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家兄朱由校 > 第四百五十一章 明金對峙
  “駕!駕——”

  時光冉冉,眼看著春季即將過去,夏季即將到來,可北山的氣溫依舊提不起來。

  馬蹄聲在北山響起,緊接著大隊騎兵涌出了經過擴建的道路,來到了仍未解凍的朵兒必河前。

  一名騎兵翻身下馬,從腿部抽出錘子和長長的鐵釘,走到冰層上,用著鐵釘和錘子開始勐鑿,但得到的回應除了飛濺的冰屑外,便只有震得發麻的觸感。

  他一連鑿了十數個呼吸,最后終于把冰層鑿穿,用布尺量了一下高度。

  做完這一切,他才對著岸邊馬背上的曹變蛟喊道:

  “總兵,冰厚一尺二寸,估計還有十來天就能解凍了!”

  這人喊出了冰層的厚度和解凍時間,但聞言的曹變蛟卻臉色不好看。

  十幾天的時間聽上去不長,但對于眼下的明軍來說卻很長。

  今早曹變蛟就得到了建虜北上,近距離圍攻朵兒必河南岸石堡的消息,并迅速讓人把消息送往了東北方向,讓自家叔父和郭桑岱速速來援。

  他自己則是帶領兩萬騎兵,準備前往南岸和黃臺吉對峙,給曹文詔他們留足構建工事的時間。

  “建虜到哪了?”

  曹變蛟轉頭看向羽林衛指揮使,而對方也看了一眼懷表,合上后嚴峻著臉回應:“按照時間,估計距離朵兒必河只有不到二十里了。”

  聞言,曹變蛟看了一眼自己的懷表,這才發現眼下不過未時一刻(13:15)。

  按照這些天氣溫逐漸上升的態勢,曹變蛟估計建虜可以行軍到酉時(17點)。

  兩個時辰的時間,足夠建虜跨越朵兒必河了。

  “全軍準備渡河,搜尋建虜蹤跡!”

  沒有時間了,曹變蛟合上懷表,沉著的下令,隨后自己以身作則,翻身下馬為戰馬裹上防滑的粗布。

  兩萬余騎忙碌一刻鐘,隨后才開始小心翼翼的渡河。

  朵兒必河并不算寬,只有不到一百二十步的距離,換算后世也不過一百七八十米的寬度,水深四五米左右。

  如果眼下是酷夏,那么朵兒必河融化后,明軍可以輕松在北岸布防,以逸待勞。

  然而黃臺吉選擇突圍的時間很巧妙,正好趕在朵兒必河解凍前。

  他是掐準了時間的,等他過了朵兒必河不久,朵兒必河就會解凍。

  屆時,朱由檢想要帶人北上追趕,解凍的河水就會耽擱他們一兩天的時間,讓金軍得以從容撤走。

  只是,黃臺吉萬萬沒想到的是,明軍居然在這北山地帶布置了這么多石堡。

  石堡的作用實際上并不是阻礙金軍,而是讓金軍分兵。

  金軍戰兵不過七萬不到,而拖家帶口的婦孺工匠卻足足二十幾萬人。

  哪怕一個人保護十個人,為了保護婦孺工匠不被石堡的明軍襲擊,金軍也需要分出兩萬余兵馬。

  這是朱由檢想出削弱金軍主力兵馬的計策,但他的設想是黃臺吉合戰失敗后帶殘兵和老弱撤退,因此他才只留了神策衛這一衛兵馬。

  結果黃臺吉和努爾哈赤不走尋常路,合戰都不準備打,就要拋棄耕耘了七年的數百萬畝耕地突圍。

  總的來說,這一戰里,黃臺吉和努爾哈赤沒想到朱由檢在北山布置了那么多石堡,朱由檢沒想到黃臺吉會跑的那么果斷,努爾哈赤會甘愿斷后。

  不過一丁點的失誤并不能代表什么,這并無法影響大局,黃臺吉也注定無法突圍成功。

  隨著曹變蛟帶領兩萬鐵騎渡河成功,北山的戰爭也即將打響。

  外放的哨騎看到了大批集結的明軍鐵騎,當即折返,將消息匯報給了黃臺吉。

  “你確定有兩萬鐵騎嗎?”

