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舒一下子就被她的話噎住：“不，我也不了解他。”
難道不是么？縱使婚后四年，三年冷如冰窖的生活，一年的幸福光陰都不足以讓姜言舒真正看透岑霄，曾經她以為他只是為了商業聯姻娶自己時，他說不是這樣。
后來她以為岑霄真的愛她時，又發生了那么多讓她絕了這個念頭的事。
或許，她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岑霄吧，一切不過是她自己的主觀意識。
“Susie，你怎么了？”秦冉好整以暇地望著她：“我覺得你今天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姜言舒手中的畫筆頓了頓，斂下所有的情緒：“沒什么，可能最近太累了吧。”
“晚上你帶大家去聚餐吧，順便慶祝下和盧卡斯合作的好消息。”
“你不去嗎？”秦冉問。
“我想結束工作早點回家休息。”姜言舒擠出笑容說道。
秦冉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下班后，整個工作室靜下來只剩下姜言舒一個人，她坐在辦公室里，一點畫稿的靈感都沒有，滿腦子充斥著岑霄那張臉令她根本靜不下心來。
無論她用了什么辦法都沒法再工作了，看著窗外竟飄起了雪花，這是巴黎的第一場初雪，街道上響起了行人的歡呼聲。
思慮再三，姜言舒決定出去看看熱鬧。
盡管她怕冷，可也抵抗不了雪花紛飛的美景。
她特意換了雙平底鞋戴上了圍巾和帽子扎進了飄落的雪花中，襯著街邊的圣誕元素更具氛圍感。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那年在宜城和岑霄看的那場大雪，他們在廊下圍爐煮茶烤紅薯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此刻她身在異國他鄉再看這場雪卻提不起一點興致了。
寒風了鉆進了她的脖子里，姜言舒更沒了享受的感覺，不自覺攏緊大衣只想回家舒舒服服地泡個熱水澡。
還沒走出去就被一輛轎車顯些刮到眼看著要摔倒卻穩穩地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里，一陣清冽的味道襲來，刻在記憶深處的熟悉感讓她很快就猜到了是誰。
“這么晚了你還在這里？”
“等岑太太下班。”岑霄露出他那張顛倒眾生的臉，笑盈盈的，仿佛下午發生的事不存在一樣。
“等我做什么？”
姜言舒看到他凍得微微發紅的耳根，就該知道他在這里站了很久。
“你承認你是我的岑太太了？”岑霄聞言勾出一抹清爽的笑。
姜言舒這才知道中了他的語言陷阱急忙否認：“我沒有。”
岑霄的唇畔漾著星星點點的笑意，從懷里掏出一塊還冒著熱氣的烤紅薯遞給她：“很冷吧，暖暖手。”
“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
姜言舒來巴黎這么久也很少看到有賣烤紅薯的店。
“找了叫中餐廳，我自己烤的。”岑霄回答：“你不是最喜歡在冬天吃這個么？”
姜言舒的心底升起一絲溫熱，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么，他身上穿著專屬定制價值不菲的大衣拿來護著紅薯可真是浪費了。
“我要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她只能強迫自己不能再因為他做的一點點小事就感動。
“我送你回去。”岑霄拉住她。
“不用了，沒幾步路。”姜言舒拒絕。
“是因為有宋知也在？”岑霄憋了很久才問出這個理由。
其實他很在意，吃醋得要發瘋，可現在他也沒什么理由爆發。
“不關阿也的事。”
姜言舒真的很怕他遷怒到宋知也身上，事實上宋知也今晚也不會在，他已經找了新住處，說今天就搬走。
“姜言舒，我只是想送你回去而已。”
岑霄的姿態擺得很低，宋知也在不在他也無所謂了，他只是想跟她呆在一起的時間久一點。
“岑霄！該說的我都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了！”
“你不要讓我為難。”
姜言舒把話說得很絕，她心里的那道坎過不去，怎么都接受不了他的。
聽到這話，岑霄的手松了，閉了閉眼忍住那股酸澀感：“你就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回去吧，不要再來了。”
姜言舒的聲音很冷淡。
岑霄僵在那里，從她身上感受到的冷淡比站在工作室門外好幾個小時受冷風吹還要冷，他吸了口氣，臉色蒼白道：“言言，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他說的話又委屈又堅決。
姜言舒卻轉過了身，還沒走出去幾步路，身后就傳來倒地的聲響，她回過頭看嚇了一跳。
又折返回去呼喊：“岑霄，你怎么了？”
她到處給他檢查，摸上他的額頭時驚了下，好燙啊！他正在發燒！
空中的雪花簌簌落下，打在兩人的大衣上蒙上了一層白。
他到底在門外凍了多久！
眼看著他意識迷糊，姜言舒心徹底軟了下來，找了人將他帶回去。
回到家時，因為宋知也住過的一樓房間還沒收拾，她就帶著岑霄去了自己的臥室。
姜言舒手忙腳亂地給他脫外套和鞋子，又費了好大的力氣將他搬到床上蓋上被子，拿了冷帕子覆在他額頭上物理降溫。
忙了好久終于安頓了下來，姜言舒氣喘吁吁地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岑霄卻抓著她的手不放。
生了病的男人少了往日的高大清冷，反而像一只軟綿綿的小貓蜷縮在一起惹人憐惜。
她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來，發燒中的岑霄力氣卻大得很，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搭過來環住了她的脖頸，迷糊間喊著她的名字：“言言，不要離開我......”
姜言舒掙扎不開，只好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將頭枕在他的臉頰邊，岑霄本就生的好看，此刻一雙濕漉漉的眸子半睜不睜著，眼角眉梢都帶著虛弱。
他燒的很不穩定，眉頭皺皺的應該很是難受，姜言舒伸出手輕輕拍著他的手臂：“睡吧。”
也不知道是她的哄聲起了作用還是怎樣，岑霄不再動了。
姜言舒就這樣不知道拍了多久直到她困意來襲徹底合上了雙眼。
早上的時候，岑霄一身大汗淋漓，全身粘膩又濕濕的感覺實在不舒服，睜開眼睛看到那張素凈的小臉心滿意足地笑了，他點著她的鼻子說道：“口是心非。”
姜言舒趴在他的身邊，身子還坐在地上，岑霄見狀慢慢撐起身體將她抱上了床并私心地將其摟在懷里繼續補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