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你來歐陽安全顧問公司，蕭琴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歐陽子豪側重強調安全顧問，就好像這四個字跟保鏢二字有著不小的區別。
“你派人帶走被打死的小開時，蕭琴怎么沒跟著一起去？”
“這么簡單的問題還用問嗎，因為蕭琴要先看看家里的情況。那么豪華的別墅，出了那么大的事，不該仔細檢查一番？”
“也對，我有點懵了。”
可在我看來，這個問題并不簡單，可能原來想把小開的尸體弄到別處，可是某個人要出現，所以地點只能定在歐陽保鏢公司。
要出現的人，必須就是老三團。
“武松，你速度快點。”
“我在劉采妮家里，如果我走了，你不怕她遇到危險，這個夜晚有點不平凡啊。”
“一直有人暗中保護劉采妮，她的安全壓根就不用你操心。武松，咱們是結拜兄弟，見了我父母，你要喊干爸干媽，這點面子都不想給我？”
“好吧。”
我出了門。
我是坐著劉采妮的車過來的，我只能打車去歐陽保鏢公司。
坐在出租車里看城市的夜景，更會有種浪子的感覺。
就好像我初來乍到，要在這座城市謀生，要求不高，有吃有住就好。
當然。
我必須想明白，老三團充當什么角色？
腦子很亂，但我還是想明白了。
老三團肯定得到了藍道宋星空懸賞的消息，試圖提供線索拿到1000萬。
在老三團看來，最有可能掌握野玫瑰線索的人，就是家在龍城，混在京城娛樂圈的蕭琴。
“老三團這人不簡單，江湖閱歷很豐富。”
我在心里對自己說話。
“可是面對實力過于強勁的歐陽家族，恐怕老三團的江湖手段沒有施展的余地，小開剛登場，就被弄死了。”
“那么今晚，不管老三團拿出的是什么態度，下場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出租車停在了歐陽安全顧問公司樓前，我走下車時，歐陽子豪就在樓外站著，身邊跟著幾個穿職業西裝的青年男子。
歐陽子豪沒說什么，只是對我微笑點了點頭。
我隨同他們走進樓房大門。
乘坐電梯來到了八樓，走進了一個面積超過了600平米的房間。
超過兩百名穿職業西裝的男子列隊站立。
小開的尸體就放在地上，面部幾乎沒有傷痕，只是人死了以后，看起來很是慘白。
身上甚至看不到血跡，很可能是被格斗高手幾拳打死的，更可能是被一腳踢死的。
歐陽子豪無奈嘆息：“這小子名字叫賈智慧，外地的，老家距離京城好幾千里，據說很崇拜古龍小說里的葉開，所以給自己起了個網名叫小開，后來身邊的人都這么叫他。小開本來在門頭溝一家拉面館打工，可因為偷店員手機被開除了。游手好閑了一段時間就跟上了老三團。”
“畢竟鬧出了人命，要通知小開的家人嗎？”
“小開在老家已經沒有血親了，他的家人就是老三團。”
“好吧。”
我料到小開這種秉性會短命，可我沒想到他死得這么快。
迷戀歪門邪道害死了自己，甚至沒來得及娶老婆。
“名字叫智慧，你看他的智慧在哪里？”
“賈智慧，大概就是沒智慧，所以人們取名字很講究。”
“如果蕭琴就在家里，睡著了甚至醉酒了，小開一定撲過去了。如果是這樣，這么一個蛋丸，也算睡過了女明星。”
歐陽子豪的言語沖刺著對小開的藐視。
我可以理解。
因為現實中，歐陽子豪是上流，小開是底層。
“武松，你的同情心似乎又開始泛濫了，就問你，小開該死嗎？”
“已經死了，當然該死，你問閻王爺，他也會這么說。”
我看似煩躁的開了個玩笑，然后拿出煙來，扔給歐陽子豪。
蕭琴趕來了。
看著房間陣容，看著地上小開的尸體，蕭琴的兩條大長腿高頻率震顫。
“我要完蛋了，這么倒霉的事，讓我碰上了，嗚嗚……”
蕭琴很狼狽。
我從她身上體會到了很久遠的痛苦。
一定以為，如果多年前自己家里沒牌局，后來的人和事就跟自己沒關系了。
可在我看來，蕭琴的秉性，以及骨子里的東西注定了她會攤上很多事。