  “是的大汗,按照旗幟的數量來說,應該在兩萬左右。”

  北上十五里后,哨騎將消息傳了回來,同時黃臺吉也下令全軍停止進軍。

  “阿哥,這么算起來,明軍的鐵騎距離我們只有十五里的距離了。”

  濟爾哈朗小心翼翼的開口,代善聞言也也沉著詢問:“要不要突進一波,如果能打垮這兩萬騎兵,那我們就能成功突圍了。”

  在代善看來,兩萬鐵騎放在哪一方都是不小的力量。

  朱由檢出動兩萬鐵騎屯兵北山,應該已經是極限了。

  然而,黃臺吉看的比代善還要遠。

  “明軍的騎兵,主要是四騎衛和上直各衛、各營的哨騎,還有曹文詔的朵甘九營。”

  “這次曹文詔沒有帶朵甘九營前來,而驍騎衛又跟在朱由檢身邊,也就是說,哪怕上直四騎衛的三衛在此,卻也僅有一萬七不到的騎兵。”

  “那么剩下的三千多,乃至更多的騎兵從何而來?”

  黃臺吉的反問,讓濟爾哈朗沉默,代善反應很快,皺著眉反問:“你是說明軍還調了不少兵馬駐扎在此?”

  “按照駐扎石堡的兵馬甲胃和旗幟來看,應該都是上直十六衛的人馬。”黃臺吉分析道:

  “上直十六衛里,每衛各有騎兵兩千人,短兵步銃手兩千五百人,炮手一千一百人。”

  “按照這支人馬的旗幟是“曹”來看,領兵的應該是曹文詔。”

  “兩萬余騎,最少有兩個衛的騎兵。”

  “加上駐守石堡的塘騎,明軍最少出動了三個騎衛,三個步衛。”

  黃臺吉的估計八九不離十,唯一估判錯誤的就是明軍的配置,但這已經很不錯了。

  能在有限的訊息里,捕捉到那么多情報,這讓代善等人不免佩服。

  “六衛兵馬,那也就是三萬多人?”一直沉默不語的莽古爾泰也忍不住開口,但隨后他又補充道:

  “算上民夫,估計他們能有十七八萬人。”

  莽古爾泰低估了明軍對泰寧府的開發力度,因此覺得三萬多人,最少需要一人配五個民夫才能在此地駐兵固守。

  “沒有那么多,真有那么多人,即便是朱由檢也負擔不起。”

  黃臺吉看得很清楚,朱由檢不可能會對北山投入那么多民夫,因為多一個民夫就是多一份口糧。

  他雖然不知道大明對于泰寧府的開發到了何種程度,但朵兒必河的明軍民夫,想來不會超過戰兵人數的三倍,不然明軍的后勤壓力就太大了。

  】

  “現在怎么辦?就這樣干等著?”

  忍不住的阿濟格也加入了話題,但此刻黃臺吉也十分糾結。

  如果眼下建州女真能團結一致,他一定會選擇拋棄婦孺,帶著工匠和男丁突圍逃遁。

  金軍的馬匹數量,想要滿足這十萬人進行策馬突圍還是比較容易的。

  只是可惜,眼下建州八旗做不到黃臺吉的要求,沒有人愿意舍棄家人,因此他們只能一邊保護婦孺,一邊進行突圍,無疑將他們的機動性大大降低。

  金軍本來就善于用高機動性打低機動性,復遼之役里,努爾哈赤就是靠著四萬馬步兵,調動明軍二十幾萬步卒的。

  只是眼下,金軍要保護婦孺,機動性下降,而明軍毫無顧忌,兩萬鐵騎的機動性遠遠高于金軍馬步兵。

  也就是說,現在是明軍可以用高機動性來打金軍,偏偏金軍的火器還不如明軍,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局面。

  黃臺吉在心中衡量,又看了看時間,發現距離酉時還有半個時辰后,他咬牙下了決心:

  “大軍向朵兒必河開拔,前軍必須在河對岸扎營!”

