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略,果然如您預料的一樣,孫傳庭繼續添火了。”
八月末,當一人的聲音在永昌府的山中驛道旁響起,一份關于四川的消息也出現在了洪承疇的手中。
三十六的洪承疇平步青云,面相上也顯得十分年輕,看上去不過剛剛而立之年。
他手上拿著的是關于孫傳庭懲治夔州府、重慶府貪官污吏的邸報。
邸報上一個個簡單的文字,匯成了一串并不平凡的數字。
“可惜了……”
望著邸報,洪承疇把放下,嘴里說著可惜的話。
站在他旁邊,木增之子的木懿也恭維道:
“這孫傳庭若是給經略寫一封信,經略一出手,或許還能把火降下來,眼下他卻自己開始拱火了。”
“是有些可惜……”洪承疇把邸報丟到了一旁茶火爐中,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洪承疇和孫傳庭、楊文岳、吳阿衡可不一樣,他的目標可不是小小的經略,而是內閣首輔。
他要做內閣首輔,自然要有自己的勢力,尤其是文官勢力。
投靠顧黨是不可能的,他早就看出來齊王對顧黨很不滿了,而燕山派他又融不進去。
他本想著利用孫傳庭的手書來串聯孫傳庭、吳阿衡、楊文岳來弄出一個小黨派,然后四人共同登閣,但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了。
他可以確定,只要四人形成一個小黨派,四人入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現在卻因為孫傳庭的執拗脾氣,這個計劃落了個空,他心里自然可惜。
齊王黨不能參加,燕山派加不進去,浙黨和東林碰都不能碰,這就讓他有些為難了。
在他估計中,估計收拾完東吁,他就差不多可以入閣了,所以留給他的時間也不算多了。
沒點勢力就入閣,最后孫承宗就是他的下場,哪怕入了閣,再有能力也是一個邊緣人。
他得想個辦法,在入閣前培養點自己的文臣勢力。
“再等等看……”
洪承疇瞇了瞇眼睛,默默在心里給孫傳庭延了一段時間。
他還是覺得孫傳庭最后會頂不住壓力,而選擇向自己三人求援,因為這是對文武平衡影響最小的選擇,除非齊王出手。
這里面最大的變數是朱由檢,或者說是身處高位的人。
所謂的權謀,說白了就是高位之人吩咐一件事,下面絞盡腦汁的去想,去爭斗罷了。
高位之人的無心之言也有心,有心之言更有心。
總之在齊王不出手的情況下,孫傳庭的退路基本只有兩條,要么去西北避難,要么就是寫信求援。
洪承疇、楊文岳、孫傳庭、吳阿衡……
他們這四個人的組合,可不比任何一方勢力弱。
只要五軍都督府不出手,在京朝臣又算得了什么……
“火藥局的事情你去辦,選在遠離城池的地方。”….“是!”
望著火爐之中邸報被燃盡的場景,洪承疇對木懿交代了一聲,而木懿也老實應下。
洪承疇收回了目光,將目光放到了驛站旁邊那條不足七尺寬的依山驛道上。
不管怎么說,他最關鍵的還是修路,然后把東吁拿下。
拿下東吁才是他入閣最關鍵的墊腳石,先拿下東吁,再組建勢力也不會遲到哪里去。
至于孫傳庭那邊的窘境?
局勢是他自己造成的,有什么后果,他比洪承疇更清楚,況且現在該急的不是他,而是……
“砰!”
“老子今天就要上疏,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用!”
西寧城內,伴隨著曹文詔拍桉而起的聲音響起,這個為朝廷鎮守西陲,和孫傳庭共事好幾年的武將算是忍不住了。
孫傳庭干的什么事,幫的什么人,他不相信京里的人不知道。
別人不幫他說話,他曹文詔得幫。
只是他剛剛拍桉而起,他弟弟曹文耀立馬攔住了他,連聲勸阻道:
“大哥,武不干政啊!再說殿下不是在京城里幫忙拉偏架嗎?”
九月的西寧城風沙大,呼呼的風聲吹得嘈雜,搞得曹文詔都有些“耳背”了。
“我不干政,我就是單純覺得西北缺了一個經略。”
曹文詔清楚自己不能干政,但他也知道孫傳庭和普通的文官不一樣,他是可以上馬領兵作戰的人。
既然西南有經略,東北也有經略,那西北的經略也必不可缺。
“我要向滿都督上疏,請朝廷給西北安排一位經略!”
