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問題，讓馮帥微微愣了下。
云喬的身份……
席家七夫人、青幫大小姐、雁門真正的主子，蕭婆婆的外孫女、巫醫……
巫醫？
再想起她問他有何不適……
馮帥雖然上了年紀，腦子轉得卻極快，只不過短短幾秒，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
與此同時，馮帥感覺自己胃里一陣陣的燒灼。
他昨晚心情好，喝了不少酒，早起時胃口不佳，沒吃早飯便過來接兒媳婦敬茶。
一早到此，才喝了兩口茶。
“七夫人，您有話直說。”馮帥道。
云喬表情嚴肅：“您可能也知曉，我繼承了蕭婆婆衣缽，是個巫醫……”
馮帥臉色有點沉：“我是哪里不太好了嗎？”
“您自己感覺呢？”
“就胃口略微不太舒服，昨日喝多了酒。”馮帥道。
云喬直言不諱：“可能今早喝的那口茶，有點問題。老帥，我為了您的性命不藏私，請您不要簡單怪罪路瑤。”
馮帥臉色極其難看。
他的確處處小心，唯獨正東結婚他高興，有點放松警惕了。
“七夫人，我現在……”
“趕緊去軍醫院吧，他們會給您洗洗胃，順便查一查您中了什么毒。您別擔心，目前情況還不算嚴重，兩個小時內不至于損害臟腑，還是得快。”云喬道。
下毒之人，不能用特別劇烈的毒，也許劇毒一般都有味道，容易被查出來；能被茶味遮掩的毒，起效不會特別快。
不過有個好處：馮帥昨晚喝了不少酒，若他嘔吐，只會當成宿醉醒酒，不會多想；頭暈目眩，也只當酒意未散，回去躺著睡覺。
拖延下去，毒慢慢入了臟腑，才真無可救藥。
“來、來人！”馮帥聲音里添了驚惶，“備車去軍醫院！”
車子急急忙忙去了。
馮帥按住燒灼、翻騰的胃口，對自己的副官長道：“封鎖消息，只說我舊疾發作，別讓人知曉我中毒。”
副官長急得不輕，點頭道是：“屬下會吩咐下去，老帥放心！”
又問，“老帥現在如何？”
馮帥很難受，腦子里卻在不停盤算著事情：是誰下毒？
他家里人口眾多，光兒子就有九個；女兒們念過書，有好幾位野心勃勃，馮帥也知道；姨太太們暗地里時常掐架，也有些人居心叵測。
只不過，家庭就像一口池塘，想要生態健康，就得有魚有蝦、有水草有淤泥，要復雜而多樣性，才健全。
馮帥從來不想讓全家所有人都一個樣子，也不指望他們都圍繞著他轉。只要大的方向上過得去，馮帥就睜只眼、閉只眼。
而他的大方向，是忠誠于他。
薛正東脾氣那么古怪，又時常對馮帥不敬，馮帥都能容忍他，因為他囂張跋扈，卻絕不會害馮帥。
現在，亂七八糟的魚塘里，有條魚要翻天，居然想要毒害他這個一家之主！
這才是馮帥的逆鱗。
馮帥只帶了兩名心腹副官和副官長，急匆匆去了軍醫院。
叫了信得過的軍醫，讓快點給他洗胃。
軍醫微訝：“您這是怎么了？我先給您做個檢查……”
“不要耽誤時間！”馮帥道，“照辦就是。”
軍醫不敢勸說，又怕承擔責任，只得照了馮帥的吩咐行事。
洗胃很痛苦，馮帥卻非要讓軍醫再來一次，確保萬無一失。
結束后，軍醫拿了馮帥嘔吐出來的穢物，要做個病理檢測；辦好了，又過了詢問他感受，以及怎么中毒的。
“有人提醒了我。”馮帥道。
軍醫：“老帥，謹慎點是好事。您好好休息，別多想。萬一只是昨晚喝多了呢。”
馮帥頷首。
他躺在病床上，腦子里卻飛速轉動，想著如何把背后主謀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