  “是!”聽到黃臺吉的話,眾將紛紛應下。

  顯然,黃臺吉準備在不足一百二十步的朵兒必河分兵扎營。

  前軍如果去了河對岸,那金軍就在對岸有了落腳點,而曹文詔率領的騎兵,也不太可能直接沖陣。

  金軍可以用輜重車來結成車陣防守明軍騎兵的面突,這么一來,明軍騎兵只能游弋陣外。

  不過這個計劃有一個缺點,那就是不足七萬的金軍,能不能保護二十幾萬的老弱。

  這個問題,眾多貴族心知肚明,顯然黃臺吉是準備借助明軍的手來除掉一部分老弱。

  這么一來,不止能拋下這部分累贅,還能把鍋甩給明軍。

  不是黃臺吉拋棄老弱,而是明軍專挑老弱下手,黃臺吉也實屬“無奈”。

  眾人心知肚明,但誰都沒有站出來。

  很快,莽古爾泰作為先鋒官,率領前軍的兩藍旗,蒙古八旗等三萬兵馬作為前軍出發,黃臺吉則是率領兩黃旗和兩白旗,以及范文程、李永芳的兩漢營作為中軍。

  代善帶著兩紅旗和范文寀的一漢營作為后軍,并且等待接應多爾袞和劉愛塔他們回撤。

  自然,建虜的變化,最先表現的就是在哨騎身上。

  當曹變蛟帶人抵達南岸,準備就緒的時候,他立馬放出了塘騎,并且第一時間和金軍的塘騎爆發角逐。

  “砰砰砰——”

  “東北!”看到遠處天空響起的響箭,曹變蛟喊了一聲,便一馬當先的親率鐵騎向著東北方向沖去。

  萬馬奔騰聲驚動了朵兒必河兩岸的樹林,漸漸從冬眠蘇醒的野獸飛禽紛紛飛出林子。

  帶領前軍出征的莽古爾泰看到了自己的西南面樹林有鳥群飛出,當即側頭對身旁的阿巴泰吩咐:

  “明軍從西南來,準備迎敵。”

  “是!”阿巴泰聞言,當即吹響了自己腰間的木哨。

  聞此聲的各甲喇額真,牛錄額真紛紛跟著吹響木哨,一時間哨聲向四周傳去,距離前軍四五里外的中軍自然也能聽到這密集的哨聲。

  “準備迎敵!”黃臺吉打馬停下,舉起馬鞭下令中軍迎敵。

  在密集的北山密林中,騎兵的優勢并不算大,好在明軍的騎兵并不算傳統騎兵,加上各營壘清理了河岸樹林,因此讓曹變蛟的視野開闊了不少。

  黃臺吉下令迎敵,但中軍沒有直接停下,而是緩步向著前軍靠攏。

  同樣的,后軍的代善也小心翼翼的指揮婦孺跟上中軍。

  伴隨轟隆的馬蹄聲密集響起,當曹變蛟越過矮丘,看到的便是身處林中,穿著五顏六色的建虜大軍。

  “吁——”

  沒有盲目突襲,曹變蛟勒馬停下,身后將領紛紛吹響木哨,上直鐵騎也令行禁止。

  “唏律律……”

  短距離的奔跑讓許多馬匹不盡興,它們的蹄子踢著矮丘的薄薄積雪,露出了黑褐色的土地。

  兩萬余騎太多,在河岸施展不開,能露頭的只有千余騎兵,更多的騎兵還在矮丘的反斜面。

  他們看不到建虜,但當大軍停下時,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摸向了馬鞍上掛著的騎銃。

  他們都清楚,建虜……就在他們的對面。

  “不是曹文詔……他沒那么年輕。”

  戰陣之上,黃臺吉帶著中軍向前軍靠攏后,用那繳獲不知多少年的千里鏡眺望一里外矮丘上的明軍。

  雖然看不清眾人五官,但曹變蛟那年輕的臉龐他還是能辨認的。

  雖然大明發展到晚明,許多百姓都不愿意留胡須了,但作為官員,胡須還是必須留的。

  曹文詔的年紀,不可能剃了胡須,因此領兵的人顯然不是曹文詔。

  “有些麻煩了……”

  黃臺吉和曹文詔、賀世賢他們都交過手,熟悉曹文詔的打法,因此他胸有成竹。

  誰曾想眼下來的不是曹文詔,而是另一個人。

  在不清楚對方打法的情況下,黃臺吉不愿做先手來發動進攻。

  “管他是誰,砍殺了便是。”

  “明軍疾馳而來,必然沒有攜帶火炮,短兵相接,鹿死誰手未可知。”

  莽古爾泰作勢要拔刀,卻被黃臺吉攔住了:

  “不用管他們,先派蒙古八旗渡河,我們的目的是突圍,不是死戰。”

  “這里地貌狹窄,他們兩萬多騎兵施展不開,不用擔心他們沖陣。”

  黃臺吉的一番解釋,讓莽古爾泰點頭收刀,同時他也轉頭對阿巴泰吩咐:“讓蒙八旗分兵一萬人渡河。”

  “是!”