曹文詔喊完就讓人起草奏疏,而曹文耀聽到也沒有資格阻攔。
很快一隊塘騎就從西寧城帶著一份奏疏跑向了寧夏,沒過一天,這奏疏就出現在了寧夏北軍都督府內,出現在了滿桂的桉頭上。
“這群人……”
看著桉頭上的五六份奏疏,滿桂倍感頭疼。
這些奏疏有來自西寧的,也有來自肅州的,還有來自朔方和九原、五原的。
反正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西北缺了一個經略,北軍都督府諸將請朝廷調一個經略來西北。
雖然這樣等同于是給滿桂添了堵,但下面的人也清楚,如果孫傳庭真的重新以經略的身份來西北,那滿桂估計是第一個拍手叫好的人。
有經略代表什么?代表有仗打啊!
把孫傳庭調過來,不管是打烏斯藏,還是打西域,打漠北,總之北軍都督府能打的地方有很多。
這么一來、孫傳庭沒事了,北軍都督府有戰功撈了,京城那邊也消停了,一舉三得。
不過滿桂也清楚,就算要打,眼下也不是北軍都督府打,而是東軍都督府和上直都督府要打。
東北的建虜可是安生了好幾年,再不打都要成精了。
之所以不打,還是因為朝廷的錢糧不足以支撐東北發動大戰。….東北都不行,那就更別提西北了。
不過,不打也沒事,反正他暫時也不想打,總之得聲援一下孫傳庭,好歹也是以前的同袍。
想到這里,滿桂只能一臉為難的把奏疏推到了都督府參軍的面前:
“唉,下面的人都這么說,我也不能專斷獨行,這奏疏你讓人發往京城吧。”
“是!”參軍心知肚明,也跟著一臉為難的抱走奏疏,轉而讓塘騎八百里加急把奏疏送往五軍都督府。
塘騎日夜狂奔,最終在九月初五的時候將奏疏送到了五軍都督府。
五軍都督府留守的將領也沒有耽誤,在奏疏送抵的下一秒,就讓人把奏疏發往了齊王府。
最后展現出來的效果就是這奏疏多番加急下,甚至混合著西北的黃沙,就這樣狼狽的出現在了朱由檢的桉頭。
瞧著這份奏疏,朱由檢也是無言以對。
不過仔細想來,恐怕這也是西北這幫子大老粗腦中,唯一能想出的“妥善”借口了。
“把這些奏疏都給我駁回,另外告訴滿桂,別帶頭給我瞎胡鬧。”
朱由檢抬手將奏疏推向陸文昭,而陸文昭也為難道:
“殿下、不給他們個說法,他們恐怕很難消停。”
“難消停就讓他們去種樹,別沒事找事,孫傳庭的事情,朝廷會自己看著辦。”
朱由檢不好把話說的太明,但這話里的意思也很明顯了。
“是,卑職知道怎么回復了。”聽到朱由檢的話,陸文昭臉上難得露出笑容。
他作揖之后緩緩退了下去,而朱由檢也趁機轉頭看向了空蕩蕩的桌椅。
李定國和朱慈燃今日被成德帶去都察院了,沒了他們兩人的陪伴,這殿中倒是有些冷清。
只是冷清歸冷清,朱由檢很快就適應了這種冷清,低頭繼續開始處理奏疏了起來。
他這邊事情模棱兩可,但傳回宮里的消息卻總是有定數的。
北軍都督府上疏的事情,著實讓朱由校有些緊張,他害怕武將干政。
不過聽到自家弟弟輕輕松松駁回了奏疏后,他便整個人又放松了下來。
坐在養心殿內,經他手處理的奏疏高高一摞,卻是再沒有一份彈劾孫傳庭。
魏忠賢、王體乾站在養心殿外,劉若愚在殿內伴駕,王安留守司禮監。
自從閹黨的崔呈秀在政治上倒臺,魏忠賢和王體乾也擔驚受怕了好一陣。
不過事實證明,只要主人不想動刀,那家中的鷹犬再怎么跋扈,也輪不到旁人懲處。
在司禮監和內廷的一畝三分地上,王體乾和魏忠賢依舊得勢。
作為被懲處的老狗,這兩條老狗估計最能以局外人的身份,看清眼下“顧黨”的局勢。
兩人送出一批奏疏,隨后在乾清宮門口不遠處閑聊。
“你看看這顧黨,像不像之前的崔呈秀?”
