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提早做好了準備，可當慕容芊芊聽到賣掉祖宅的人真的是自己的母親之后，她還是忍不住白了臉色。
陸沉珠輕輕握住慕容芊芊的手腕，示意她冷靜，隨后又道：“那么慕容家以前的東西呢？”
“啊？”
“我是問，慕容家留下的病案、醫書呢？”
澹臺老爺咽了咽口水，低聲道：“因為那些東西沒什么用了，所以小人讓下人們給處理了。”
“誰處理的，把人喊過來。”
“是。”
很快澹臺家的管家也被喊了過來，一聽說他們要找以前的傳承醫書，忙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小人本來想找個醫館將那些東西都賣出去的，畢竟慕容家留下的醫案肯定那是寶貝，不少學醫的人都想要。但他們出的價錢不合適，所以我都沒賣……”
“書呢？”
“現在都在小人家里面放著呢。”
慕容芊芊這才松了口氣，喃喃道：“多謝……”
澹臺管家受寵若驚，連忙道不敢，“小人這就讓人將醫書都裝過來。”
“一定要小心，若有損壞了，呵呵……”
“一定一定，一定一定。”
澹臺管家去取書了，澹臺老爺坐立難安，忽然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盞茶，嚇得他二話不說就下跪。
“使不得使不得。”
陸沉珠笑瞇瞇將茶盞塞到他手里，“使得，所以可以說說嗎？為什么慕容家這種御醫世家會落魄到要將祖宅都賣給你？”
“這……他們問小人要貨不給錢，小人也是不做慈善的，自然只能讓他們變賣家產還債啊。”
“拿了什么貨？”
“都是藥材。”
“什么藥材。”
“啊……”眼瞧著陸沉珠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澹臺老爺索性去拿來了賬本，仔細一看，里面果然都是藥材的記錄。
但這其中最惹眼的，便是大量的硝石和硫磺，雖然有些奇怪，混合在一堆藥材之中，勉勉強強也能掩人耳目。
畢竟硝石和硫磺本身就是藥材。
——找到了，陸靈霜制造天雷子的原料。
陸沉珠心中暗忖，抬眸道：“這些藥材你都賣去哪兒了？”
“賣給慕容夫人了啊。”
“慕容夫人把它們運去哪了？”
“這個……小人也不知道啊。”
“我再問你，慕容家主和慕容夫人呢？他們現在去哪了？”
澹臺老爺都快哭出來了，可憐巴巴道：“大人啊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陸沉珠看了眼柳予安，后者對她輕輕頷首，這表示澹臺老爺是真的不知道。
他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幫忙收集藥材而已。
因為她當初告訴蕭怒，讓他一定控制硫磺和硝石的出口，所以他們才會繞一個圈，從正經商人的手中獲得硫磺和硝石。
陸沉珠仔細對比上面的分量，道：“這些就是你賣給慕容家的全部藥材嗎？”
“啊？是的。”
“沒有遺漏。”
“不敢有遺漏啊。”澹臺老爺恨不得將心挖出來給陸沉珠看看，他給他們的賬本就是“真賬”。
“其他人呢？”陸沉珠笑道，“你認識的同行，有沒有大量出售硫磺和硝石給別人的？”
“這個要去問問。”
“那就麻煩澹臺老爺了。”
澹臺老爺：“？？？”
等等！
不是！
他什么時候說要接下這么一個燙手山芋啊？
但對上陸沉珠似笑非笑大就目光，澹臺老爺心中有一萬個拒絕也說不出來啊，只能作罷。
澹臺管家以非同尋常的速度調來了十幾輛馬車，每一輛馬車里都裝滿了醫書，在行醫者的眼中，這的確是金山銀山。
而在慕容芊芊眼里，這就是慕容家的根。
“娘娘，既然國丈大人不在這里，書我們也拿到了，那我們走吧。”
陸沉珠示意慕容芊芊離開，可她似乎滿眼的不甘心，但最終她還是跟在陸沉珠的身后離開了這個曾經的家。
馬車之上，慕容芊芊擔憂道：“陸姐姐，這些書我們怎么處理？”
“當然是帶回皇宮，你現在的身份可是皇帝的寵妃，記住，你也是張揚越是受寵，你爹才會越安全，如果我沒猜錯，很快你娘就會親自來找你了。”
慕容芊芊呆若木雞看著陸沉珠，后者笑笑：“怎么？不信嗎？”
“不……只是為什么……”
陸沉珠不言，只是淺淺笑著讓慕容芊芊自己思考。
半晌，慕容芊芊道：“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我身上有什么特別……”
“當然有，你的身份。”
“身份？”慕容芊芊沉默半晌，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針對皇上的？！”
“對。”陸沉珠平靜道，“你的身上都有一種蠱，這個蠱在你體內是安全的，但若是一旦你和別人有了夫妻之實，那么對方就會很快死去。”
這種蠱和當初陸靈霜中的蠱雖然不一樣，但都是異曲同工，兩者之間到底有沒有關系，陸沉珠還不敢確定。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落雨才會百般勸說你，讓你去留住蕭怒，讓你贏得蕭怒的心，想讓你們做真正的夫妻。因為蕭怒最信任你，對你不會設防。一旦成功了，以蕭怒現在的身體，活不過三天。”
慕容芊芊通體冰涼，“可是……可是為什么啊？我娘為什么要這么做？我是她的親女兒啊！”
陸沉珠淡淡道：“落雨也是她的親女兒，但為了達成目的，她卻讓她成為了你的婢女，成為了一個仆人，逐漸心里扭曲……”
“嗚嗚嗚……”
慕容芊芊再也忍受不住，痛哭起來。
陸沉珠低聲道：“芊芊，記住……不是世界上每一個母親都會疼愛自己的女兒的。”
“嗚嗚嗚……”
一樣備受打擊的，還有被丟在馬車里面的落雨。
見她神色極度慘白，陸沉珠索性解開了她的穴位，道：“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落雨喃喃，“娘親說……她其實很愛我……但她沒有辦法，被慕容老賊強取豪奪，我的親生父親被別人陷害成了罪人，她不想讓我成為罪人之后，她也反抗不了，所以才讓我隱瞞身份，以婢女的身份留在慕容芊芊身邊……這些都是為了保護我，她說她很愛我，否則舍不得讓我受苦的！”
“呵呵，這種話你也信？”陸沉珠垂眸道，“讓我想想，她是不是說，她將你和慕容芊芊一起送進宮，是想給你父親一個平反的機會？只要你獲得了蕭怒的寵愛，你不僅能成為娘娘，還有機會讓你父親擺脫罪人之身份？”
落雨傻傻看著她，顯然陸沉珠一下就說中了所有。
陸沉珠同情道：“知道我為什么知道嗎？因為你的身體里下了和慕容芊芊一樣的蠱，你們兩不過都是棋子，這幕后之人的目的，只是把你們送進宮，然后弄死蕭怒罷了。但這人沒料到蕭怒是個癡情種，愣是誰也沒碰。”
不得不說，蕭怒的命可真大啊。
哦，又或者說，專情的男人最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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