  阿巴泰瞥了一眼矮丘上的曹變蛟,便吩咐人準備渡河去了。

  自然,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曹變蛟的觀察下,而面對黃臺吉的埋頭突圍,曹變蛟選擇了放任不管。

  “小曹將軍,建虜的前軍要渡河,我們不管管嗎?”

  羽林衛指揮使張垚詢問曹變蛟,然而曹變蛟卻搖頭:

  “前軍突圍沒用,道路兩側延邊數個石堡,阿喇山城四周還有不少兵馬火炮,區區萬余蒙古游騎,哪怕是無法突圍就要死在這北山之中。”

  說著,曹變蛟低頭看了一眼時辰:“算算時辰,叔父應該已經帶著兵馬南下了,建虜就更不可能突圍了。”

  曹變蛟準備穩打穩扎,配合自家叔父一起合圍建虜,并不準備輕敵冒進。

  黃臺吉在等他出手,他也在等黃臺吉出手。

  只是這樣的等待中,天色漸漸開始暗了下來,并且四周氣溫也開始下降。

  明軍的塘騎策馬返回陣前,馬匹大口大口的喘氣,呼出白霧。

  “回稟總兵,建虜后軍有大量婦孺,數量不下十萬,隊伍拉長數十里。”

  塘騎小旗官在陣前回稟,胡須上滿是呼吸后被凍住的冰渣。

  他的話讓一些明軍將領意動,一名千戶不由上前作揖:“小曹將軍,不如襲殺建虜后軍婦孺如何?”

  這名千戶開口,所有人都看向了曹變蛟。

  曹變蛟感受他們的目光,也心知他們是為了賞銀。

  建虜的首級價格雖然下降到了三十兩,但要知道建虜的婦孺也是算作首級的,不然此戰也不會被稱為犁庭掃穴。

  不下十萬的婦孺如果斬殺,那僅僅賞銀就能到手三百萬兩銀子,眼下的兩萬騎兵,每人能分一百五十兩,這誰不心動?

  曹變蛟也心動,因為明軍的斬首是按照集體算的,主將是可以到手一成賞銀的,也就是三十萬兩。

  可是心動歸心動,曹變蛟更清楚,自家殿下要的是徹底覆滅建虜,而不是只為了一些婦孺。

  因此,曹變蛟皺眉呵斥起了千戶:

  “擊敗建虜的主力,那十萬婦孺便是引頸待戮的羔羊。”

  “可若是為了十萬婦孺而放走建虜主力,你我都擔不起這個罪責。”

  說罷、他轉頭看向明軍的諸多將領,不顧他們難堪的臉色,繼續呵斥道:

  “傳令全軍,不得襲擾建虜主力和婦孺。”

  曹變蛟呵斥了諸將,但是也清楚,婦孺不能襲擊,但有一樣他們可以襲擊:

  “分派十千戶騎兵,尋覓建虜輜重,襲擾輜重者功賞三千兩!”

  “我等領命!”聽聞可以襲擾輜重車,許多人也紛紛熱切了起來,忘記了曹變蛟先前呵斥他們,讓他們難堪的事情。

  在他們應聲之后,明軍兩萬鐵騎分出一萬,又從中分出十隊,在建虜看不到的矮丘之后繞路準備尋覓輜重隊,襲擾輜重。

  至于留下來的曹變蛟,他則是帶著上萬鐵騎作壁上觀。

  他們身著厚實的棉衣,隨身又攜帶肉干和豆料。

  加上眼下的北上雖冷,卻不似月初的能把人凍死了,不過零下四五度的氣溫,報團取暖下,他們還是能堅持的。

  相比較他們,衣衫襤褸的建虜就不行了。

  他們想要扎營,卻又擔心曹變蛟帶兵襲擊,因此只能把后方運送而來的輜重車不斷圍在大軍四周。

  至于渡河的那上萬蒙八旗騎兵,他們則是在小心翼翼的試探過后,成功的抵達了河北岸。

  不過這時天色也暗了下來,對于不熟悉北山黑夜的金軍來說,他們不敢深入北岸,深怕明軍埋伏伏兵。

  “這個明軍小將倒是沉得住氣。”

