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錦醫成凰 > 第017章 回回這樣誰受得了?
  “藥方拿來!”

  坐車回到沈府,許氏立刻就變了嘴臉。

  “母親,真是對不住,藥方被我記在腦子里了,實在沒法子‘拿’出來給您看,不過還請母親放心,我會每日配好藥讓明玉送過去的。”看著許氏瞬間變黑的臉色,沈天舒又補充道,“當然,我是說在沒有人打擾我的前提下,否則一個不小心害我把藥方忘了,或是記岔了,那吃錯了藥,可不是鬧著玩的。”

  沈天舒說完轉身要走,卻聽許氏道:“你休要欺人太甚!”

  她猛地轉身看向許氏,一步步走近,壓低聲音道:“母親,究竟是誰欺人太甚?原本我為了父親,為了家庭和睦,一直敬你、忍你,可最后換來的又是什么?母親該不會連自己都信了,真當我是去廟里祈福了吧?

  “我知道,這件事無憑無據,我說出來也毫無用處,只會平白污了自己的名聲。但是人在做天在看,已經有人遭了報應,母親與其為他人著急上火,不如還是多多保重自身為好!”

  許氏被說的后背汗毛都豎起來了,腳下連連后退,被郭嬤嬤攙扶一把才穩住身形。

  沈天舒說罷,帶著明玉揚長而去。

  獨留許氏站在原地咬碎一口銀牙。

  郭嬤嬤低聲問:“夫人,難道就由著大姑娘這樣囂張不成?”

  許氏恨聲道:“如今毅豪的病還要著落在她身上,等毅豪好起來,看她還能囂張幾日!”

  沈天舒回到自己的雙棠院,屋里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

  十幾天沒人打掃,家具上都落了一層薄灰。

  明玉很快端來炭盆,手腳麻利地將軟榻上收拾干凈,伺候沈天舒更衣,把她安頓好再去收拾其他地方。

  沈天舒換上家常的衣裳,脫了鞋,舒舒服服地靠在軟榻上,看著滿屋子忙活擦拭收拾的明玉,皺眉問:“屋里其他人呢?”

  身為沈府嫡長女,沈天舒院里自然不可能只有明玉一個丫鬟。

  她以為先前之所以沒人,是被許氏想法子調走,好方便許毅豪行事。

  可如今事兒都過去了,人卻還都不見回來。

  屋里屋外這么多事兒,只明玉一個人哪里忙得過來?

  “姑娘,楊嬤嬤家中有事,告假回老家去了,如今還沒回來。明珠、敏兒和曼兒都因為姑娘落水被夫人處置了。明珠叫家人領回去配了小廝,敏兒和曼兒都被發賣了。只有奴婢那日正好趕上休息,回家去了不在府中,所以才得以留下繼續伺候姑娘。”

  沈天舒聞言不由冷哼一聲,許氏特意趁原主身邊嬤嬤和最忠心的大丫鬟不在的時候干這種事兒,剩下的三個人恐怕都沒那么清白,至少也做了將原主引到院中假山旁、在許毅豪意圖不軌的時候視而不見之類叛主的事兒。

  偏生許毅豪沒能得逞,原主又落水出事,許氏便急著把三個人打發了,想必也是怕走漏了消息。

  不過這樣也好,免得留下一堆釘子在身邊,還要她費心提防。

  “你家里人最近可都還好?”

  沈天舒隨口丟出個話題,明玉這個小話癆,立刻就順著往下說起來。

  “有勞姑娘惦記,家里都好,我爹的腿傷養得差不多了,如今已經能做點力所能及的輕活兒了。大哥還是常年在外奔波,給人趕車。二哥多虧當初念過幾年書,認得幾個字,前兩個月開始跟人學著做賬房先生,雖然暫時賺得不多,但是往長遠了看,比大哥有前途得多……”

  沈天舒心下卻在暗自盤算,她如今手中無人可用,如果明玉的家里人靠譜的話,收歸己用也是可以的。

  自從知道姜家出事已經三年之后,她就萌生了要回沈家的念頭。

  倒不是因為自己在外生計艱難,她有一身醫術,隨便做點兒什么都能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但若想查出當年真相,為家人報仇,沈家大姑娘的身份,卻能給她帶來更多幫助。

