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月這樣一來,豈不是走北野湉湉的路,讓北野湉湉無路可走?

  北野湉湉的希望之火,直接被這一盆冷水給澆滅。

  劍百鳴定在原地不動,似是陷入了沉思。

  楚月拔高了聲,再道:

  “葉某歸墟新王,世人多有不服,若有百鳴閣下出面,想必世人心悅誠服。”

  北野湉湉深吸了一口涼氣,目不轉睛地盯著劍百鳴看,只期盼劍百鳴能夠拒絕葉楚月,從而為她做主。

  劍百鳴訝然了好一瞬,以拳抵唇,輕咳了好幾下。

  半晌。

  他抬了抬下頜,“楚王既是如此說,我自當參與此事,給在座諸位和云都子民一個交代。”

  楚月笑容滿面與之對視了好一會兒,再次作揖,方才挺起身子,似有所依仗般,紅袖一甩,高聲道:

  “諸位可否聽見,百鳴劍圣,愿出面此次乾坤鐘響,還有判官府最為正直的風月大人。”

  “真相,必然宣之于眾。”

  “來人,拿下北野湉湉,南皇府主。”

  尾端之聲,如悶雷炸響,極盡氣勢。

  劍百鳴還等著葉楚月的人動手。

  怎知楚月看著他身后的劍客們不動如山,便使了個眼神。

  “諸位怎還愣著,還不速速去拿下。”

  跟著劍百鳴的劍客們面面相覷。

  這新王,怎么還使喚上他們了?

  他們可是萬劍山的弟子……

  普通尋常的歸墟境見到他們腿都得軟了。

  “咳。”

  劍百鳴見狀,身子僵了一下,低低咳嗽兩聲,劍客們這才釋放出凌云之勢,去拿下北野湉湉和南皇府主。

  風望月揮了揮手,判官府的隨從,一并出手。

  北野湉湉求救地看向四周。

  素日與她交好的人,竟無一人愿意幫忙。

  哪怕是她的親生父親。

  北野湉湉一路狂奔,下意識沖向了子午樓。

  “王后,陳王后。”

  北野湉湉兩眼含淚,撲騰到底,抓住了陳王后水墨色衣擺。

  “王后,你相信我的……”

  她近乎脫口而出。

  聲卻在陳王后看向她的時候戛然而止。

  便見陳王后抱著嬰兒白骨,緩緩地看向了她。

  陳晨白骨的骷髏頭部,往下垂了垂。

  北野湉湉看到嬰兒的骷髏頭,兩個空洞森森的眼睛,猶若和厲鬼對視般,渾身的毛發都倒豎了起來,一身涼意如浸透淹沒在了寒冬的江水。

  “你認為,本后,可還會和當年一樣,蠢笨去救一個壞種嗎?”

  陳王后問得輕描淡寫,卻如雷霆直擊北野湉湉。

  北野湉湉無力開口。

  陳王后不再看她,懷抱著嬰兒白骨,輕拍白骨脊背,低聲唱著古老的搖籃曲。

  古搖籃曲,有著特殊的魔力,只有母親才能唱出哄人入睡的溫柔。

  劍客來到子午樓,鎖鏈直接纏住了北野湉湉的身子,直接往子午樓外拽著走。

  北野湉湉的身體在地上,被人拖拽著足部的方向抽離時,身體摩擦著子午樓還有雨水的地板。

  她的手,還死死地攥著陳王后的衣擺一角。

  衣擺撕裂,只留下了一部分在她的掌心。

  這月輝灑下,籠罩著陳王后。

  北野湉湉隨著身體后移而看去。

  她恍然。

  原來。

  她骨子里最值得信賴和依賴的人,不是自己的生身父親和手可通天的北道府邸,而是記憶里唯一對她施以援手的陳王后

  陳王后看向她的眼神,沒有失望,沒有憤怒,格外的平淡。

  然——

  陳王后是連看路邊凍死的野狗,都會心生悲憫的一個人。

  北野湉湉胸腔內裂開了疼痛之感。

  她被拖出子午樓時,閉上了眼睛。

  顱腔內,則響起了父親北道府主的聲音。

  “湉湉,先且忍耐,為父定會救你。”

  “………”

  北野湉湉聞聲,心才安了不少。

  北道府主側目陰冷地掃了眼楚月的。

  新王殿下自以為是,自作聰明,認為請求劍百鳴出面就好,卻不知是徹底得罪了風望月。

  有斷骨臺的執行官在,還請別人出面,這簡直就是不把風望月執行官放在眼里。

  愚昧至極!

  此時的風望月,發覺那臭狐貍,趁人不注意,偷偷瞪了他幾眼。

  他懊惱得很,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

  小狼狼,難道不是比這狐貍狗更討人歡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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