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牧自身實力一般，在同階中算是弱的。
但他對自己的陣法，是頗有信心的。
剛才他看似是隨意丟下的一個個“零部件”，其實布下的陣法威力相當恐怖，既有攻防作用，也能示警。
可那座陣法絲毫反應都沒有。
只能說，對方太強，仙界高手太多。
“李莊主，剛才你布下的是什么陣法？在戰斗中隨意拋下一個個‘零部件’，就能引動規則之力，不知不覺間成功布下大陣！著實厲害！”李成非問道。
“剛才那是斫龍陣，攻防示警一體。如果布置完整的話，就連融道境強者對上，都得頭疼。”
提到陣法，李九牧頗為自得。
接著，他語氣一轉，道：
“不過，你感興趣的應該不是斫龍陣，而是布陣的手法。你說的這種在戰斗中隨意拋下一個個‘零部件’的布陣方法，是傳自于李城主手法，叫做御勢為陣！當年，李城主就是靠著御勢為陣，逐星趕月，把一顆顆星球當做布陣材料，布下大陣，對抗強敵！”
李九牧說到這里的時候，目光灼灼，看著李成非。
李成非一陣無語。
這個李九牧，肯定又把他當做李城主了。
李成非很喜歡這個美妙的誤會，他琢磨著，自己應該做出什么樣的表情，才能配合一下，讓李九牧把這個誤會繼續下去？
想來想去，還是自然些好，免得弄巧成拙。
反正李九牧對這一點，貌似挺篤定的。
李九牧接著道：“所謂御勢為陣，就是以借勢為基礎，也就是借周圍一切可用之勢。但是，又比借勢高一籌，因為可以駕馭‘勢’。周圍萬物，身上一切裝備，都可以作為布陣材料，在戰斗中，隨意挪動任何材料，都能隨意變化大陣，威能莫測！”
“借周圍一切可用之勢，身上所有裝備，都能作為布陣材料，在戰斗中隨意變化大陣……這也太霸氣了吧！”李成非微微抽一口冷氣。
“不錯！”李九牧點點頭，“在一般人認知中，陣法之道，極為復雜，需要考察地勢，選擇合適之地，然后，還要提前準備合用的礦物、材料，花大力氣去銘刻核心陣圖、銘文，辛苦布置……一座正式大陣，動輒花費數月、數年時間，甚至有一些大城大派，花費百年、千年時間，去布下守護大陣。”
“李城主此法，將這一切繁瑣，都簡化到了極致，隨處可以借勢，隨時可以御勢！天下萬物，都可以作為布陣材料，在行走中，就能布下大陣。在陣法之道上，簡直就是顛覆之作，當真是天資絕艷！讓人驚嘆無比！”
李九牧提到李城主，就是一臉的膜拜。
“李城主風采，真是令人心生向往！”李成非也忍不住感慨一聲。
“這御勢為陣之術，是傳承自李城主，我自然可以教給你。但是，李小友，你剛剛筑基成仙，對將來自己要走的路，可有規劃？”李九牧頗為語重心長。
“要走的路？沒有過多想過。”李成非搖搖頭。
他的確沒有過多想過。
他的精神仙域，跟別人不同。現在，他自己還沒搞清楚呢！
唯有一點事堅定的，他要走不同的路，要去開辟一條全新的仙路！
只是，這些事情不足與外人道。哪怕跟李九牧，也不能絲毫不設防。
至于具體如何做……李成非試錯成本低，他是想在實踐中不斷試錯，不斷查漏補缺，從而找到正確的道路。
“那該想想了。對于一般修士來說，筑基登仙之后，最好的路子有兩條，一是加入仙門，一是投靠朝廷。因為仙界的資源，都掌握在仙門和朝廷手中。但是，對于你來說，那就未必如此了。”李九牧道。
“哦，那是為何？”李成非微微一愣。
“一山不容二虎。”李九牧語氣深沉，“小友在三方戰場，應該采摘過仙藥吧？仙藥生長，數十里內，不會有第二株仙藥！哪怕在靈脈之上，如果一旦誕生玄藥，乃至更高等級的大藥，也就只能有一株，一定范圍之內，不會有同等級的大藥！因為這一定范圍之內，只能供養一株最強的大藥！一座山上，也只能豢養一頭雄虎！”
“我們修仙者，也是一樣的。每一名修仙者，都要有自己的領地范圍。如果是筑基，或者開光修士，還無所謂，只要投靠仙門，或者朝廷，都能獲得足夠多的資源。因為他們所需甚少。”
“但如果是逍遙境修士，競爭就會很激烈。事實上，在梁州府范圍內，適合逍遙境修士修煉所需的資源，已經被瓜分干凈。小友你有朝一日，如果能晉級逍遙境，唯一的選擇，就是斬殺一名現有的逍遙境強者，奪其資源，占其領地！”
“而如果你有機緣，能夠更上一層的話……梁州府只有兩人！而且，梁州府的資源，也只能容納這兩人修煉之用！”
