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她就職于德羅伽藍 > 第11章 又回帝都
  厄齊爾龜蛋需要運送到德基市集,而德基集市遠在英菲尼特,如果快馬加鞭,或許三天就可以抵達,但是厄齊爾龜蛋是易碎物品,根本不能像包裹一樣,隨意放在馬背上面。

  但這不是問題,奧利弗花了一個銀幣在附近村莊買了一輛三個輪子的車,還有一些稻草。

  對于隊伍里突然多出來的一輛車,阿尼亞非常高興,因為下一站的終點是英菲尼特,王國的中心,匯集著所有時尚的奢華的美麗的東西,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拒絕那些耀眼的東西,阿尼亞打算買一車回去。

  “嘿,可以帶上我嗎?”

  在五個人準備架著車離開海邊這個村莊時,一個帶著草帽的男孩突然跑了出來,焦糖色的皮膚還有臉頰兩邊褪不掉的兩坨紅色,這些都是長期生活在海邊漁民獨有的特點。

  男孩的牙齒非常白:“我想去帝都!”

  “可是我們不是去帝都的。”阿尼亞彎著嘴角,對于青澀的果實,她總是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調皮鬼。

  “可是德基市集不是在英菲尼特嗎?”居里安不解的插了一句。

  奧利弗朝居里安擠眉弄眼,對了一下口型,居里安突然就明白了,不過他沒有配合的意思,他選擇沉默。

  “我可以交換。”聰明的男孩十分懂得看人的臉色,他拿出了一顆珍珠,流光溢彩的色澤一瞬間就吸引住了阿尼亞。

  這是一顆粉色珍珠,晴朗的天空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形狀有些奇特,有點像海螺,阿尼亞一眼就喜歡上了,她無法抗拒這種美麗又獨特的物品。

  “成交。”阿尼亞答應了,尤金不置可否,他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揮動鞭子,啟程出發。

  抵達英菲尼特的路上非常順利,需要應對的只有寒冷,還有馬匹的日需,另外就是一路的顛簸。剛剛加入隊伍的男孩從沒有經歷過如此漫長的路程,由于厄齊爾龜蛋在運輸過程中易碎,還有冬季的寒冷,奧薇等人放慢了行進的速度,中途路過一個城鎮,恰逢暴雪,就在城鎮里停留了兩天。

  男孩介紹過自己的姓名,但尤金對于一個以后再也不來往的人,是不屑于用腦子去記住以后不會再提起的姓名,他總是稱呼男孩為黑蓋頭,因為男孩亂糟糟的黑發蓋住了眼睛,但后半邊腦袋上卻沒長頭發。

  大家覺得這個名字很生動也很順口,于是也這么稱呼男孩。

  男孩絲毫不介意,只要不叫他捕魚的小孩就好,他討厭捕魚,討厭日復一日的到海邊張網撒網,也討厭坐小船在海中,時刻被浪掀翻的危險,更討厭身上洗不掉的那股魚腥味,在城鎮停留的兩天,黑蓋頭泡了兩天澡,用貝殼交換了一瓶劣質的香水,還換上了當地服裝商鋪掛在最靠近門邊的一套衣服。

  在抵達英菲尼特的時候,黑蓋頭已經不是黑蓋頭了,他把頭發都剃光了,變成了光頭,不過他一直戴著毛氈帽子,所以一直不曾引人注意,直到在英菲尼特城門外,士兵要求他脫下帽子進行檢查,當他摘下帽子的那一刻,他簡直尷尬到了極點,因為新生的頭發還沒有長出來。

  士兵訊問黑蓋頭是從哪里來的。

  黑蓋頭說不清楚,隨便糊弄了一句,他根本沒有記住來時的道路,因為他根本不打算回去。

  士兵點了一下頭就讓黑蓋頭進去了,同行的五個人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但黑蓋頭卻臉紅了一路。

  幾個人很快就分開了,奧利弗和尤金去德基市集進行交接部分,其余人去了一間旅店,他們會在這里停留兩天,畢竟繁華的地方總是容易讓人留戀。

  黑蓋頭已經陷入在這座城市的繁華當中,他迫切的需要融入到這座城市里,否則等到尤金他們離開,黑蓋頭可能會連一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迅速的迷失在這里。

  入住的這家旅店老板留著兩撇小胡子,看起來有點滑稽,他接待了奧薇她們一行人,一邊像耍雜技一般上下拋著門房鑰匙,一邊領著一行人上樓,能說會道的嘴巴從看見阿尼亞開始就一直沒有閉上,特別殷勤的向阿尼亞介紹著英菲尼特的風土人情,但阿尼亞一點都不想理他,她對上了年紀并且油嘴滑舌的人不感興趣,只有居里安一直秉持著溫和的紳士風度,和旅店老板打著交道。

