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蕭崢小月陳虹的小說 > 第一百零三章 原來是他
  上輩子的徐云由于自由職業的緣故,每天的時間表相對比較隨性,因此時間一長,便養成了一個陰間生物鐘。

  也就是凌晨三四點睡覺,下午一兩點起床。

  常年這般作息之下,徐云還患上了反流性食管炎,也就是會出現胃部反酸灼燒食道的情況。

  不過在重生之后,他刻意的對作息習慣進行了調節,雖然科研工作必不可少的會出現熬夜的情況,但總體的作息時間還是比較偏陽間的。

  因此當卯時三刻門外傳來催促聲時,徐云很快便醒了過來。

  “嘿,房里頭的,起床啦!”

  “......哦,這就來!”

  徐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簡單回應了一聲,便起身穿起了衣物。

  昨天老管事給他的衣物是一套標準的雜役服,極其簡約樸素,看不出什么所謂的時代風格。

  至于那位家主老者穿的衣服倒還挺不錯的,似乎由絲綢制成,其中一些紋理在專業人士眼里,或許可以很輕松的分辨出朝代。

  但別忘了。

  徐云是個理科生。

  你讓他去背小牛啊狄拉克啊這些大佬的履歷沒啥問題,甚至倒著背都能做到。

  但想讓他通過一些服裝細節去分析具體年代,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畢竟術業有專攻,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穿好衣物后。

  徐云打開房門,走到了院落里。

  他所處的這間屋子位于南廂房的中部,邊上就是一間柴火房,再往外就是仆役們睡的廂房。

  院中則有一道大磨盤,此時正徐徐運轉,磨滅著大稻。

  除此以外,還有幾位仆役正在院落中搬運、劈砍著木柴,看上去賣力十足。

  見徐云出門,其中一位仆役漢子當即上前,遞來一套物件:

  “喏,你的洗漱用度,墻角那兒有道通渠,自己打水速速洗漱,朝時還得做工呢。”

  徐云下意識的接過這套物件,發現是一口墓碑和一把細軟的小木刷。

  徐云見狀,若有所思。

  雖然他對于服飾的知識匱乏,但牙刷這玩意兒的歷史還是比較熟的:

  牙刷一詞正式出現在元代,郭玉詩中云:“南洲牙刷寄頭日,去垢滌煩一金值。”

  不過在元代之前的宋代,古人便已經有了刷牙的習慣,牙刷的稱謂也叫刷牙。

  比如南宋遺老周密,在其著作《夢梁錄》里便有記錄:

  “獅子巷口有凌家刷牙鋪,金子巷口有傅官人刷牙鋪。”

  至于宋代再往前的隋唐,雖然也有刷牙的記載,但當時人們刷牙的方式大都是嚼楊柳。

  或許有部分人因著各種緣故提前創造出了牙刷,但絕不可能普及到仆役都可以使用。

  “元代的服飾顯然不是這種風格,明代的牙刷則是長柄,至于清朝...光看發型就不可能了,也就是說.....我大概率來到的是宋朝?”

  想到這兒,徐云的眼睛不由亮了起來:

  “宋代的科學家.....沈括?蘇頌?秦九韶?亦或是......楊輝?”

  就在徐云心思泛動之際,漢子不耐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嘿,我說你這人,光愣著干啥啊?合著這幾步路,還得我們抬你過去?”

  徐云這才回過神,匆匆向漢子拱手致歉:

  “對不住,對不住,想事情想入迷了。”

  說完他拿著牙具走到水渠邊上,從一處木桶里舀了點水,開始刷起了牙。

  其實徐云到現在也不明白,院落的主人為什么不把自己送報官府,還給自己安排了這么間住處。

  畢竟照理來說,自己這妥妥的算是私闖民宅吧?

  昨天老者的那番話似乎還帶著些許惋惜,仿佛是腦補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不過這對于徐云來說,倒也算是個好事。

  畢竟無論哪個朝代進局子都挺麻煩的,就是感覺眾人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古怪.....

  怎么說呢。

  就像自己上輩子去醫院在掛號機上掛號,忽然瞥見邊上那哥們掛的是泌尿外科時的感覺.....

