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烏西鎮鎮政府。
忽見鎮長王德慶神神叨叨地竄來了辦公室,書記李茂林便問:“有事呀,德慶?”
而王德慶也不說啥事,只顧神神叨叨地湊近過來,然后才甚是小聲的道:“縣里那邊出事了,你知道么?”
李茂林不由得一怔:“出啥事了?”
“這你都不知道?你可是咱們鎮的書記呀!”
“行了!你就別賣關子了!”書記李茂林道。
“那……好吧。那個……我聽說……縣委的趙書記昨晚死了。”
忽聽這么個消息,李茂林不由得煞是疑惑的一陣愕然:“???”
接下來,他便又是一陣怔怔地瞅著王德慶……
“這消息你聽誰說的?怎么可能?趙書記不是好好的么?”
誠然地說,對于李茂林來說,這個消息,確實是難以置信。
因為昨天下午,縣委的趙書記還給他來過一通電話呢,就是關于林辰的事。
這突然的,說趙書記死了,叫他如何相信?
而王德慶則道:“這事我能開玩笑嗎?”
這倒說得也是,拿這事開玩笑,除非他王德慶不想干了。
由此,書記李茂林這才有些半信半疑的瞅著他……
“不是……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德慶便道:“我不有個親戚在縣城么?他剛剛來電話告訴我的。”
“那……昨晚……這么突然……趙書記怎么死的?”
一問這個,王德慶也只能懵然地皺眉頭了:“具體什么情況,怎么死的,他沒說。估計他也不知道?聽他那意思,說是市里那邊突然派人來縣里了,好像是對趙書記的死有所懷疑吧?但是,他說,趙書記昨晚死的,今天上午就給火化了。連個遺體告別的儀式都沒有,所以這里……我感覺應該有點兒什么事?”
書記李茂林聽著,半信半疑之余,又甚是懵懵的……
因為突然這么個事,一時半會兒的,他也想不出來個什么?
只是,不覺間,他心里在想,林辰那小子怎么沒跟我說這事?
他不是今天上午才從縣里回到鎮里的么?
這事……難道他小子不知道?
……
至于下午這會兒,鎮里的那個農業技術推廣服務中心。
只見胖大姐(廖主任)閑著無事,坐在那兒咔哧咔哧地磕著瓜子……
林辰則是有些不適的、百無聊賴的擱在一旁坐著。
實在是如坐針氈了,沒轍,他也只好沒由來地點燃根煙來……
又瞅瞅那廖主任,他想說句什么,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倒是那廖主任瞅瞅他,忍不住道:“沒事呀。嗑瓜子呀。”
林辰也只能微皺了一下眉頭,道:“您嗑。我不太愛嗑瓜子。”
這一聊著,廖主任又表示好奇地瞅瞅他,問:“你也抽煙的么?”
林辰表示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笑,道:“偶爾抽根。”
“你們男的好像都愛抽煙哈?”
林辰聽著,又只好那樣的尬笑著,然后道:“呃對了,廖主任,這服務中心,關于這些種子什么的,該怎么種植什么的,您是不是得教教我呀?否則的話,有人來買這些種子,我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不就給咱們這服務中心丟人了么?”
一聽這個,那廖主任則道:“咳!你多慮了!哪有農民不會種種子的?你就知道價格就行了,明白?反正明碼標價,價格都標在上面,基本上都是平價,我們服務中心也沒賺什么錢,咱們就是提供這么一項服務,明白?”
聽得廖主任這么說,接下來,林辰也不知道該說啥了?
想想之后,他也只能嘮閑嗑似的問了句:“您在這服務中心工作多久了?”
“十來年了吧。”廖主任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回道。
接著,想起了什么,她又道:“咳!我們這種……就是最基層,升不上去了,就給擱在這么一個崗位上混日子唄!反正有點兒工資,逢年過節有點兒福利,也就這樣了,其它就是…將來退休了,也有個保障什么的,大概也就這樣吧?”
說著,那廖主任這才突然好奇道:“呃對了,你這么年紀輕輕的,怎么會給擱到這個服務中心來?”
林辰也只能尬笑道:“咱這不剛退伍轉業么?領導說,要先到基層崗鍛煉。”
誰料,那廖主任則道:“我看你是沒后臺吧?人家有后臺的,當兵出來,退伍轉業的,起碼就是在某縣級領導身邊當個司機什么的。那樣才有機會往上走。”
接著,她又忍不住道:“不過,在領導身邊當司機,你也得會來事才行。不會來事,可能一輩子也就是個司機了?”
接下來,她又忍不住道:“我聽說哈,你可別往出說哈,那誰……縣委的趙書記,以前就是給領導當司機的。現在人家……你看看,縣委的書記,一把手,絕對的權力呀!”
林辰聽著,也只能表示禮貌性的會意的笑笑,以表示他在聽,彼此處于一種良好的交流狀態,這也是對這位廖主任的尊重。
但,實際上,很多事,不便說的,他也是不會輕易的說。
事實上,他轉業到地方也半年多了,所見的所聞的也是不少了,從中他也深諳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底層的小嘍啰能裝著不知道的就盡量裝著不知道。
因為知道的多了,反而對自己沒什么好處。
當然,他也看出來了,這位混底層的胖大姐(廖主任)顯然是沒什么政治覺悟性。
充其量,這就是一位地方馬大姐,嘮起嗑來是沒完沒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想說說。
不過,她唯一講對的話就是……絕對的權力。
是呀,唯有絕對的權力才可以只手遮天。
當然,這權力看怎么用,用好了,也可以造福一方百姓。
當然了,林辰心里也明白,沒有權力,底層的小嘍啰始終只是底層的小嘍啰,即便有想法、有不滿,也是不敢輕易的表達出來、或是宣泄出來。
就好像現在的自己。
畢竟現在的自己,還滿是一種潛意識的求生欲。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直接踢出局了。
因為那些手握權柄者,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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