  奧薇走在后面,她側著頭留意后方,在她剛進王城不久,就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即便進了旅店也沒有消失。

  旅店提供廉價的酒水和食物,一樓大廳擺放著幾張桌子供客人用餐,此刻底下已經坐滿了人,一個瘦小的女孩穿著發舊的裙子穿梭在中間,她端的盤子上面是鹽水煮的豆子,應該是旅店雇傭的雜活女仆。

  一個酒鬼故意撞翻了女仆的托盤,假裝生氣的把女孩推到在地上,看著女孩捂著裙子卻還是走光的窘態,酒鬼和同伴放肆的大笑。

  奧薇關上門,把那令人惡心的笑聲隔絕在在外面,那道隱藏的極好的窺視也消失在門后,她關上房門的第一件事是拉上窗簾,但卻留下了一絲縫隙。

  五個人分別住在不同的五個房間,黑蓋頭跟著居里安,在房間的角落休息。

  阿尼亞進入房間的第一件事是洗澡,奧薇也是,她踢掉鞋子,把斗篷掛在窗戶旁邊的木架上,剩下的臟衣服通通被奧薇丟進了浴室的水池里,擰開水管,奧薇用腳踩踩就完事了,她不想洗衣服,更想洗澡,但是沒有熱水,她從旅店的二樓下去,讓旅店老板送熱水,老板用手比了一個十的手勢:“一桶熱水十個銅幣。”

  “沒問題。”

  旅店老板馬上就讓那個端盤子的雜活女仆去廚房里提熱水,瘦骨嶙峋的女孩吃力的提著熱水在樓梯上跑來跑去,奧薇忍不住問旅店老板:“這么瘦小的女孩干這么重的活兒,你一周給她付多少薪水?”

  “一周七十個銅幣,有住宿,有食物。”旅店老板回答。

  這里可是帝都英菲尼特,這個價格可以說是相當廉價了,奧薇上去洗澡的時候,這個瘦小的女孩剛好把她的熱水放滿,于是奧薇給了她一些額外的小費。

  女孩快速的把錢收起來:“慷慨的客人,非常感謝您!”

  奧薇沒說什么,讓女孩出去了,她自己進入了熱水里洗澡。旅館提供的有免費拖鞋,但看起來有些臟,奧薇寧愿赤腳走出去,她先到窗戶旁邊看了一眼,對面街上一家糖果店里的人來來往往,門口還有一個扮作精靈的小女孩提著籃子在派發糖果,看起來好像一切正常,但是就是有一道視線在偷窺她。

  奧薇能夠敏銳的察覺到,這不會是錯覺,就是有人在暗處窺視。

  奧薇在窗戶邊目光從糖果店里的顧客一直掃到了路邊乞討的乞丐,沒有發現那個偷窺的人,最后她干脆拉上了窗簾,去做自己的事情,她把泡在水池里的衣服擰掉水分,拿到了旅店的天臺,剛才給她送熱水的女仆也在這里,她的眼睛紅紅的,濕潤的眼角還沒有完全擦干,見到奧薇,女仆連忙小跑過來:“需要幫助嗎?”

  “我來晾衣服。”

  “好的,我來幫您。”

  女仆手腳勤快,旅店老板上來在樓梯口掃了一眼,就下去了。女仆暗自松了一口氣,吝嗇的老板對于平板瘦小的她從來都沒有憐惜,他常常對女仆說的話是——勞動是你唯一的價值。

  奧薇聽到了老板的腳步聲,但這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她沒有在意,女仆卻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晾衣服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容,她開始有心情關注桿子上晾的衣服是什么料子。

  很光滑的面料,上面有漂亮的蝴蝶花紋,可能是羊毛織的,這樣的布料,如果女仆可以從每天的口糧里省下一塊面包,大概一個月后,她可以買到這種布料做的袖口。

  女仆嘆了一口氣,隨即她發現這些濕衣服上還殘留的有污漬:“女士,您的衣服好像需要再清洗一遍,莉莉可以幫您。”

  “不用了,曬干了之后幫我收起來送到房間,可以嗎,這是小費。”奧薇又遞出去幾枚銅幣。

  “謝謝,您真是一位非常慷慨的客人。”

  女仆歡天喜地的收下,把錢藏在自己的圍裙里。

  奧薇晾完衣服,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從窗簾的縫隙里剛好看見尤金和奧利弗兩個人抱著箱子從窗戶下面經過。