成為交際花，是她自愿的，這跟家里有沒有牌局沒關系。
當然，這也和早年喪失，后來母親的家教有關。
家里的錢怎么來的，在她心里早就有了慣性。
歐陽子豪輕輕摟住了蕭琴的肩，安慰她：“別哭了，你只是花錢從歐陽安全顧問公司請了安保人員，你無罪，甚至很無辜。我的人手鬧出了事，我來處理。”
“歐陽公子，拜托你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蕭琴一直哽咽，開始指責小開。
小開早就死透了，別人怎么說他，他都聽不到。
但房間肯定有監控和錄音，以后該聽到的人會聽到。
老三團終于趕來了。
身邊就帶了兩個人，因為這里是歐陽保鏢公司，就算他把能調動的人都帶上了，也干不過三千號練家子，以及歐陽家族深厚的底蘊和人脈。
第一次見這個人。
其貌不揚，那張臉就像是一個團子，身高還行，肌肉也比較發達，看起來很敦實。
現實中就有個怪現象，一個有點笨的人如果給別人起外號，一般也能很形象。
“老三團，你來說這事怎么處理？”
歐陽子豪這么去問，老三團不只是惶恐。
“歐陽公子，怪我管教不嚴，我做夢都不可能想到，小開會膽大到闖入女明星蕭琴的別墅。也就在蕭琴家里看過別人打牌，這不是鬼迷心竅嗎？”
“誰說不是呢，小開這雜種就是鬼迷心竅了，想偷錢，想睡女明星，都被人發現了，還要提著刀子玩命。如果不是歐陽安全顧問公司的安保人員功夫還行，可能就被刺死了。”
歐陽子豪朝著列隊的兩百多人看了過去。
兩個青年男子出列，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清冷的說道：“當時我奪了小開的刀子，給了他一拳一腳，小開摔到了地上，我要擒住他，結果發現他已經斷氣了。”
“了解了，你是個稱職的安保人員，小開這畜生……，這小子經常通宵上網，喜歡去按摩店，身體早就嚴重透支了，沒人踢他，他都可能猝死。”
“小開，你跟著我，我多么希望你能成才，可你偏偏走上了邪路。小開，如果有來生，你一定要做個好孩子。”
老三團蹲在地上，捂著臉嚎啕大哭。
“武松，你來一下。”
我和歐陽子豪走出了房間，去了斜對門某房間。
這里面積沒那么開闊，有了豪華的感覺。
坐到真皮沙發上，歐陽子豪苦笑道：“這他媽的，沒嚇到你吧？”
“也沒什么好怕的，不過就是一具尸體，還有一群人。子豪，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處理小開的尸體，找個地方埋了，還是讓老三團帶走？”
“說什么呢，你這么想不是亂來嗎，我有自己的辦法，你不用多問。”
歐陽子豪道，“有些情況，你應該知道了。現在最讓我困惑的是，老三團是不是打聽到了藍道懸賞，小開闖入蕭琴的別墅，到底是想劫財劫色，還是想綁架了蕭琴，從她嘴里扣消息。”
“就算老三團想賺宋星空的錢，行動也不會這么冒失。運河別墅區那是什么地方，隨便就能過去綁人？就算老三團很瘋狂，也該派個手段高的，就小開那兩把刷子，沒怎么著就被打死了。”
我不想說太多，可歐陽子豪卻讓我繼續分析。
“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么多，子豪，你怎么看？”
“依我看，為了賺宋星空的錢，為了追蹤野玫瑰，老三團成立了一個小團隊，其中就包括小開。小開太興奮了，不但喝高了，還可能嗑了藥，所以就擅自行動闖入了蕭琴的別墅，進而打亂了老三團的計劃。”
“子豪，你的邏輯推理比我厲害。”
“武松，你謙虛了，我都能想到的，你會想不到？”
然后，歐陽子豪把老三團叫了過來。
老三團哭聲小了，老臉上滿是淚痕。
“老三團，之后的事，你來處理還是我來處理？”
“聽歐陽公子的。”
“那好，我來處理，你可以走了，把住自己的嘴，也不要讓身邊的人亂說。如果因為這么點小事影響了蕭琴的星途，我平了你的名犬基地，平了你的小賭場，送你個碗口大的疤。”