李九牧伸出兩根手指。
至于這兩人是誰，不用說也知道。
梁州城城主王斬！
明日復明日教至圣教主葉紅雪！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你止步不前，否則的話，你在仙路上往前走出的每一步，都是伴隨著血腥的！”
“你不殺人，人就要殺你。比如你在開光境，如果有晉級逍遙境之姿，那么，就會有逍遙境強者感到威脅，會用各種手段除掉你。”
“而你如果晉級逍遙境，有融道之姿，除非你愿意離開梁州府，否則的話，你的敵人就是王斬和葉紅雪！”
李成非心情有些壓抑。
仙道必爭。
竟然殘酷到這種地步。
一山不容二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要想在仙路上走得遠，就必須要有自己的領地！就好比一頭猛虎，要獨占一座山！一株仙藥，要有自己的‘藥田’。”
但作為后來者，這談何容易！
資源，已經被瓜分干凈了。
“仙門自然不用說。就連朝廷內部，也已經形成門閥，代代傳承。上升之路被封死，上層階級固若金湯一般。我李九牧雖然愿意幫助小友，但我，也只是一個躲到這邊緣之地的失敗者……”
李九牧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說的有點遠。也是為了讓小友對前路看得更遠一些。不過，小友暫時不用太擔心。我這九牧山莊雖然只是位于明日教靈脈的一條支脈上，但是，靈氣一直供給小友修煉到開光境，都是沒有問題的。小友可以先住在我這山莊里，慢慢謀劃前路。”
“那我就不客氣了！正好我有許多問題，需要向李莊主討教。”李成非也不虛與委蛇，直接答應下來。
五年內，他是不打算亂跑了。驗證萬一下次人生重啟錨點改變，在九牧山莊茍著能否行得通。
以李九牧的咖位，在九牧山莊里保他性命，應該是沒問題的。
九牧山莊很大，庭院相連。
李九牧給李成非安排了一個靈氣充沛的小院。
這小院，有一座單獨的法陣，足以保證隱私。
……
“我在這里住五年，鞏固境界，同時跟著李莊主學習制器和陣法之道。五年之后，去參加三方之戰。然后，我就要謀劃自己的出路了。”
李成非在床上盤膝而坐。
沒有過多糾結，他神識內視，進入精神仙域。
這片方圓百丈的土地，寸草不生，一片荒涼、死寂，只有那柄制器刀和枚太極魚圓球。
李成非發現，太極魚圓球開始“扎根”了，有一條條樹根扎入土地之中。
他的臉一沉。
這太極魚圓球，是那枚破九的木屬性仙種和他體內的詭異絲線結合而成的。
李成非懷疑，不論是那枚破九仙種，還是詭異絲線，都跟深淵長河中的樹根有關聯。
現在，這東西竟然要在他的精神仙域中扎根，哪有那么容易？
“斬你！”
李成非神識一動，一柄法器飛劍出現在手中。
他微微一愣，臉上一喜。
“在這片精神仙域中，竟然能取出空間戒指中的東西。那豈不是說，這跟一片小空間，一方洞天福地，也沒什么區別了？”
手握法器飛劍，朝著那些新扎出的根須斬去。
啵！
法器飛劍斬在根須上，竟然被彈了開來。
這些根須，密密麻麻，竟然非常結實的樣子。
“咦？”
李成非手握飛劍，法力運轉，再次一劍斬出。
“劍道第一境，開辟劍意！”
飛劍上，劍意彌漫。
啵！
斬中之后，竟然再次被彈開。
這一下，李成非真的震驚了。
這新生出來的根須，看起來很細，很嬌嫩的樣子，沒想到，竟然會這么結實。
太極魚圓球在那里紋絲不動。
嗡嚶！
就在這時，制器刀震顫，似乎在發出請求。
“那就是你了！”
李成非一抬手。
唰！
制器刀拔地而出，化作一道流光，落入李成非手中。
李成非握緊制器刀，一刀斬出。
啵！
這次，輕而易舉，成片的根須被斬斷。
嗡！
太極魚圓球震顫，發出哀鳴聲，李成非感受到了哀求的訊息，在向李成非求饒。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斬你！”
李成非手下毫不留情，又是一刀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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