  看樣子交易十分順利,沒多久阿尼亞就來敲響了奧薇的門:“尤金回來了,讓我們去他的房間。”

  關上門,奧薇直接就和阿尼亞去了尤金的房間,阿尼亞光著腳,她是絕對不會穿旅店提供的拖鞋,而她自己的鞋在這一段長途跋涉中光榮犧牲了,洗完澡就被她扔到了垃圾簍里。

  走到尤金的房間前,她們不用敲門就進去了,房間里面沒有開窗,壁爐里架著火,三位男士還沒有來的及打理自己,看上去都是一副流浪漢的模樣,還有一些奇怪的味道,在這間熱烘烘的房間里尤其明顯。

  奧薇選擇坐在燃燒的壁爐前面,和男士們保持著一個相對較遠的距離。

  阿尼亞就直接多了:“我想你們需要用花瓣洗澡。”

  “好的,稍后。”居里安到了旅館后倒頭就睡,頭發已經成了亂糟糟的鳥窩。

  尤金打開裝錢的箱子:“我想目前它才是最重要的。”

  “運輸的過程中,碎掉了幾個,送到德基市集的厄齊爾龜蛋的總數是五百四十一個,除去給工會的抽成,這個箱子里一共有兩千五六十九個金幣。”

  阿尼亞為尤金的細致鼓掌:“真是一絲不茍。”

  幾千枚金幣一枚一枚的數,白頭發都要長出來,這種事也只有尤金會堅持做,不過分的時候再去一枚一枚金幣的數,就太耽誤時間了。

  阿尼亞動動手指,一個冰做的天平,這個東西一出來,屋子里的溫度都下降變冷了,她說:“稱重就行了,抓緊時間,那個傳承一百年技藝的鞋匠似乎天黑就會關門。”

  阿尼亞現在還光著腳,只是長到拖地的裙擺擋住了,她的腳有點拇指外翻,有些不太好看,是長年穿高跟鞋造成的。

  沒有人提出異議,所有人都拿到了相應的報酬,阿尼亞和奧薇拿到酬金后就穿上了各自的斗篷,一起坐著馬車去往文森街一百六十號。

  阿尼亞一眼就看中了櫥窗里面的紅色瑪麗珍鞋,精工細作,兩個姑娘赤著腳走進去,笑容甜美的侍者為她們拉開雙門,清脆的風鈴聲響起,歡迎傍晚來臨的顧客,也有可能是今天最后兩個顧客。

  面前陳列著上百種款式不同的鞋子,阿尼亞嘴角上揚:“到底是帝都,真的是讓人興奮呢!”

  而在英菲尼特西邊的德基市集里,雖然是傍晚,但集市里還是很熱鬧,有耍猴的藝人在搖著撥浪鼓,他用鼓聲控制被鎖鏈拴著的猴子,指揮它做出各種滑稽的動作,來往的商旅還有附近的居民從這里經過,都會駐足下來看一眼。貧民窟的小孩最喜歡這樣人多熱鬧的地方,他們中有一部分人打從一生下來就是偷竊犯,還在發育當中的小細胳膊小細腿無比靈活機動,多次都可以得手并且全身而退。

  黑蓋頭在集市里瞎逛,他只是在賣香料的攤位前面站了一會兒,荷包就被翻開了,可惜里面什么都沒有,黑蓋頭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窮鬼,他用自己有的最珍貴的粉色珍珠換取了離開家鄉的機會,改頭換面的來到英菲尼特,在這里他可以看到無窮無盡的希望。

  在帝都,只要愿意并且有能力,混一頓飽飯是非常容易的事情,黑蓋頭沒多久就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二份工作——搬運工。

  晚上,阿尼亞和奧薇光鮮亮麗的乘坐馬車回到旅館時,黑蓋頭也邁著沉重的步伐回來了,他累的如同一條死狗一般,所有的體力都被壓榨干了,看在那一顆粉色珍珠的價值上,阿尼亞愿意出五個銅幣的小費,讓旅館的雜活女傭莉莉去扶一把黑蓋頭。

  奧薇往樓梯上走,回到房間,之前送到天臺晾曬的衣服已經收回來疊好放整齊了,奧薇摸了一下,是干燥的,這么短的時間是沒法晾干,何況現在是冬天。

  其實是拿過小費的女傭莉莉,她擔心奧薇這些客人明天就會走,所以特意把衣服拿到了壁爐前烘干的,可這些奧薇并不知道,她奇怪的把自己每一件衣服都摸了一遍,在一件上衣的口袋里摸到了一張斯蒂奇劇院的門票。

  門票是今天的午夜場。

  劇目是《永生樂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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