“歐陽公子放心，我的表現會讓你非常滿意。”
老三團帶人離開了。
“武松，你打算去哪里，去劉采妮家里還是回自己家？”
“回麗景小區。”
“我送你。”
歐陽子豪親自開車送我回麗景小區，車里沒有其他人。
“真痛苦啊，草踏馬……”
歐陽子豪欲哭無淚的狀態，讓我多少有點意外。
“你怪自己的姑姑給歐陽家惹來了麻煩？”
“這麻煩還不夠大？看起來，在藍道發布懸賞的是宋星空，就好像宋星空想要通過血債血償的方式，給自己父親報仇。可宋星空不過就是個五毒俱全的狗東西罷了，他能有這血性？”
“就算宋星空有血性，似乎也找錯了方向，他應該去找馬萊西亞某個人。”
“就宋星空那個狗頭，他還敢去找馬萊西亞某個人？哪怕歐陽家族面對馬萊西亞華人大亨，也必須和顏悅色。”
“誰啊？”
強烈的好奇心讓我很天真的問了出來。
歐陽子豪忽然就變成了啞巴。
“你媽比。”
“武松，你別亂罵，咱們可是正經的干兄弟。”
“三晉林晚晴，肯定來過京城，有沒有去過歐陽別墅？如果這個你都不想說，你把車停下，咱倆打一架。”
“林晚晴不但去過歐陽別墅，甚至還和我老爸睡過覺。面對美女，我老爸很看得開，對方想嫁給誰，那就嫁給誰，祝你幸福這種話沒少說過。”
歐陽子豪說到這里，我終于明白剛才他為什么罵人了。
“林晚晴變成了煤老板的老婆，我爸不會心疼，可如果誰把林晚晴給弄死了，我爸真就心疼了。重感情的人多羈絆，京城歐陽峰，希望同父異母的妹妹劉采妮平安，希望有過風月的林晚晴平安。”
“那么第三個野玫瑰呢？”
“我爸對第三個野玫瑰感情有限，可劉采妮和林晚晴對她有感情。”
“第三個野玫瑰在哪里？”
強烈的好奇心，再次讓我天真的問了出來。
歐陽子豪這次沒變成啞巴，嘴角流露出了苦澀的微笑，問我：“我不能告訴你，她在哪里。可是武松，你智商和情商極高，你一定能想到，第三個野玫瑰名字叫什么。”
“秋海棠？”
“對啊，當年做局弄呂漢申，并不是劉采妮說自己叫秋海棠，而是第三個野玫瑰對呂漢申說，漢申，你最喜歡的女孩，名字叫秋海棠，好聽嗎？”
歐陽子豪說道，“她這么做，無非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姐妹，可這么一來，第三個野玫瑰的真實姓名就變成了她的化名。”
“這太有意思了，我很想認識秋海棠。”
“如果你太過于急切認識秋海棠，天亮以前讓你去找小開。畢竟是干兄弟，會給你上墳的，逢年過節我都會哭幾聲。”
“你這干兄弟也夠狠的。”
“開玩笑的，是想提醒你，好奇心不要太重，如果提前認識了不該認識的人，你可能死在別人手里。咱們是兄弟，恐嚇你就是在保護你。你不能死，我很看好你和小花的緣分，期待喝你們的喜酒。”
歐陽子豪很江湖，也很率真。
這人，我肯定是交對了。
可之后將面對太多的人和事。
我甚至不敢去想，天亮以后會發生什么，更何況是將來？
回到麗景小區合租房。
客廳里就聽到了阿木的呼嚕聲，有可能是抓著撲克牌睡著的。
阿木練習千術，已經有點走火入魔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心里一直在重復一個名字，秋海棠。
“這姐們真仗義，說好了都用化名，可她卻報出了秋海棠，報出了漠河舞廳。如果一段時間之后，局面白熱化了，用來吸引火力的人，只能是秋海棠。”
不曾謀面，可我眼里有了淚光。
但我也足夠大逆不道，因為我的千術師父大迷糊，就是栽到了秋海棠手里。
“對不起啊，大迷糊，我很心疼那個廢了你的人。如果你不開心了，快點把我的千術收走吧，我多么希望自己從來都不是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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