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風眸光微閃,恍然如夢。

  心臟,仿佛咯噔猛跳了一下,怔愣地望著眼前的女子。

  這些年來,他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她。

  “別去。”沈清風嗓音暗啞:“不需要遭這奇恥大辱……有……有哥哥在,沒人能把你帶走。”

  哥哥。

  是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沈清風算是她的哥哥。

  只是這么多年,沈清風第一次,承認她這個草包妹妹。

  鵝卵小道,蘇玲瓏母女聽到沈清風的話,登時警鈴大作,無比的提防與忌憚。

  “這葉楚月,也不知道給沈清風下了什么迷魂藥!”蘇玲瓏道。

  葉若雪瞳眸緊縮,宛若凜冬的寒霜。

  數年的時間,她為了得到沈清風的認可,付出了多少努力。

  葉楚月這個不爭氣的廢物,即便身敗名裂,也能讓沈清風為她保駕護航。

  “自從她從城墻上摔下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蘇玲瓏低聲說:“難不成,真把腦子摔機靈了?”

  葉若雪沉默不語,眼眸爬上幾道血絲,恐怖的怒火幾乎要把她吞噬,撕裂,化作灰燼!

  ……

  楚月淡淡地望著眼前這個固執的少年,久久不言。

  “我是武將的女兒,比起乘坐那奢華無用的轎輦,眼花繚亂的儀仗,我更應該,一步一步走去皇城。”

  “這神武帝國的江山,是將士們英勇拼搏而來,每一道城墻,都是戰士們的血和肉。”

  “我應當走過去。”

  “因為,我的母親是鎮北侯。”

  “這并非奇恥大辱,而是武將之后的,氣概與魄力。”

  她盯著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字說道。

  身后的金甲衛士兵們,肅然起敬。

  張宗髯目不轉睛地望著少女的背影,若有所思,眼底深處,涌動著別樣的情緒。

  句句肺腑之言,都說到了張宗髯的心坎上,

  對于其他的天潢貴胄來說,步行皇城,是奇恥大辱。但對于葉楚月而言,是她的勛章與榮耀。

  她象征著武將們的信仰。

  她的母親,是神武帝國的神明!

  張宗髯和眾多士兵們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已沸騰。

  前方,沈清風呆愣——

  “啪啪啪!”拍掌之聲,赫然響起。

  薛城拍著手掌,笑得桀驁肆然:“說的好,我長安的武將之女,不需要任何奢侈的東西,我們,就應當走去皇城!”

  沈清風始終沉默,但目光從未挪開過。

  少女眉間綻放著自信的風采,如鍍清輝驕陽,似那璀璨之光,炫目而耀眼。

  “照顧好小寶,我不在的時候,別讓其他人有可乘之機。”

  落下一聲,楚月便與沈清風擦肩而過,堅定不移地朝前走去。

  她挺直了脊背,傲骨錚錚,不懼天命屈辱!

  沈清風驀地回頭看去,指尖微顫。

  身為哥哥,他從未保護過她。

  這些年來,葉楚月如履薄冰,九死一生的處境,他何嘗不知。

  可惡的是,他曾也想過,若葉楚月死去,就不會有人玷污鎮北侯的英明了。

  頃刻,內疚感宛如傾覆的海水,無邊無際,將他徹底的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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