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在破敗的廣場之上。
王德發目光深邃，一改往日里玩世不恭的態度，看向申屠川的眼神中則是充滿了憐憫和同情。
一定要有原因的話。
那就是這個仰躺在地面上的可憐男人，讓他想起了多年前在大草原上，那個為了窮苦牧民而犧牲自我的老頭子。
“呃......”
眼見一切塵埃落定。
躲在角落里的主持人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只見她瞧了眼廣場上唯一保持著站姿的光頭佬，露出了唯唯諾諾的微笑。
“很顯然，本次演武大亂斗的結果已經脫穎而出。”
步履蹣跚地跨過斑駁的廣場。
主持人手中的話筒微微顫抖，滿臉驚恐地宣布道：“我宣布，獲勝者是......”
“等一下。”
高聳的看臺上，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主持人的話語。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
卻只見，軒轅龍成身穿龍袍，左右兩側的禁宮使者如影隨形，正俯瞰著臺下的王德發和申屠川。
“皇，皇帝陛下......”
驚恐地高呼了一聲。
廣場上的主持人立刻恭敬地跪伏下去，壓根就不敢抬起頭顱直視對方。
“朕，有話要說......”
高傲地揚起下巴，軒轅龍成神情淡定，舉手投足之間都洋溢著無上的帝王氣度。
話音剛落——
在場的所有人噤若寒蟬，先后紛紛當場跪拜了下去。
大夏帝國的君主，身份何其尊貴，在公開場合露面并且進行訓話，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稀罕事兒。
即便是恭親王也不敢有絲毫的無禮，連忙起身離開了座位，面朝著大夏皇帝所在的方向，默默地彎下了腰身。
“這家伙，究竟想干嘛？”
皺起眉頭。
薛云退后一步隱入至暗處，同樣是對軒轅龍成的做法很是不解。
大袖一甩。
高臺上的大夏皇帝負手而立，瞇起雙眼掃視了一圈破敗的廣場，沉聲道：“歷年來，我大夏帝國演武大亂斗的規矩，相信在座的諸位應該都知道。”
“那就是......”
頓了頓，眼神陰霾地看向王德發。
軒轅龍成一字一句道：“——戰至終章，不死不休！”
事實上。
每一次的演武比試，都是一場由皇城各方勢力出面參與的大械斗。
其宗旨，就是為了讓各屆高層得到一個發泄各自不滿的出口。
那些幕后的大佬當然不可能親自出面，參與者幾乎全是他們旗下的高手。
這種活動的出發點，決定了一件事兒。
最終活下來的勝利者，只能有一個，否則的話，演武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真正意義。
猛的一怔。
所有人都為此感到了一陣恐懼。
不由得瞪大雙眼，薛云攥緊雙拳，一股不妙的預感立刻涌上了心頭。
“所以說，規矩就是規矩。”
眼神犀利地望向光頭佬。
軒轅龍成冷冷道：“沒有了規則，所謂的演武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價值。”
“幾個意思？”王德發疑惑道。
“殺了他......”
居高臨下，抬手指向了地面上虛弱不堪的申屠川。
軒轅龍成不茍言笑，直言不諱道：“如果想要為你身后的主人拿下獎勵的話，就親手殺死你的對手......”
瞇起雙眼。
眼前的大夏皇帝高高在上，冷峻地笑道。
“這樣的失敗者，根本就不配繼續茍活在世上，死亡是給予他們的最好恩賜。”
凄厲的夜風拂過廣場之上，刺骨的寒意隨著星塵的光芒灑遍了天地蒼穹。
面對帝王的提議。
眾人紛紛陷入了沉默，整個廣場上頃刻間噤若寒蟬。
事實上。
演武大亂斗，不僅僅是權貴們的一場消遣式游戲。
代表的更是掌權者之間的暗自較勁。
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反正死去的不過是自己的下屬，各大家族和皇室后裔，壓根就不會有絲毫的猶豫，最多不過是感到顏面盡失而已。
但這種傳承下來的殘酷規則，卻不允許被輕易地打破。
如若不然。
時間一長，本來屬于上位者的權威性，必定會蕩然無存。
這，則是軒轅龍成絕對無法容忍的事兒。
“狗皇帝......”
薛云洞若觀火，瞬間就明白到了這其中的深意。
暗自唾棄之余，對大夏帝國的皇權制度早已失望透頂。
哪知剎那間，整個廣場上的觀眾席逐漸開始響起了默默的催促聲。
“殺，殺，殺......”
不僅僅是皇帝而已。
在座的豪門權貴們幾乎全都心領神會，竟然不約而同地齊聲吶喊了起來。
一時間。
喊殺聲擂鼓齊鳴，廣場中所有的人都想要王德發置申屠川于死地。
“該死，這幫王八蛋......”
光禿禿的腦門閃閃發光。
王德發咬牙抬頭掃視向看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感到憤恨之余，卻也被現場的氣氛所震懾，以至于久久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
“動手吧......”
慘然一笑。
仰面看向灰蒙蒙的夜空，申屠川認命道。
“大家都是仆從下人，犯不著為了我而得罪這些達官貴人，他們渴望用生命與鮮血發泄自己的空虛和不滿，你又何苦非要與他們作對呢？”
閉上雙眼。
申屠川坦然道：“今晚，如果我不死，你就會迎來面頂之災，你我之間萍水相逢，大可不必如此......”
心灰意冷，彷如死灰。
癱軟無力地張開四肢，申屠川如釋重負地長吁一口氣，已然是放棄了抵抗。
哀莫大于心死。
他不過是一介身份低賤的護衛而已，敗北便意味著失去了利用價值，這就是屬于他的宿命。
“還不動手？”
眉頭一挑。
軒轅龍成直視向場下發愣的光頭佬，沉聲呵斥道：“難不成，你想要破壞規矩？”
“規矩？”
抬手撫摸了一下腦門。
王德發自嘲的搖頭笑了笑，咧嘴道：“隨意踐踏他人的自由和尊嚴，這算是哪門子的規矩？！”
慢慢地抬起手臂，朝著高臺上的大夏皇帝毫不猶豫地豎起了中指。
王德發咬牙喝道：“吃屎去吧，去你娘的狗屁規矩！”
此話一出，全場當即嘩然。
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軒轅龍成不由得瞇起雙眼，已然是龍顏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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