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州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從后半夜開始,大雪一直下到早上還沒停。
云窈自睡夢中醒來,覺得房間冷的厲害,身邊的被褥也是涼的,那人根本沒有回來過。
昨天下午馬忠過來傳話,說東渠大軍已經抵達,將軍還在正堂與眾人集議策略,要晚些才能回來,叫她不要等他。
卻是一整夜都不見人。
難道前線十分緊急?可昨天她明明讓星寶勘察過,那東渠只不過是假裝的聲勢浩大,來的兵力甚至不足三萬。
只有兩萬多的人馬,應該不值當他們緊張到徹夜密謀吧?
另一邊,胡碩之的住所外面連夜搭建出一頂大帳子,眾將領就守在房門外,急的抓耳撓腮。
疫病的癥狀來的又兇又急,初始時,看起來與尋常風寒并無二致,但人會迅速衰敗下去,且高燒不退陷入深度昏迷。
這一過程時間的長短,全看運氣。
很顯然,慕霆淵的運氣很差,檢查出被感染的當天晚上,人就倒了。
右翼軍總領趴在門上,仔細聽著里面的動靜。
昨晚將軍臨昏迷前,把他們全都趕到外面,里面只有兩個同樣被感染的軍士伺候。
目前為止,也不知道將軍的情況怎么樣了。
對外,將軍得了疫病的事還死死的捂著,可短時間還能瞞得住,時間長了又該怎么辦。
畢竟東渠大軍兵臨城下,這時候主將卻染上疫病,病倒在床,消息若傳了出去,必定軍心渙散。
士氣低迷,到時東渠大軍進攻,這場仗不戰即敗!
且以將軍在軍中,乃至整個南夏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南夏定會動蕩不安。
甚至比前段時間發現疫病時,所造成的動蕩還要恐怖。
眾人又急又憂心。
右翼軍總領回過頭,猶豫著說:“其實我覺得,沒必要連云公子都瞞著吧?”
中軍總領朝他瞪去一眼:“這種時候,一絲一毫的風險都不能有,我承認,云公子是有幾分能力,但也僅此而已罷了。”
“‘他’身份不明,來歷不明,誰能保證,若‘他’知道將軍感染疫病,能夠保守秘密,畢竟目前來說,得了疫病就意味著......”
死亡。
這個詞,他說不出口,也沒有勇氣說。
人是最懂得趨利避害的,‘他’跟將軍的那種關系,誰知道到底能有幾分真情。
眾人回頭望向房門,心有凄凄。
“那云公子要是找將軍,我們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攔著!若是攔不住......”中軍總領臉色陰沉:“就將‘他’隨便捏個罪名押入大獄!”
眾人皆驚,王統領罵道:“你明知道將軍有多在乎云公子,你敢這樣對‘他’?更何況前段時間,人家可是幫了咱們不少忙!”
怎能如此恩將仇報?!
中軍總領拂袖離開,硬邦邦的丟下一句:“管不了那么多了,待將軍醒來詢問云公子,一切責罰大不了我一力承擔!”
眾人面面相覷,重重的嘆了口氣。
云窈去了軍事正堂,結果里面空無一人,她問守門的士兵,卻得知將領們的集議早在昨天上午就結束了。
既然集議昨天上午就結束,馬忠為何要跟她撒謊?
“你們將軍人呢?”
“不知道。”
云窈皺著眉離開,感覺有些古怪。
她找到霍巖青,身為慕霆淵的親衛,總該知道自己主子的下落吧?
霍巖青不敢看她的眼睛,昧著良心說:“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調查軍營里流言蜚語的事,有幾日沒見到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