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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4:金正太和顧景秀

    金正太帶著顧景秀去街上,早上擺攤的攤販,基本已經占據了窄小的街道兩旁。

    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在露天鍋臺做水煎包的老頭的大鐵鍋,已經冒起了熱氣。

    “景秀,走,咱們去吃水煎包,這個特別好吃,一塊錢十個,實惠又美味。”

    “好。”

    顧景秀跟著他,坐到了攤位的長椅上,一人吃了一籠水煎包。

    填飽肚子,便干正事。

    金正太帶著顧景秀進了一家紙火鋪。

    紙火鋪里,各種各樣的祭奠品都有。

    仿真房院,金山銀山,元寶,紙馬……

    活人用什么,心靈手巧的工匠人就做什么。

    倆人一進去,老板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金正太瞅了一圈,大手一揮,“老板,你店里這些東西,我都要了。”

    紙火鋪老板,“…………”

    “小哥,請問是老人去世嗎?”老板笑著問。

    金正太回道,“不是,三年忌日。”

    說忌日好像也不太準確,奶奶的三年忌日,已經過了。

    “哦,那你確定要這么多?”老板小眼睛上下打量著這兩個年輕的小土豪,神色疑惑。

    “要。”

    “你們能送貨嗎?我的車裝不下。”

    老板看了眼街邊停著的小轎車,連連點頭,“可以送,可以送。”

    金正太瞅了一圈,朝老板吩咐,“再給我裝一麻袋冥幣。”

    紙火鋪老板,“………”

    這怕是個憨憨。

    燒這么多紙錢,不怕先人在地下被搶?

    內心吐槽,生意上門,老板面上笑哈哈,“哦,好的好的。”

    “金子哥,你這會不會太多了?”

    “不多,我想奶奶知道,她孫子有出息了,不會讓她在地下再受窮。”

    金正太說著這些話,眸底是無盡的落寞。

    他不想承認,他所做的這一切,只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

    他想用這些花花綠綠的所謂的給奶奶“財富”,去消除自己內心的愧疚和遺憾。

    金正太幾乎搬空了整個紙火鋪,付了錢,和顧景秀出了紙火鋪,打算回村。

    “景秀,忘了買鞭炮了,走,我們去商店買兩串鞭炮。”

    倆人在街上走著,金正太總覺得他們好像被人跟蹤了一樣,從招待所出來,就有這種感覺。

    可一回頭,就只有來來往往趕集的人群。

    他怕顧景秀害怕,忍著沒敢跟她說自己內心的疑惑。

    看來,樹大真的招風,他這輛車,可太顯眼了。

    買了鞭炮,便打算回村,車子開起,在坑洼不平的土公路上行駛。

    小轎車在土公路上顛簸著,金正太無比后悔,自駕回家。

    這一路上,風景沒看多少,累的夠嗆。

    終于,在顛簸了大半個小時后,他指著前方隱約可見的村落,說道,“前面就是我們村。”

    顧景秀都快顛睡著了,她睜開眼睛,問,“那車子我們停哪?”

    金正太望著前方熟悉又陌生的小村莊,他垂眸,開口,“停村頭吧。”

    “奶奶的墳在村頭下面的一塊地里,我們燒完紙,再去看看我跟奶奶以前住過的老屋,然后晚上就回縣城。”

    “嗯,好。”
    顧景秀聽著金正太的話,心里真的很難受,明明有親人,可金正太,如今儼然是個孤兒。

    紙火鋪送貨的小貨車緊跟著他們的車停下。

    “小哥,東西卸在這嗎?”老板問。

    金正太點頭,“卸貨吧。”

    整整一小貨車紙火,卸下來,在村頭的岔路口,堆成了山。

    金正太讓顧景秀在這看著,他沿著小道,往墳頭搬東西。

    顧景秀蹲在紙火旁,看著金正太抱著紙火,從窄小的小道上下去。

    這時,過來一個扛著鐵鍬,下地回來的村民,看到村頭蹲著一個陌生姑娘,以及一堆紙火,村民問,“姑娘,你是走親戚的嗎?”

    顧景秀看到個陌生人,禮貌的點頭,“對。”

    “沒聽說誰家忌日啊。”

    村里也沒人去世。

    顧景秀沖對方禮貌頷首,就收回了視線,不與對方攀談。

    村民扛著鐵鍬,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走了。

    金正太搬了足足三次,最后一趟時,他扛著一麻袋紙錢,顧景秀拿著兩個花圈,一起從小道下去,進了墳地。

    墳頭的草,長的老高,墳地一片荒蕪,似乎從來沒有人來過,更無人打理過。

    金正太埋著頭,徒手拔著與他一樣高的荒草。

    上墳本就是件沉重的事,而此時此刻,在這荒涼的墳頭,顧景秀看著金正太低頭拔草的樣子,心情更加沉重,心疼。

    心疼去世的奶奶,更心疼金正太。

    她走過去,跟在他身后一起拔草。

    金正太阻止了她,“景秀,你別動,我自己來,這些草太鋒利了,會扎到手。”

    “你去把那一麻袋紙錢分開,不然一會不好燒。”

    紙錢都是一沓一沓捆好的,不分成片,很難完全燒化。

    “好。”

    顧景秀乖巧的應聲,隨后蹲在麻袋旁,分著紙錢。

    金正太拔著草,拔著拔著,他終于抑制不住難過的心情,低低哭出了聲。

    “奶奶,對不起啊,這么久才來看你。”

    “你那時候對我說,以后你不在了,這世上就剩我自己了,讓我一定要很努力的生活,千萬別讓您擔心。”

    “奶奶,我做到了,我過好了自己的生活,當了老板,還娶了媳婦。”

    他望向了顧景秀,自言自語,“你看,她叫顧景秀,漂亮吧?我帶她來看您了。”

    “奶奶,對不起啊,這三年,我真的很想您,可我,內心總是逃避,我不想回這里,所以就一直拖著沒回來。”

    “對不起。”

    金正太語氣哽咽著,說到這,突然用力的薅掉墳頭一根與他一樣高的荒蒿,情緒也徹底崩潰。

    他低咒,“那個人是死了嗎?都不知道給你拔拔草的!”

    顧景秀被金正太突然爆發的情緒,嚇了一跳。

    她趕緊走過去,就看到金正太手心被荒草割了個口子。

    “金子哥,你手受傷了。”

    她急忙從兜里掏出手絹,給他止血。

    “沒事,不疼。”

    金正太沖她笑笑,“來,我們燒紙吧。”

    金正太放了個鞭炮,然后,和顧景秀倆人跪在墳前,點著了那小山一樣高的紙火。

    ……

    村里。

    一個卷著褲管的年輕小伙,火急火燎的跑進了一個亂七八糟的院子。

    “金叔,你快去看看,你家墳頭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