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日清晨。
坐在主位上的周瑜徹夜未眠，整個人無比憔悴。
頭發凌亂，衣著褶皺，與風流倜儻四個字變得毫無關聯。
布滿血絲的雙眼，已經說明了昨夜內心的掙扎。
對于為何戰敗這件事，仍舊沒有釋然。
如果想不明白，恐怕會死不瞑目！
“大都督！”
一聲輕呼在門外響起，呂蒙跨步而入。
與周瑜一樣，面容憔悴，衣甲臟亂，顯然是一夜未眠。
“子明。。。”
周瑜抬起頭，眼中十分迷茫。
“莫非是秦軍攻城了？”
昨夜戰敗，士兵死傷慘重就不說了，最重要的是士氣徹底淪喪。
現在，才是真正的兵無戰心。
秦軍縱然強行攻城，能否守住都是一個未知數。
呂蒙連連搖頭。
“大都督放心，秦營十分安靜，沒有攻城的意思。”
“末將安頓了士兵一夜，總算安撫好了士兵的情緒。”
周瑜僵硬的點著頭，強擠出一絲笑容。
“子明，辛苦了。。。”
“大都督，末將不苦。”
呂蒙拱手一禮，再抬起頭后，嘴巴動了數次，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周瑜輕嘆一聲。
“子明，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說吧，還有什么噩耗？本都督。。。挺得住！”
呂蒙也是一臉幽怨的哀嘆一聲。
“哎！大都督，昨夜我軍戰死一萬一千余人，傷者還有三千余人。”
“這一戰，死傷慘重！”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周瑜腦中炸響。
其實周瑜早有預料，可親耳聽到后，還是那么的無法接受。
死傷一萬四千余人？
這是從未有過的大慘敗！
“子明，那。。。秦軍呢。。。”
周瑜不甘心，作死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呂蒙凄慘一笑。
“大都督，我軍士兵只知逃命，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恐怕，秦軍僅有微乎其微的傷亡。。。”
“咳咳咳。。。”
周瑜怒氣攻心，忍不住劇烈猛咳起來。
“大都督！”
周瑜艱難抬起手，示意呂蒙沒事。
“沒想到，本都督如此謀劃，不但沒能取得勝利，反而連累了士兵慘死！”
“罪人。。。本都督是罪人啊。。。”
“大都督。。。”
呂蒙不忍周瑜如此模樣，可又不知該說什么。
這一夜，他也想了很多。
的確，什么都不做，是不會犯錯，但結局一定是慘死。
坐以待斃，那是真正的引頸就戮。
周瑜這種敢于主動出擊的氣魄，讓呂蒙發自身心的敬佩。
至少，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
“大都督，末將。。。”
“子明，不必了。”
周瑜搖了搖頭，眼中越發的狠辣。
“本都督沒那么容易倒下，劉璋想這樣擊敗本都督，門也沒有！”
“這一敗，我們生路幾乎斷絕，還有什么好怕的呢？”
“本都督決心，與劉璋不死不休！”
“大都督好氣魄！”
呂蒙眼中更是敬佩萬分。
能在絕境中爆發出如此視死如歸的氣勢，才堪稱天下良帥！
這才是呂蒙心中的大都督。
“子明，你先去吧，容本都督再思破敵之計！”
呂蒙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可欲言又止。
本想走，邁開步子，又退了回來。
整個人都在原地糾結不止。
之前周瑜還沒有發現，當抬頭后才發現呂蒙始終站在原地沒有離開，又如此模樣。
瞬間便看出了呂蒙還有事情沒說。
周瑜對他，實在是太了解了。
“子明，有話直說便是。”
“你我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需要藏著掖著嗎？”
呂蒙又是抿嘴又是搓手，想了半天才試著開口。
“大都督，末將想出一個破敵之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么！你有破敵之計？”
周瑜將手中杯子都扔掉了，站起身直接走到了呂蒙面前。
“子明，你說的可是真的？”
呂蒙點了點頭，可就是一臉為難之色。
“子明，有計策還不快說！”
“大都督，末將怕說錯了，反而坑害了大都督。”
周瑜一愣，隨即輕笑起來。
“本都督都如此狼狽了，還怕什么坑害？”
“子明盡管說便是，大不了，本都督陪你一起赴死！”
呂蒙眼前一亮，感動得無以加復。
有這句話，真是死也值了！
“大都督，末將想了一夜，覺得今夜便是破敵良機！”
“哦？具體說！”
“大都督你想，昨夜劉璋得勝，我軍卻是倉皇潰逃，死傷萬余！這種大勝，定然讓劉璋以為我們再沒有還手之力！”
“今夜，無論如何劉璋都不會防備，如果我們再出奇兵，必勝無疑！”
周瑜雙目圓睜，眼圈不斷轉動，大腦飛速思考呂蒙計策的可行性。
按照昨天的慘敗情況，今日能否重拾士兵戰心都是問題。
更何況，誰會傻到一次不成還去偷襲呢？
但是，這恰恰符合了兵法中的出其不意！
昨夜如此慘敗，任何人也不會相信自己還敢出兵偷襲。
這不就回到昨夜之前那種對戰信心了嗎？
周瑜越想越合理，笑意逐漸布滿臉龐。
可剛要點頭同意之時，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大都督，你怎么了！”
呂蒙還以為周瑜受傷，連忙探查。
“本都督沒事。”
周瑜拉開呂蒙，一臉嚴肅之色。
“子明，計策是好計，可我們的士兵。。。”
“哎，若是兵無戰心，縱然偷襲也無濟于事。”
“大都督盡管放心！”
得知是這件事，呂蒙立刻拍著胸脯保證。
“兵貴精而不貴多！”
“我們還有一萬士兵沒有用，完全可以帶領他們前去偷襲！”
“只要出其不意，一萬軍足以頂得上十萬！”
周瑜眉頭緊鎖，十分糾結。
“一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