  夜色漸黑,氣溫也隨之驟降,黃臺吉哈著熱氣,看著始終沒有火光的曹變蛟所部方向,心里有些焦急。

  這種黑夜中,誰先點火,誰就是靶子。

  黃臺吉和建州八旗的旗丁雖然有棉甲和布面甲,鎖子甲等三重甲保暖,但漢四營和蒙古八旗,以及大量的婦孺工匠卻沒有這待遇。

  輪番的報團取暖雖然可以保持所有人不被凍死,但卻需要消耗大量的體力。

  加上多日來的跋涉,肉干和紅薯干已經吃光,因此要想吃肉、或者吃米飯,都得點火做飯,因此黃臺吉別無選擇。

  “埋鍋做飯吧。”無奈,他只能下令做飯。

  也在他下令后不久,黑夜中的北山亮起了火光,好似黑夜里的燈塔一般,指引著明軍的騎兵,告訴他們敵人的方位。

  曹變蛟沒有輕舉妄動,因為在這場對峙中,他有把握自己能熬死黃臺吉。

  “駕!駕!”

  果然,他的想法剛剛落下,大隊舉著火把的明軍騎兵開始返回矮丘背后。

  他們帶來的是一車車輜重,以及一車車被凍得發僵的首級。

  負責記功的司馬開始上前統計,但同樣的消息也送到了金軍的陣中。

  倉皇的哨騎從后方奔襲而來,不顧黑夜中還在趕路的一些婦孺,橫沖直撞的入了營壘,在篝火旁單膝跪下:

  “大汗,一些明軍騎兵繞道出現在了后方,襲擊了后軍的一些車隊。”

  “大貝勒雖帶人擊退明軍騎兵,但我軍還是喪失了六十余車糧草豆料和數百牛羊……”

  哨騎把頭低得快要埋進胸里,篝火前的諸多貝勒臉色也十分難看。

  倒是黃臺吉,他早就知道后軍會被襲擊,因此他那被火焰照得忽明忽暗的臉龐十分平靜。

  “死了多少人?”

  他波瀾不驚的詢問,哨騎則是把頭低得更深了:“旗丁死了百余人,漢營死了二百余人,另外婦孺被殺千余人。”

  只是入夜的時間,金軍就損失了上千人,這讓許多人臉色有些蒼白,但黃臺吉依舊鎮定自若:

  “知道了,你退下吧,告訴大貝勒,早早帶人入營。”

  “奴才告退!”哨騎聞言松了一口氣,回禮后起身上馬離去,至于黃臺吉則是看向了明軍騎兵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曹變蛟有意的行為,總之明軍在矮丘頂部點燃了一堆篝火,篝火旁還有人在忙碌著。

  黃臺吉起身,走到輜重車后,拿出了千里鏡打量,這才發現明軍在烹羊宰牛。

  那牛羊不必多說,顯然是剛剛從金軍這邊搶過去的。

  “大汗,這曹姓小將欺人太甚……”

  阿敏跟著黃臺吉走了過來,并在黃臺吉觀摩明軍的時候,自己也舉起千里鏡觀摩了起來。

  不過在他看到明軍宰殺己方牛羊作樂的時候,冷靜如他,也不由得咒罵了一聲。

  至于黃臺吉,他沒有回應,而是抬頭看了看天空。

  只可惜,星空沒有出現在他的頭頂,他能看到的之后濃如墨般的天穹。

  這代表明日天氣依舊是陰天,而陰天對金軍有好有壞。

  好處在于朵兒必河不會解凍太快,壞處在于明日的氣溫依舊高不到哪里去。

  “這小將要拖住我們,如果范文程的消息沒有問題,那曹文詔應該也在北山,并且統領著不少兵馬。”

  黃臺吉心情沉重的分析,只因他清楚,曹文詔手下的上直步衛才是金軍的強敵。

  面對騎兵的面突和短兵,金軍尚且能用強弓回應,但面對明軍的火炮火槍……

  想到這里,黃臺吉沉默了。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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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