。只是看著官道上那些大雪不放心。”
“所以順路往暨陽官道那里去了一趟，吩咐人晝夜不停鏟雪開路。”
那條官道是謝長清和玄明入京必經之處。
因為大雪之顧道路難行。
官府雖然每日開道，但天寒地凍出門的人極少，又沒有重大需求，以至于官府開道也開的懶懶散散的。
但云祁親自出現，那自是另外一種態度了。
謝昭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親自跑到官府要求他們開道？這么大的雪，那些差役吃得消？”
“官府的差役自然是吃不消的，所以我派了一隊玄甲軍去協助，并且金口玉言，給鏟雪開路的差役豐厚賞賜。”
“負責的官員加官進爵。”
謝昭昭：“……”
云祁低頭笑著看她：“怎么了，這個表情？”
“……”
謝昭昭輕輕吸了口氣，“加官進爵的事情怎么可以如此兒戲？不能為了我謝家的私事——”
“你呀你！”
云祁忽然一抬手，捏住謝昭昭的兩腮，直接把她捏的嘴巴撅了起來，話自然是沒讓她說出來。
云祁低頭重重親了謝昭昭嘴唇一下，才說道：“我們身居高位這般累死累活到底是為何？百姓和樂天下太平了，難道我們還不能稍稍縱容自己一二？”
“如果皇后一家團聚之事都算是兒戲，那什么事情又是不兒戲的，嗯？”
“昭昭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越來越周全得體了，你以前為了家人可什么都敢做。”
明里暗里，只要誰敢動她家人，絕不手軟。
謝昭昭一把拍掉云祁捏在自己雙腮的手，揉著自己的腮幫子瞪了他一眼，“正因為身居高位才考慮的多。”
謝家風頭太盛，更需謹慎，免得被人抓住機會鉆了空子。
不過云祁的話說的也對。
他們兩人這幾年可謂是勵精圖治，江山穩固，四海升平。
在不勞民傷財的情況下，方便自己也是他們應得的。
就在這時，云祁又說：“那你覺得要考慮，不方便的話，我傳旨讓他們都原路返回好了，就說你覺得不合適。”
“……”
謝昭昭很是用力地瞪了云祁一眼。
云祁笑了：“好吧，懂你意思了。”
*
除夕前一日，謝長羽、謝長清、謝嘉嘉果然陸陸續續回京。
謝昭昭聽聞消息，立即讓人去府上傳話，告訴于氏除夕要在府上守歲。
于氏以前總想著這事，只是女兒身份不同了，她也不好掛在嘴上，更不好多言。..
如今沒想到心想事成了，別提多高興，立即便吩咐府上準備一切，甚至連除夕的宮宴都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