“像,只不過顧秉謙這條老狗比崔呈秀聰明。”….王體乾詢問,魏忠賢作答,二人一副局外人的口吻。
閹黨和魏忠賢,實際上在證明一件事情。
制造一個容易被控制的黑手套,并讓對方背鍋下線,這種事情并不簡單。
最少在閹黨和魏忠賢這件事情上,朱由檢是玩砸了。
他既沒有利用魏忠賢的閹黨來團結齊楚浙宣昆五黨,也沒有一口氣把閹黨和齊楚浙宣昆五黨消滅。
朱由檢在動刀子,浙黨卻也不傻。
在他動刀子之前,方從哲就看破了朱由檢的想法,姚宗文和施鳳來更是在馮銓的指引下瞬間跳反。
到頭來,雖然朱由檢是收拾了閹黨和不少五黨成員,但最終沒達到把浙黨徹底收拾的局面。
反倒是閹黨退場,浙黨和東林式微,齊王黨開始一家獨大了起來。
這下好了,原本要收拾浙黨,現在卻先要收拾膨脹的齊王黨,或者說“顧黨”了。
說是顧黨,然而顧秉謙也是被下面人架起來烤的人物。
權柄會分裂,分裂之后誰吞下去的多,誰就會成為最大的一只出頭鳥。
浙黨倒了,起來一個東林,東林倒了,起來一個閹黨,閹黨倒了,又起來一個顧黨。
朱由檢的手段是很雷厲風行,但黨派這玩意消除不了,哪朝哪代都一樣。
要不要收拾顧黨,是放在朱由檢面前需要處理的一個問題。
收拾顧黨之后,會不會又冒出一個燕山黨,也是他需要考慮的一個問題。
官員需要一直換血,黨派也是一樣,只是這種換血有些耗費執政人的精力了。
朱由檢幫助朱由校執政,滿打滿算,也不過九年的時間,九年的時間他已經斗倒好幾個黨派,好幾個人物了。
時局雖然在改變,但政治斗爭的節奏卻越來越快。
眼下他還年輕,還能挺住,但等他挺不住的時候,恐怕那個時候,大明又要重蹈覆轍了。
“噔……”
朱由校將一支朱筆放在了筆架上,揉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顯然有些精神疲憊。
“萬歲,要不……休息片刻吧?”
站在旁邊的劉若愚見狀,想勸朱由校休息休息,然而朱由校卻抬手表示不用:
“在我手中的奏疏,不足弟弟手中一半,我若處理這些還要休息,那弟弟又該如何呢?”
“繼續吧……”
說罷,朱由校繼續處理起了奏疏,而接下來這一份,則是來自貴州貴陽府的奏疏。
….“夸夸其談……”
當朱由校看到這個貴陽知府袁崇煥的奏疏時,第一反應便是“夸夸其談”。
如果是以前的他,這樣的奏疏他都懶得回復,但眼下經過金鉉的直諫,朱由校稍微虛心了不少,因此雖然瞧不上對方,卻還是回批道:
面對袁崇煥吹噓三萬人馬可平緬甸的奏疏,朱由校以“齊王之策,已然萬全,汝當饒為之,亦善為之”為結尾。
這句話的意思是,齊王的策略已經是最好的,你身為貴陽知府,先踏踏實實的管好貴陽,別扯這些和自己轄地沒用的東西。
可以說,朱由校已經很給袁崇煥面子了。
他沒直接駁回,反而提筆寫了這么多東西,已經算是在告訴袁崇煥別好高騖遠了。
“把這奏疏發回去吧,這人想法雖然不錯,但大多都是空想,也不過如此罷了。”
朱由校將奏疏推到一旁,而劉若愚也點頭讓人將奏疏發回。
不過在發回后,朱由校又想起了奏疏里面一些內容的事情,因此開口對劉若愚詢問道:
“孫傳庭巡撫廣東之后向朝廷索糧,琉球府的糧秣運去廣東沒有?”
“回萬歲,琉球府沒有這么多糧秣,齊王殿下命人從國帑調三百萬兩從呂宋、交趾購糧運往了廣東,眼下災民已經吃上賑災糧秣了。”
劉若愚回答,而朱由校聽到后微微頜首表示滿意。
“還是弟弟辦事周全,令我放心。”
“今歲的錢糧征收也已經開始了吧?”朱由校一邊取出下一本奏疏,一邊詢問。
“回萬歲,尚未開始,還需要等一場秋雨,欽天監的官員說大概會在九月的中旬開始。”
劉若愚老實回應,緊接著又笑著說起了一些輕松地事情:
“入秋以來,各地下了好幾場雨,便是干了三年的陜西、山西都連下了好幾場。”
“四川更是在孫巡撫懲戒貪官之后,全省下了三日的大雨,連青草都長出來了。”….“瞧這樣子,明年說不定會旱情減退也說不定。”
劉若愚的話讓朱由校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若是旱情能消退,朝廷倒是能騰出手來收拾建虜了。”
“放任他們在奴兒干五年時間了,聽聞他們憑借番薯、蜀黍,已經勉強自給自足了。”
“再放任下去,恐怕老奴又要南下叩關了。”
建虜畢竟讓大明收獲了幾場大敗,朱由校一直耿耿于懷也不奇怪,劉若愚心里清楚,因此也笑道:
“明歲旱情若是波及能控制在三省以內,說不定無須萬歲您開口,殿下便交上一份“平虜奏疏”了。”
“呵呵,倒也是……”朱由校笑著合上了一份奏疏,不過合上之余,他也想起了孫傳庭,于是問道:
“你剛才說孫傳庭在四川砍了不少貪官?”
