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鈺在宮門口見到了謝容安和子辰。
看了一眼兩人身后跟著的鷹刑司下屬,陸鈺黑著臉道:
“我是要出去玩,你們帶這么多鷹犬,走到哪百姓都會被嚇得避讓,我還玩個屁?”
謝容安已經得了上官鳳的命令,今日務必要讓陸鈺玩得高興。
他回頭瞟了一眼身后的鷹犬,命令道:“全部散開,遠遠跟著。”
那些下屬立即消失在了陸鈺的視線中。
陸鈺已經不認謝容安做師傅了,謝容安回了東夷,也不敢在陸鈺的面前托大。
謝容安如今完全是一身東夷人裝扮,陸鈺冷哼一聲:“謝都統,我怎么聽說你本姓凌,乃是膠州凌家的人?”
謝容安臉色驟變。
一雙眼睛如鷹隼般射出寒光,質問陸鈺道:“公子聽誰說的?”
陸鈺迎著他的目光,挺直了腰,不屑道:“怎的?在這東夷皇宮門口,你還想殺了我滅口?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早在南寧時,就有梁家的下人指認出了你。
你這是裝東夷人,裝上隱了?”
謝容安的身世,除了上官鳳和梁家人,知道的人非常的少。
就連上官烈,都以為謝容安是土生土長的東夷人。
一旦他是離國人的消息透露出去,對他的仕途,有很大的影響。
謝容安怒極反笑:“公子如何信得仆婦之流的無稽之談,我乃江流謝家嫡子,不過是去離國執行任務多年,怎的就變離國人了?
公子如今在東夷,勢單力薄,你我畢竟師徒一場,公子想要登頂大位,我謝氏一門,愿效犬馬之勞。”
陸鈺看不起謝容安這個忘祖背宗的東西,高傲的昂起了頭,向馬車走去。
子辰追上陸鈺問道:
“公子想去哪里玩?”
陸鈺還未認祖歸宗,按照在東夷的身份,叫他殿下不合適,若還按照在離國的身份,叫他世子則更不合適。
所以謝容安和子辰,都改口叫他公子。
陸鈺知道楚天驕打算策反子辰,但不知道楚天驕成功沒有,故冷著臉說:
“先去海神廟看看吧!子辰,你跟我上馬車伺候。”
陸鈺和子辰上了馬車,謝容安騎著馬,跟在車后。
馬車上備有茶點,陸鈺卻沒有動。
子辰一臉羞愧的對陸鈺說:“公子,對不起。”
陸鈺面帶寒霜,小聲道:“我自己的路,我自己選擇,下次再想替我做主,我必殺了你。”
子辰俯首,哽咽著吐出一個字:“是。”
陸鈺不想壞了楚天驕的大事,此時還不是跟子辰算賬的時候,他嫌棄的看著子辰的美良豆發型,罵道:“丑!”
子辰會意,趕緊的扯了發髻,將頭發披散下來,在頭頂綰了個髻,想拿茶幾上的筷子插上。
陸鈺從袖子里掏出自己的青玉簪,扔給了子辰:“借你!”
這青玉簪是陸鈺僅剩下的自己的東西了,子辰也認得,歡喜的接過來插好發髻。
他覺得陸鈺肯借簪子給他,應該是肯原諒他了。
子辰沾了點茶水,在茶幾下寫下幾個字。
陸鈺心領神會。
馬車向著海邊行去。
一路上的行人,看見馬車的規制和懸掛其上的上官家的徽章,都自動的避讓開,不少膽小的,匍匐在地叩拜。
雖然陸鈺自己不承認,但是上官鳳依然給了他身為皇子該有的榮寵,他的馬車規制,比上官熾和上官烈兄弟二人的還要高。
如果是心性不堅之人,在上官鳳這樣的寵愛下,又有東夷太子的大位做誘惑,早就撲上去喊娘了。
可惜陸鈺從小就生長在皇家,榮華富貴于他若浮云。
又見慣了他皇伯父和他爹,因為皇位之爭,斗了幾十年。
皇位對他來說,也不算個好東西。
相比較起來,自己是離國人,是陸氏子孫,這一點對他更重要。
他現在最害怕的,竟然是上官鳳突然昭告天下,說自己是她兒子。
那樣,他回到離國,就無處可去了。
在馬車上胡思亂想了一陣,到了海神廟。
陸鈺下了馬車,子辰遞過來一個銀質的面具,陸鈺接過之后,恨恨道:“你們果然撿到了我的包袱。”
子辰解釋說:“公子,您的行李,當初都送進了宮,交給了女皇陛下。只有這面具,被鷹刑司的同僚私藏了,拿去當的時候,被我發現收繳了回來。”
上官鳳怕陸鈺想跑,并未將他的包袱還給他。
子辰勸道:“公子風采過人,那些小民沒有見識,怕他們爭相目睹,引發騷亂,公子還是戴上面具吧!”
陸鈺沒好氣的將那面具戴在了臉上。
謝容安看子辰換了發型,與陸鈺似乎關系也恢復了一些,若有所思。
海神廟建在東皇城的皇家碼頭。
今日因是海神節,皇家碼頭對外開放,到處都裝典得喜氣洋洋。
東夷人的海神,實際上是一頭形狀像龍的海獸,獅頭馬臉鹿角,蛇身鷹爪麒麟甲。
碼頭上到處可見這樣的雕塑和紙人。
已經有不少的民眾涌到了碼頭,排著長龍準備依次進廟朝拜海神。
海岸邊有甲士圍出了一塊空曠的區域,對著大海的地方,擺放著供桌祭臺,祭臺上放著豬、牛、羊三牲。
陸鈺裝出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湊到一處雜耍的攤子前,看藝人噴火。
旁邊還有一隊人在表演儺戲。
陸鈺的目光在搜索,始終沒有發現楚天驕的蹤跡。
這時,有鑼鼓聲起,皇家的衛隊出現,周圍的人紛紛下跪,上官鳳的儀仗到了。
上官熾和上官烈兄弟二人穿著親王服,騎著高頭大馬,跟在龍輦之后。
再后面跟著東夷的文武百官。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身著白衣,臉戴銀質面具的陸鈺,便在人群中顯得十分的突出。
隊伍從跟前路過時,皇家衛隊中有人想出來抓陸鈺,龍輦中傳出一聲威嚴的冷哼。
然后,龍輦之側便飛出一宮人,將那名想去抓陸鈺的衛隊成員梟首了。
滾燙的鮮血噴濺而出,許多人的身上,都沾上了那名護衛的血,剛才還喧嘩無比的碼頭,落針可聞。
上官熾和上官烈兄弟看向煢煢孑立的陸鈺,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妒意。
百姓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上官兄弟和那些文武百官卻猜到了。
那位白衣公子,應該就是傳說中女皇的親子,東夷帝位的真正的繼承人。
陸鈺牙齒咬得嘎嘣響,上官鳳表面上信守承諾,不在今日公布他的身份,卻用這樣的形式,變相的告訴了所有人,他的身份。
陸鈺甚至懷疑,如果拿不到切實的證據,證明自己不是上官鳳的兒子,除了東夷,他是否還有地方可以容身。
背著“東夷皇子”的身份,其余五國,他去哪里,都會被人無休止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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