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過后，迎接曹操的便是無盡悲傷。
曹家與夏侯家自漢高祖時期的曹參和夏侯嬰開始，并且世代聯姻，早已親如一家！
曹操和夏侯惇還是連襟，二人攜手闖蕩亂世數十年！
就這么被一個無名之輩殺了，曹操恨雖恨了一些，可悲痛是免不了的。
尤其是憤怒的火焰熄滅后，傷感便無法抑制的噴涌而出。
“元讓。。。”
想著想著，曹操的眼眶就紅了。
隨即淚水默默流出。
辱罵，是曹操的憤怒，失望。
眼淚，才是曹操的不舍與不甘。
一旁曹仁與曹洪見狀，眼圈也紅了。
誰都沒有說話，都在陪著曹操默默流淚。
若非決戰兩軍陣前，也許會大哭一場也說不定！
魏軍陣前壓抑的氣氛愈演愈烈，很快傳染到了士兵的情緒。
身為統帥的曹操根本沒有注意。
再這樣下去，極有可能引發異變。
張郃立刻挺身而出。
“魏王，兩位曹將軍，還請暫時放下傷感吧！”
“兩軍交戰，士氣為先！若是連魏王都如此，士兵們恐怕。。。”
張郃沒有將話說透，留了些面子。
他相信曹操已經懂了。
的確，掃視過四周的曹操，對張郃盡是感激之色。
“張將軍言之有理，是孤糊涂了！”
“夏侯惇狂妄自大，和該有此下場！你等切要以此為戒！”
眾將不敢忤逆，紛紛表示遵從。
“謹遵魏王教誨！”
“哎。。。”
曹操輕嘆著搖搖頭，又緩和了一會，才將夏侯惇之死暫且放下。
張郃上前詢問。
“魏王，進攻漢營一事。。。？”
原本想著大勝進軍，現在大將死了，是不是可以息止了？
本來就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不！”
誰曾想，曹操不但沒有收回成命，反而更加堅定了決心。
“元讓去了，可妙才尚在！必定可以帶著荀閎和韓沖前來。”
“等到妙才大勝返回，孤就當著劉璋和荀彧的面，斬殺二賊！”
“之后休問長短，不顧及其他，直接全軍沖鋒！”
“孤就不信了，劉璋能射死幾十萬人！”
“什么！”
張郃聽得驚叫連連。
“魏王要全軍沖鋒？”
“不錯！”
曹操重重的點了點頭，不容反駁和質疑，只有必須如此的確認。
如果說之前還有顧慮，那夏侯惇的死就是一個轉折點。
一個讓曹操拼盡全力，不顧一切的轉折點。
“聽著，今日孤與劉璋，只能活一人！”
曹仁，曹洪率先挺直身板，眼含熱淚的回應。
“臣。。。遵命！”
其他眾將也不敢再有任何忤逆，只能拱手應命。
唯有張郃，欲言又止。
他明確清楚這個計策是有多么愚蠢，行動起來會有多么可笑。
三萬人進攻，敗逃后尚有空間可以混亂撤離。
一旦十幾萬人爭相先前涌動，谷內完全是人擠人的情況。
出現任何風吹草動，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連曹操自己都無法幸免于難！
尤其是張郃想到一陣陣雨襲來。一片片魏軍士兵倒下的情況。
更是讓張郃心中哀嘆不止。
往多了想，最多十輪，魏軍士氣必然崩塌！
屆時，真是神仙難救了。
可張郃根本不敢將心里話說出來，曹操那要殺人的眼神，早就說明了會不顧一切。
現在出來反對，那是找死！
只能心中哀嘆連連。
今日，怕是大魏的終點了！
。。。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心懷悲觀的將領。
每一時，每一刻都如此。
隨著時間的推移，谷外喊殺聲逐漸息止。
同時，各種捷報頻傳。
什么斬殺世族聯軍多少，大破多少，抓住了哪些將領之類的。
曹操聽得沒有任何喜悅，只有悲傷。
夏侯惇若有半分警惕，此刻大戰已經落下了帷幕！
可惜，世上沒有后悔之藥，人死更不能復生。
只能用捷報來安慰自己了。
終于，在一個時辰后，渾身是血的夏侯淵緩緩走來。
從盔甲看，足以得知他這一戰的功績。
不過，沒有喜悅，只有呆滯，仿佛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殺戮機器一般。
直到曹操面前，夏侯淵才一陣恍惚清醒過來。隨即就是跪地痛哭。
“魏王，魏王啊！元讓。。。元讓死得好慘啊！”
“魏王，元讓。。。死不瞑目啊！”
。。。
曹操沒有制止，任由夏侯淵哭喊，悲傷。
夏侯淵憋得太久了，殺人根本無法釋懷幾十年的兄弟之情。
如今在曹操面前痛哭，才能發泄一二。
良久過后，夏侯淵的哭聲逐漸息止，曹操才將他扶了起來。
“妙才，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孤已經下定決心，全軍沖鋒，不破劉璋決不罷休！”
“今日，孤與劉璋只能活一人！”
夏侯淵精神一震。
“能得魏王如此，元讓。。。也該瞑目了！”
二人唏噓了一會，總算稍稍放下了夏侯惇之死。
夏侯淵對著后方一揮手，兩名被捆成粽子的人被帶了上來。
“魏王，谷外五萬世族聯軍已被臣斬殺殆盡，一個沒留！”
“這兩個賊子，是殘害元讓的兇殺，荀閎，韓沖！”
“臣特意帶來，讓魏王發落！”
曹操眼神猛睜，兇狠的看著地上被打得已經不成型的二人。
“就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