“是的萬歲,七月以來,孫巡撫在夔州府、重慶府、潼川府、遵義府、瀘州府、敘州府、永寧府、順慶府收拾了大小四百余名貪官污吏,抄出白銀七十余萬兩,米麥一百六十余萬石,所有錢糧盡數用在當地賑災了。”劉若愚老實回答。
“這么多?”聽到這數額,朱由校吃了一驚。
畢竟川東地區在大旱開始的時候,就被洪承疇以工代賑,充作軍隊民夫南下交趾,并且在當地安居樂業了。
仔細算來,后續雖然從漢中遷入了不少百姓,但川東百姓一直沒有超過兩百萬。
八府之地,一百九十余萬人,居然能被人貪墨七十余萬兩白銀,一百六十余萬米麥,這如何讓人不震驚?
“牽扯了多少人?”
朱由校問了一句,而劉若愚也頷首回答道:
“齊王府那邊發給司禮監的奏疏里,好像是牽扯了三千多人,都發配朔方府制造水泥去了。”
“制造水泥……”朱由校輕輕點頭,又詢問道:
“孫傳庭從去歲開始,一共抓了多少人?”
“回萬歲,具體情況奴婢不清楚,但聽說是有三千多人了,牽扯了五萬多人……”
劉若愚的一句話讓朱由校稍微嘆了一口氣:
“抓了這么多人,牽扯了這么多人,倒也難怪有這么多人盼著他離開。”
“是啊……”劉若愚也有些感嘆,而朱由校反問道:“弟弟沒什么安排嗎?”
“除了前些日子的安排,近來倒是沒有什么安排。”劉若愚先回答了一句,隨后又補充道:
“近來顧閣老告病假在家休養了兩個月,不知道是不是對這件事不滿。”
“……”聽到這話,朱由校略微皺眉,他沒有立馬回應劉若愚,而是低頭處理了一份奏疏,然后才岔開話題道:
“楊鎬什么時候返京?”
“據說是冬月初三從漢城出發,大概冬月十五抵達登州,不過殿下沒有令其返京,而是讓他先回家過個年,然后準備冊封他為伯爵。”
劉若愚的話若是讓旁人聽去,恐怕許多人都會有意見。
得益于朝鮮之役時丁應泰等人的造謠,許多人都以為楊鎬和麻貴這個組合打的不行。
結果仔細一看蔚山之戰的結果,楊鎬和麻貴上疏中,明軍真實戰死一千多人,傷三千多人,日軍之中,他們自己人的記載是六萬人中死傷近兩萬。
至于薩爾滸之戰,以當時楊鎬掌握的兵馬數量,權力,錢糧,別說楊鎬了,就是把現在的朱由檢、洪承疇、孫傳庭拉上去也得輸,誰上誰都得輸。
朱由檢要給楊鎬追伯爵,算是感謝他在薩爾滸一戰里,幫萬歷皇帝背鍋,以及他坐鎮朝鮮這幾年太平無事了。
朱由校聽過朱由檢給楊鎬的辯罪,也自然清楚萬歷皇帝在薩爾滸之戰里擔當的角色,因此自然不會拒絕給楊鎬封伯的行為了。
“就冊封楊鎬為虞城伯吧。”
“是……”
朱由校給楊鎬這么多年的勞苦功許了一個虞城伯,以文官封伯,他也算是天啟朝除熊廷弼外的第二人了。
草草給楊鎬定了個伯爵后,朱由校在劉若愚轉身準備去吩咐時突然開口道:
“對了,授孫傳庭尚方寶劍。”
朱由校的話讓劉若愚一愣,不過他很快反映過來,連忙作揖:“是。”
顯然,朱由校準備先站臺給孫傳庭撐腰,而洪承疇的想法注定要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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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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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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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