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小伙子，我跟房東再好好談談，你到前邊兒稍等一會兒，談好了我叫你。”
楚昊點點頭，去前邊客廳轉悠了沒到一盞茶的功夫，王三喜就過來請他過去。
到了后院，原本綁在柳樹上叫囂得臉紅脖子粗的趙睿，此時耷拉著眉毛，滿臉挫敗地蹲在陰涼底下，一聲不吭，跟個斗敗的喪家犬似的。
也不知道那禿頂老頭使了什么法子，讓這小子變老實不鬧騰了。
禿頂老頭笑呵呵地從廂房里邁出，手里拿著幾張紙，抬手遞給楚昊：
“這是房契，你放心，不是以前作廢的那種，都是前幾年房管局發還回來的，有公家的紅章。”
楚昊確實擔心對方誆自己，要是房子還屬于公家的，沒發還回來，自己就白忙活了。
畢竟這條老街離著紫禁城不遠，地段上那可是一等一的貴氣，保不準上面某些人不舍得發還回來，留著自個兒用了。
見上面的白紙黑字，和紅色的公章都沒問題，對方也不藏著掖著主動拿出來，楚昊的心稍定，笑道：
“老爺子貴姓，房契沒問題，勞煩房東跟我走一趟房管局吧，今天把過戶手續流程走完了，剩下的余款我好一口氣結清。”
“老頭子的名字就算了，時間隔得太久我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你要實在想稱呼的話，不妨跟趙睿那小子一樣，叫我貝爺就行了。”
禿頂老頭吧嗒吧嗒抽著煙袋，順便遞了個眼色給王三喜：
“喜子，你帶著趙睿跟人家跑趟房管局吧，看好這小子，別讓他溜了。”
“是，爺！”
王三喜躬身回應，隨后從樹蔭底下提溜起趙睿，三人出了四合院，坐上人力三輪車前往房管局。
考慮到80年代某些單位工作人員的普遍工作熱情欠缺，一個稀松小事硬是拖個十天半個月的感人問題，楚昊半道上想了想，叫三輪車師傅先去了紅星紡織二廠。
能打敗魔法的還是魔法，要想在體制里快速解決問題，搭上國營大廠副廠長的蕓姨這條線，很多事自然是迎刃而解。
跟門衛說明自己身份后，楚昊再次一路暢行無阻來到蘇錦蕓的辦公室，敲敲門，里面傳來蕓姨略帶嚴肅的公式化女音：
“進！”
“姨，我來看您啦！”
進了辦公室，蘇錦蕓正在辦公桌上寫文件，老舊的實木桌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文件和新聞報紙。
一宿沒睡，蘇錦蕓美麗的面容顯得有些憔悴，見是混小子楚昊來了，想起昨晚某人預謀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事，冷哼了聲，用不咸不淡的口吻問道：
“看來昨晚還是打得輕了，這么快就能活蹦亂跳地下地，你倩姨說的沒錯，叫我別打了，說這樣打不死人的，下回我應該拿搟面杖伺候你.....”
“好家伙，外頭太熱了，可渴死我了......”
楚昊故意假裝自己耳聾，上前抱起蘇錦蕓的茶杯就噸噸噸地猛灌起來，呼出一口熱氣，這才擦擦嘴，笑嘻嘻地說起正事來：
“姨，那啥，有件事想勞煩您幫一下忙，您看......”
楚昊的話沒說完，就被蘇錦蕓果斷拒絕，看都不看楚昊一眼：
“不幫，有什么事你自己解決去，我這邊事兒很多，一會兒還要開個會，你要是沒其他事的話，滾回去寫一萬字檢討去！”
我去，楚昊嘴角抽抽，這明顯是心里藏著火，故意擠對起了自己。
按理來說，昨晚的一通暴揍應該足夠出氣了，難道是.....
楚昊仔細想了想，湊到蘇錦蕓跟前，一邊幫她按摩肩膀，一邊笑嘻嘻道：
“姨，您這是何必呢，咱們成年人沒有隔夜仇的，要不這樣，您要是實在不解氣，現在辦公室再打我一頓也可以，一頓不行那就兩頓，偉大的鄉村導師尼古拉斯趙四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是兩頓打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頓！”
“你啊，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就知道胡說八道，瞧你喝的，這上面沾的都是你的口水！”
蘇錦蕓被楚昊一通說的哭笑不得，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也不嫌棄他剛剛喝過的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
“行了，懶得跟你貧嘴了，什么事，說說看。”
于是乎，楚昊將自己買四合院準備到房管局過戶的事情說了一遍，他需要蘇錦蕓幫忙搞定房管局的工作人員，避免流程拖得跟老太太的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
同為體制內的人，蘇錦蕓曉得如今整體辦事效率的低下，楚昊的要求對她來說不算什么。
辦事效率低下那是對普通窮苦老百姓的，面向有身份背景的，借他們十個膽子都不敢。
讓她感到蹙眉的是，這小子竟然不聲不響地買了四合院，還是緊挨紫禁城的位置。
老燕京人對四合院再熟悉不過，過去那是有身份地位的老爺們才住的起的。
有的更古老，甚至能追溯到以前的王公貴族，屬于典型的“舊”。
插過隊的蘇錦蕓對投機倒把，爭權奪利都能平淡視之，唯獨對這個字眼很敏感。
她臉上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瞥了楚昊一眼，不動聲色地開口：
“你買那么多的四合院做什么，是家里的小廟容不下你這尊肉身大佛了，還是賺了幾個子飄得不行，今天敢買四合院，明天就買紫禁城了，別以為我沒看到你藏在床底下的那幾樣古董物件.....”
蘇錦蕓的反應倒是在楚昊預料之內，他從容不迫笑著解釋：
“姨，瞧您說的，外面的金窩銀窩再好，肯定不如咱自家的狗窩好，我買四合院主要是考慮到馬上要開學了，回頭我的戶口從農村落到燕京，考慮到畢業后您大概率會把我分配到燕京工作，我就未雨綢繆一下，到時候接老爹老娘和我弟弟妹妹過來，一家是團圓了，就是擠得慌，正好有個朋友介紹說有便宜的四合院出售，里頭足夠寬敞，要的價也不高，就想著盡早買下，到時候我爹媽弟弟妹妹過來，也好有個地方落腳，總不能我那一大家子人都擠在您的家里吧，那多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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