  沈父沈仲磊出身太原沈氏,雖說不是累世公卿的閥閱世家,卻是本朝新貴。

  沈本就是當地大姓,本家這一支又從太祖皇帝未發跡時便跟隨左右,為開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家族因此發跡。

  沈仲磊在永州府任知府已近五年,根據家中送來的消息,他第一次考績為右,三年再考若還是優,家里就能幫他活動一二,升遷調職。

  有這樣的家世做靠山,查起當年舊案,肯定比她單打獨斗來得事半功倍。

  沈天舒正在盤算自己該從何處入手,門外就響起郭嬤嬤的聲音:“大姑娘,夫人打發老奴來取藥。”

  沈天舒示意明玉放人進來。

  郭嬤嬤可能是被許氏訓過,這次進屋后態度十分客氣,給沈天舒行禮后,問:“不知藥材可準備好了?”

  沈天舒不緊不慢地說:“嬤嬤也看到了,我屋里如今只有明玉一人可用,回來這么長時間了,屋子都沒收拾完,哪里有功夫去做旁的事,等明玉把屋里收拾完了,我便立刻叫她出去抓藥。”

  郭嬤嬤賠笑道:“都是老奴的錯,之前夫人就交代過,讓老奴給姑娘把下人配齊了,老奴上了年紀,竟混給忘了,當真該死,這就去給姑娘安排。”

  “安排就不必了。”沈天舒搖頭道,“永州府到底不比老家,父親當初上任時,攏共才帶過來那么幾家子下人,根本不夠分的。倒不如直接找個人牙子來,我買兩個人隨便用用就是了。”

  府里的家生子,一家子前途性命都捏在許氏手里,這樣的人沈天舒如何敢用?

  倒不如現買幾個回來,好歹安心。

  事不會做可以教,人心歪了卻很難再掰回來。

  府里添人這么大的事兒,郭嬤嬤不敢隨意做主,不得不去回稟許氏。

  許氏氣得摔了手里的斗彩茶盅,怒道:“小蹄子,這是用藥方拿捏我呢!你且叫人跟著明玉,我倒要看看她能抓回來什么藥!”

  明玉拿著沈天舒給她列的單子直奔壽安堂抓藥,過了許久才提著大包小包地出來。

  一路跟著明玉的官差立刻閃身進了藥鋪,拿起腰牌往柜臺上一放,問:“剛才那個小丫頭都抓了什么藥,每種藥抓了多少,還記得么!”

  藥童一看是府衙的腰牌,不敢怠慢,得虧他記性好,攤開紙筆,很快就把明玉要的三十幾味藥并重量都寫得清清楚楚。

  官差雖然不懂醫理,卻也覺得這么多藥有點蹊蹺,再三跟掌柜確認無誤之后,才道:“照著這個一模一樣抓一遍給我。”

  將藥送回沈府的時候,宮立華已經在花廳候著了,一包包打開看過藥材之后,不免露出為難的神色道:“沈夫人,這些藥材絕不可能是同一副藥,這兒還有十八反在其中,該不會是藥鋪的伙計弄錯了吧?”

  許氏其實早就想到了,沈天舒既然不給自己藥方,抓藥的時候不可能沒有防備。

  但聽得宮立華這樣說,她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幾日處處被沈天舒牽著鼻子走,實在太憋屈了。

  自打嫁入沈家,她還沒受過這樣的氣。

  郭嬤嬤小心翼翼地問:“夫人,眼下該如何是好?”

  “還問什么如何是好,你說該如何是好?”許氏滿腔怒火都沖著郭嬤嬤去了,“去找人牙子,她要買幾個就給她買幾個!”

  人牙子前腳被領進雙棠院,后腳明玉就提著食盒,送來大半碗黑黝黝的湯藥。

  “姑娘說了,這藥每日兩劑,晚上奴婢再來送藥!”

  許氏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不知沈天舒晚上又會有什么新的要求。

  一天兩劑,也不知要吃多久,回回這樣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