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相客套著進了屋,汪副統跟在德安后面,用眼角余光不著痕跡的打量四周。
“參見慕王殿下。”
汪副統領著一行人齊刷刷跪下行禮。
慕霆淵坐在床帳后,從外面只能隱隱看見他高大的輪廓。
“咳咳咳......平身,可是圣上有何吩咐?”
屋子里藥味很重,再加上臨來太守府時特意在水師營打聽來的消息,汪副統當下便確信了他重傷未愈的事,斟酌著回道:“殿下出門剿匪幾月有余,圣上日日掛念,又聽說您受了傷,更是擔心非常,特命奴才前來探望,恭請殿下回京。”
其實圣上的原話可沒有這樣體恤,當得知梁小少爺失蹤下落不明,圣上大怒,直接草擬圣旨,要以疏忽輕率,御下不嚴為由強令慕王回京接受調查。
前有承恩伯的事,圣上十分懷疑又是慕王從中作梗,為防梁小少爺奪權,便將他害死。
之后水師營的許副將遞上折子,參梁小少爺專橫跋扈,不聽將令,擅自調兵追剿水匪導致兩船水軍全軍覆沒。
緊接著梁國公也上折子參慕王嫉妒賢能,故意設計引梁小少爺跌入陷阱,是令無數將士慘死的真正禍首。
兩方人馬各執一詞,這就看圣上愿意相信哪一方了。
很顯然,圣上更偏向梁家這邊。
床帳內,無人看見,慕霆淵臉上俱是冰冷的嘲諷。
他劇烈咳嗽起來,邊咳邊艱難的道:“圣上日理萬機還要替本王擔心,本王......咳咳......實在愧疚難安......”
“既然圣上惦念,本王這便啟程回京......咳咳咳......”
“王爺不可啊!”德安這時撲通跪下,一臉的心痛不忍:“江城離京都路途遙遠,您的傷如今哪能經得住路上顛簸!您不能不重視自個身子啊,難道您忘了蘇院使的話了嗎?這樣重的傷萬一養不好,今后說不準就......就......嗚嗚嗚嗚......”
他的話恰到好處的斷在這里,反而引得人越發想要知道后續,汪副統提起聲音追問:“就什么?蘇院使怎么說?”
德安嚎啕大哭的俯趴下去:“就會癱瘓在床,再也下不來了!”
隔著一層帳子,慕霆淵差點笑出聲。
這老貨的演技可以啊?
汪副統倒吸一口氣,傷的這么嚴重?
“這......”
就在他猶豫時,蘇院使帶著藥童及時趕來:“王爺,該換藥了。”
德安忙爬起來去掀床帳,帳子拉開,慕霆淵低頭咳嗽,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他手移到后背的某個傷處,狠狠的摁了下去。
劇烈的疼痛使他整張俊臉霎時變得蒼白。
汪副統余光若有若無的看向他。
王爺換藥,他本該識趣的避開,但他沒動,慕霆淵仿佛沒發現他的小心思,也沒讓他走。
蘇院使帶來的兩個藥童一左一右褪下慕霆淵的中衣,露出那傷痕累累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