  幾分鐘后。

  洗漱完畢的徐云返回現場,腳上的碰鈴滴零當啷的一路相隨。

  來到漢子面前后,他輕輕拱了拱手:

  “敢問兄長,不知在下能做些什么?”

  這尊漢子是昨日羈押徐云的仆役之一,回房后便聽老都管轉述了自家老爺的猜測,此時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憐惜的看了眼徐云下身:

  “你這身子骨既劈不了柴,又推不了磨...這樣吧,小三兒!”

  漢子話音剛落,身邊便竄出了一位十多歲的小廝:

  “永柱哥,在呢在呢。”

  漢子點點頭,對徐云道:

  “你便跟著小三去打水吧,府內上上下下四十余口,每日的用水也是個大頭。

  你...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徐云想了想,說道:

  “在下王林,小名王麻子。”

  “王麻子?”

  一旁的小三兒聞言,目光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鐘:

  “我看你這臉白白凈凈的,哪里像是個麻子了?”

  徐云嘆了口氣:

  “賤名好養活唄......”

  聽到徐云最后這句話,高大漢子以為徐云又想到了過去的悲慘經歷,只見他沉默片刻,催促道:

  “麻子,過去的事兒就過去吧,你陰差陽錯闖入府上,倒也算應了你的命數。

  待老爺回鄉為你造個名冊,你也能算是個人了,至少不用充做他人玩物。”

  徐云:“......?”

  你說的每個字我都懂,但為啥連起來感覺怪怪的?

  隨后在小三兒的帶領下,徐云來到南廂房的另一口井邊。

  小三兒一邊上著箍桶,一邊對徐云道:

  “府院南廂有兩口井,昨天的那口井落了人,需擱置幾日才可復用。

  這幾日你我便主打這口,明白了不?”

  看著一副小大人模樣的小三兒,徐云乖乖點點頭:

  “明白了。”

  小三兒繼續道:

  “明白就好,咱們府上現有老爺家眷九人,丫鬟、仆役、護院門客三十一...不,算上你共計三十二人。

  每日打出的水需先送至主房,若有客人夜宿,便次送至東廂房,無客則送至西廂房,最后方才是南廂房。”

  徐云再次點頭:

  “這我也記住了。”

  小三兒本就是少年心性,眼見徐云態度端正,話也便多了起來:

  “王麻子,你也別悶聲悶氣的,你知道你到了個啥地方不?

  我和你說,在咱們汴京城,尋常府院中的仆役月錢不過三貫,若有家室兒女蘊養,吃喝都得扣扣索索的。

  但咱們老爺卻是個大氣人物,月錢四貫不說,年末還有歲錢,王麻子,你猜測我去年分到了多少?”

  徐云笑了笑,隨意猜了個數字:

  “三貫?”

  小三兒飛快的搖了搖頭,滿臉飛揚的張開了五根手指:

  “足足五貫!俺娘說了,等再攢夠些許錢財,便去東巷給俺尋一門親事咧!”

  隨后小三兒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浮現出一絲期待:

  “去年的歲錢都有五貫,今年怕是能分到十貫不止呢?”

  徐云眨了眨眼,這次是真有些意外了:

  “十貫?漲這么多?一年工齡歲錢翻一倍?”

  “甚么鳥工齡?”

  小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上月今上大赦天下,老爺的好友東坡居士于永州安置復任朝奉郎,這番喜事之下,老爺豈不能多發些歲錢?”

  大赦天下。

  東坡居士。

  朝奉郎。

  這三個詞像是三道劃破夜空的閃電,重重的劈到了徐云的心坎上,甚至令他出現了暫時的失神。

  咕嚕。

  幾息后。

  徐云重重咽了口唾沫,目光凝重地盯著小三兒:

  “三哥兒,敢問老爺的名諱是...?”

  小三兒一拍腦袋:

  “嗨,這事兒倒也忘了和你說,咱們老爺姓蘇,單名一個頌,字子容,元祐七年拜相,現以太子少師致仕,在整個汴京城....不,在整個大宋,那也是一位響當當的大人物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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