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人民醫院。
一腦袋漿糊的盛華灼來到醫院,得知祈年暈倒在醫院門外,檢查不出具體原因,初步認為是無癥狀昏迷。
他現在正躺在病房留院觀察。
護士手拿病歷本問:“您是患者家屬嗎?”
“是。”
盛華灼回答,跟護士進病房。
病房寂靜整潔,病床之上的人悄無聲息。
盛華灼站定,俯視這張淡漠神容,默了很久,無端惱火,抬手甩了祈年一巴掌。
護士怵目大驚:“哎哎哎你確定是病人家屬嗎?怎么還打人?”
盛華灼一愣。
正要出口“無中生蚊”的故事,只聽祈年咳嗽一聲,他逐逐睜開眼,清醒過來。
護士頓口啞言,還有這玄乎事兒?
盛華灼彎腰,手扶他的雙肩,視線在他臉上描繪復雜的縱橫線,忐忑試問:“溫祈年?”
不說話。
表情木訥。
完了完了,人回來了記憶沒回來?
亦或是,她經歷的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
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上手拍拍男人的臉。
指腹一頓,緩緩描摹他的下頜線,鼻骨,額骨,皆是熟悉的輪廓,再次求證地問:“溫弱弱?”
“嗯,是我。”祈年聲音沉啞,大掌輕輕覆住她的手背,“但是……”
“但是?!”
盛華灼神情凝重,眉頭擰成螺絲。
祈年彎了彎唇角,繪出一個輕淺笑弧,與這張與生俱來般冷淡的臉格格不入,指腹撫平她緊皺的眉心。
“我不太喜歡這個稱呼,可不可以換一個。”
不可以的話,他就試著喜歡。
盛華灼輕吁,原來是這個。
搞什么但是哦。
男人面上極淺的笑容和溫柔好聽的聲音讓她安下心來。
是他。
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頓然消退。
“不喜歡就不這么喊咯,都依我們弱弱的。”盛華灼嘴角上翹,語氣卻是拽拽的。
護士看呆。
一個倒車,退出病房。
醫生前來進一步檢查祈年的身體狀況,表示無礙,可以出院。
楊舟也趕過來,當面被盛華灼用那種好久不見的眼神盯著。
他不明所以,皮著臉問:“怎么?想我啦?祈老師還在這兒,這不太好吧。”
盛華灼一腳踢在楊舟后腳跟。
而后讓他去繳費和買營養品。
祈年無聲刀了楊舟一眼,楊舟撓撓臉走了。頃時,單人病房里內只剩下兩人。
盛華灼急切問:“現在能說了嗎?”
即便有旁人,定然也聽不懂這話,唯有祈年心如明鏡。
他想搪塞過去,可盛華灼不給后路:“如果被我發現有半點隱瞞,家法伺候!”
他不畏什么家法,只是捫心自問,當真也不想騙她。
因為煩,三個字,二十年壽命。
還有他剛被剝去的繪畫天賦,都是他應得的。
他自愿如此,無怨無悔。
十分鐘后。
盛華灼拉下嬉笑的臉,越聽心情越復雜,眼眶里更是遭遇大霧。
祈年早已坐直身姿,傾身向前靠近,極輕且虔誠地親吻她濕潤的眼角。
憐惜地將人牽進懷里,耳邊發絲相蹭,掌心安撫纖薄的背,像是在幫她順毛,低聲溫哄:“好了,不生氣啦。”
“我生什么氣!”一拳砸在床邊。
幸而病床結實。
溫祈年沒攔著她,只是拿過枕頭墊在她手的下方,覺得不夠軟,又拉過被褥。
盛華灼再度錘了兩拳出氣。
好一會兒,久久沒有下一步動靜。
祈年揉著她的指節:“不砸了?”
盛華灼看著沒脾氣的人,重嘆一口氣:“嗯!”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救贖自己,沒有想到是因為祈年極致的悲痛和后悔才得以開啟這一世。
她死后,祈年把斷裂的桃木手串重新串好,不知觸碰到何種神秘禁忌,玄妙之際,召來契約之神。
契約之神稱有辦法救她,只是代價深重。
祈年尚未問何種代價,當即愿與契約之神簽訂契約。
以祈年的二十年壽命作為代價開啟時空之門,換一次救贖之旅。
他沒有任何的金手指,助她。
甚至變作她不喜歡的外形。
他不可以告知盛華灼他的真實身份,否則她會有生命危險。
也正是有這一項禁忌,導致祈年整日糾結猶豫,行為舉止矛盾,但又克制不住越發喜歡她。
一開始便不愿騙她,才隱晦寫下慕秋池這一角色。
同時他手腕那枚桃木手串不可以摘下,否則救贖終止,怕她發覺,他便用涂色來掩蓋。
一旦救贖成功。
契約之神將會抽去祈年生命中最為珍貴之物——繪畫天賦。
意味著即便祈年提筆,也勾勒不出一筆成形的畫。
在救贖中途,他隨時有權利結束救贖之旅。
即為救贖失敗,她不會醒來。
如果中途選擇放棄,祈年還是會失去二十年壽命,但繪畫天賦仍在。
可他沒有一刻想要放棄。
并且愈漸堅定。
因為在他毫無期待、枯燥無味的生活里,有一個女孩闖入,讓他覺得自己是活著的,感受到了生活氣息和愛。
救贖之旅開啟后,便將另一個世界的起始故事匯入盛華灼的腦海里。
因為他們的到來,改變了原有的故事軌跡。
所以并沒有《傅總的重生甜妻》那本書,她只不過是站在盛昕月的角度來感知另一個世界。
最最令盛華灼震驚的是,盛華俊竟然就是系統!
難怪叫俊仔……
盛華灼將祈年講述的離奇事件在大腦中回顧一遍。
——二十年壽命相當于定金,而繪畫天賦是尾款,定金不退,按照任務完成度,結算尾款。
所以,他剛才是因為付了尾款導致昏迷?
人盡皆知,年少成名的祈畫家嗜畫如命,此生唯一的忠愛便是油畫。
她在他的心中,竟比油畫還要重要……
“你嫌命長?”盛華灼努努唇,環在他腰身的手緊了緊。
祈年來回搖頭。
故而打趣道:“你說過的,我的生命線很長,連到胳肢窩了。”
盛華灼發笑,大腦仍亂作一團,各種情愫涌出,口中低喃:“你變得我都沒有認出來。”
孑然一身去找她。
還笨的要死,一點不討喜。
他的金手指就是他的溫柔,可他原本并不是一個溫柔的人。
祈年淡聲:“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我很喜歡。”
做值得的事,永遠不會后悔。
所幸讓他再次遇見她。
盛華灼想到什么說什么:“繞這么一大圈,我居然愛上了同一個人!”
祈年頓了頓:“是啊,一次又一次愛上同一個人,才是終極浪漫。”
盛華灼低“嗯”了聲。
一臉愁苦,低眸看祈年手腕處的桃木手串,只剩下一條,她在另一個世界送他的手串不見了。
而這條,由原來的一條波紋變為兩條。
像是合二為一。
思迷間,只聽祈年問:“九九,你喜歡的會不會只是另一個世界的我?”
畢竟這個世界的他,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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