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茹卻是在聽完她的話之后將手上的禮物放下：“卿兒，你的好意我全都接受，就當我懦弱膽小好了。”
“大姐，你不能什么都沒爭取就放棄了。”云卿還想繼續勸說她，畢竟過了明天一切都來不及了。
許茹握住她的手，整個人透著清醒的微笑：“我和你不一樣，你是萬眾矚目的云家大小姐，宜城的第一名媛，而我在外人眼里只是個養女，可我沒有怪過父親，我知道他有他的無奈。”
“我花了那么多年才回到父親身邊，看著他為了云家心力交瘁，不惜住進了重癥病房，我實在害怕極了，我很害怕他和我母親一樣說離開我就離開了。”
“為了他的身體健康，我愿意付出一切。”
“因為這個家對我來說彌足珍貴。”
“而你，卿兒，我相信未來等云姜兩家的情勢都穩定了，或許你還有機會能夠跟周朋興在一起。”
云卿說不出話來，良久過后，她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就不怕姜文柏移情別戀么？”
這句話讓許茹的臉色大變，很快就恢復了鎮定：“要是真那樣，我也無怨無悔，我更會祝福他。”
“大姐，你真是個傻瓜。”云卿輕輕嘆了口氣，將她和周朋興的定情信物收好對著許茹保證：“即使我嫁給了他，我也不會強占了你在他心里的位置，這樁聯姻不過是為了家族，我和姜文柏不會有夫妻之實，如若有機會，我會把他還給你。”
窗外的月色正濃，透過窗戶照在云卿的臉上，格外柔和。
姐妹倆算是有了約定。
末了，在云卿的強烈要求下，許茹穿上了那件婚紗，仿佛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分外端莊美麗。
云卿還拿出了相機給她拍了一張照片。
那個晚上，許茹一夜未眠，第二天車隊來接親的時候，她把自己關在臥室里沒出面，直到樓下的聲音漸漸散去，云老爺子才來找她：“小茹，是爸爸對不起你。”
她笑著流淚：“都是命。”
許茹看著那張云卿給她拍的照片，那雙眸子如同湖水般純凈又溫柔，要是時間可以重來，她會更勇敢一些，拋開那些道德上的束縛，也許云卿就不會早早去世了。
那樣鮮活又明艷的女子，云卿的笑始終存在她的腦海里。
“卿兒，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許茹又拿出她和云卿的唯一一張合照，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昏暗的臥室里，她沒開燈，卻十分孤寂。
“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是有報應的話，都降臨到我身上來好了。”
正當許茹哭得傷心時，樓下的門鈴響了。
她以為是姜文柏回來了，急匆匆下樓娶開門，等到了院子里時才看清來人的長相。
“云峰？”
她走過去看到他很不可思議。
“你快走，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云峰風塵仆仆，借著路燈，他一臉疲累，湊近些才看到身后的檀婉。
“我都知道了，你把門打開，我們進去說話好嗎？”
云峰很是焦急，看著她沒穿鞋就跑出來了，心里也能篤定這些天她過得特別不好。
屋外監視的那兩名便衣人員圍了過來就要查云峰的來歷，許茹生怕他們會受連累：“他們是外人，跟老姜的事沒關系！”
“姜夫人，有沒有關系我們要仔細盤查才行。”便衣人員絲毫不給情面，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許茹透過鐵門的空隙推搡著云峰：“快走。”
云峰也是個倔脾氣的，他扭頭將自己的身份證拿出來：“你們要查就查好了，我們云家向來清清白白，還怕他們么？”
“云峰！！！”
“姜文柏是我的姐夫，我作為小舅子上門關心關心人之常情不犯法吧？”云峰冷著一張臉說道。
便衣人員看了他的身份證，知道姜文柏之前的夫人是云卿，淺淺微笑：“不好意思，我們也有任務在身，沒事了。”
便衣人員走后，許茹打開了門讓他們進來。
三人進到了里屋。
她又手忙腳亂地跑去泡茶燒水。
“我來吧。”檀婉怕她燒水燙著自己，她這副狀態看起來還是很危險。
許茹無奈，只好把燒水的工作交給了她。
她走到客廳坐下：“你們來做什么？現在和姜家能不打交道就不打，否則會引來麻煩的。”
“發生這么大的事我能不來嗎？這些天我一直在工廠里，今天知道消息便再也坐不住了。”云峰嘆了口氣：“大姐——”
時隔多年，他再次喚起了這句稱呼，讓許茹的脊背僵了僵。
“你早該給我打電話。”
許茹的嚴重嵌著淚水，她別過臉去沒讓它掉下來：“通知你們也沒用，不連累你們才好。”
“我們是一家人何談連累不連累？”
云峰顯得很生氣，許茹的說法讓他很不滿。
“這究竟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許茹無力地搖搖頭，她要是能知道怎么回事不就好了嗎？
云峰皺著眉頭想起來：“言言呢？她還好嗎？”
“有阿霄在，她不會出事的。”許茹含淚微笑，整個人因為連日來的憂心而憔悴不已，就算換了衣服收拾了一下還是遮掩不住。
“那就好。”
云峰對姜言舒的在乎已經遠遠超過了對云霆的關注，只因為這孩子的身世也太坎坷。
“大姐，現在有什么消息嗎？”
許茹沉默了片刻，還是將去找了周朋興幫忙的事說了出來：“就看明日了。”
云峰聽完當場就站了起來，他雙手叉腰來回踱步覺得許茹太意氣用事了：“大姐，你怎么能去找他？”
“你明明知道他恨你們！”
“除了他，沒有人能幫得到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許茹滿眼儲藏著無奈，像是沉迷在一片無盡的灰色之中。
云峰看著她意識到什么：“你是不是拿什么跟他交換了？否則他不會輕易幫你！”
許茹呆坐在那里，連呼吸都成了一種負擔，壓得她神情疲憊：“我把他和卿兒有個孩子的事情說出來了。”
“什么？？！！”
云峰聽到這話，更加不淡定了：“大姐，你糊涂啊！你忘了你答應過卿兒永遠保守這個秘密嗎？”
“小峰，我不想的，可我也是真的沒辦法了！說不定卿兒在去見他的時候有想過要說出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