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也并沒刻意留活口。
有些速度實在太慢的武者，被天魔藤的藤蔓纏上后，幾乎只是不足一息的功夫，就被直接洗成了人干。
十幾息后。
一切歸于平靜。
秦天手臂上金光閃爍，毀天滅地般的藤蔓，紛紛縮回他的左臂之中。
“覺得我很殘忍？”
他收回天魔藤的同時，余光瞥了眼身邊的顧源。
只見少女此刻，正在用一種復雜至極的眼神望著他，當中既有對成為強者的憧憬，也有幾分揮之不去的恐懼。
“有點。”
少女猶豫了半晌，還是點了點頭道，“而且他們當中，有些人我認識，甚至還打過幾次交道，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我面前……這種感覺，我有些不太舒服。”
“慢慢習慣就好。”
秦天神色依舊沒什么波瀾，伸手按住了少女的腦袋，輕輕揉了揉道，“外面的武道世界，比你想象中更加殘酷，我能帶你離開這片小天地，但想在更加廣闊的天地立足，還是要靠你自己去拼，去在這弱肉強食的武道世界里，殺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嗯。”
顧源沉默了片刻，用力點了點頭。
她此刻心有千言萬語，但跟秦天平淡到極致的眼神四目相對，卻感覺自己仿佛什么都不用說，面前這人，早已經看透了她所有的所思所想。
恰好這時。
黑漆漆的天幕，在最東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長夜過去，黎明將至。
少女待秦天收回揉自己腦袋的手后，看了眼天翻地覆的小鎮廢墟，眼中閃過幾分毅然決然之色。
她后退兩步，找了塊稍稍平坦的地方，雙膝緩緩跪地：“我顧沅沅，愿拜先生為師尊，求得先生傳道受業解惑，愿為先生鞍前馬后，此生不棄，請先生成全。”
秦天稍稍有些愕然。
他本打算，只是暫時帶走這少女，拜師一事，或者說究竟是否給對方一個師徒名分，等回到大荒城之后再說活。
不過。
既然少女如此靈性，他倒也沒什么推阻。
混元靈體太過罕見，一旦成長起來又堪稱逆天。
哪怕秦天曾經登臨仙帝，也只知道兩個覺醒過混元靈體的妖孽。
其一便是混元仙帝。
當初十大仙帝之中。
那混元仙帝，是最為年輕的一個。
她從踏足武道到登臨仙帝，只用了不到三千年的時間。
另外一個，秦天也并未見過對方，只是在古籍中聽說，也是短短幾千年的時間，便成就了仙帝之位。
現在的顧源，哦不，是少女顧沅沅，是他知道的第三個混元靈體。
“起來吧。”
秦天隨手一揮，一道柔和的真氣托起了少女身軀，“你的氣機太亂，武道根基也是搖搖欲墜，等回到大荒城后，我會讓你換法重修，拜師禮，也到那時再給你。”
“好。”
顧沅沅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秦天繼續道：“進廢墟吧，先去千魂殿秘境，我有件要事必須完成，在此之后，廢墟中，你若知道什么機緣，或者有什么眼饞已久的東西，只管告訴我。”
“是。”
少女眼神閃爍了幾下，“前……咳咳，師尊，還真知道一個地方，里面有不少好東西，我修煉的殘缺功法，還有修煉用的靈石和資源，都是從那里找到的。”
秦天微微一怔，有些詫異于少女的坦誠。
他想了想道：“等我的事情辦完，帶我過去看看。”
“沒問題。”
顧沅沅點點頭，想了想又道：“我還不知道師尊您該怎么稱呼呢？”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
秦天雙眼微瞇，似笑非笑地看向少女。
顧沅沅搖頭：“我可以肯定，那不是師尊的名字，相反，我覺得蕭北玄這個名字，應該……是仇人的名字。”
“倒是不笨。”
秦天重新打量了顧沅沅一眼。
對方看上去眼神很成熟，但實際上，恐怕頂多十四五歲的樣子，看來，是這廢墟中的生活，讓本該天真無邪的少女，多了幾分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早熟。
“我叫秦天。”
秦天漫不經心地說道，“至于其他的，以后你會慢慢知道。”
“嗯吶。”
顧沅沅并未多問，點點頭道，“師尊，我們出發吧，太陽一出來，廢墟里的殘魂就沒什么威脅了。”
“好。”
秦天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他一把抓住顧沅沅的肩膀，體內真氣翻涌間，兩人身影頓時沖天而起。
顧沅沅此刻已經不是第一次御空了。
跟著秦天體驗過兩次飛天過后，她也不似一開始那樣緊張。
相反地。
顧沅沅看著自己從小長大的這片廢墟，看著小鎮一點點從自己眼中變小，心中一動，似乎有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
曾經的她，因為父母和孿生哥哥死在廢墟探索之中，從五六歲起，便女扮男裝生活，每天小心翼翼，生怕被這座吃人不吐骨頭的廢墟咬碎嚼爛。
而如今。
她感覺自己的命運，好像發生了轉折。
“師、師父……”
顧沅沅看向身旁的秦天。
她的聲音本來就小，此刻兩人又在高速御空，幾乎是話音剛剛出口，便被狂風刮散遠去。
“怎么了？”
秦天沒聽到顧沅沅細聲如蚊的呼喊，不過，他卻察覺到了對方的目光，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女。
“我……還有其他的同門嗎？”
她望向秦天有些好奇問道。
“有，但跟你情況不同。”
秦天搖搖頭，“我從未收過正式的弟子，只有幾個記名弟子，不過，你暫時應該沒機會遇到他們。”
“好吧。”
少女小心翼翼地點點頭。
秦天則是看了眼地面道：“前面再走不遠，就算是這處廢墟的核心地帶了，我看過情報，那周圍有禁止御空的大陣，落地之后，你跟緊我，盡量不要離開我身邊。”
“好的。”
顧沅沅乖巧地應了一聲。
兩人身影開始朝著地面落去。
就在這時。
距離兩人不遠的地方，似乎有人注意到了秦天的遁光，在兩人降落地面的同時，幾道身影，迅速朝著二人的落點方向趕來。
秦天精神力感知已經發現了端倪，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