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的元神分裂,似有一把殘刀,開天辟地落于元神之中。

  通過殘刀建立羈絆的那一刻。

  少年的神識,化作一縷身影,出現在了老人的面前。

  老人的身影,逐漸變淡。

  消散之際,似有菩提落葉凋零。

  “刀殘人走。”

  “這把刀,跟著老朽,見證了老朽的失敗,見證了凡人之道的艱苦。”

  “盼望他能跟著你,去往更高的地方。”

  刀是舊年的斷刀,看起來平平無奇。

  就像是一把生銹的鐵塊。

  少年卻生起敬畏之色,面對即將消散的菩提老祖,拱手之時,彎下了腰部,并恭聲說道:“晚輩得此之禮,不勝感激。”

  菩提老祖望著少年,卻是倍感欣慰。

  “孩子,他日菩提之地再遇困難險阻,但望你能護吾菩提。”

  “菩提,總是要人守護的,卻不再是老朽了。”

  少年再次朗聲道:“晚輩,銘記老祖所說,定當竭盡全力!”

  菩提老祖消散如風。

  楚月的神識重歸本體,周邊的嘈雜聲沒入了雙耳。

  “葉弟子,莫要再耽誤諸君的時間了。”鶴皇提醒道。

  楚月抬眸看去,旋即把放在神音鼎上的手掌拿掉。

  一道道目光,落在沒有符文的神音鼎。

  “適才那天山宗主的凡人之道,都有風系靈脈,她葉楚月說是星云宗的天驕少年,卻毫無靈脈,實在是可笑。”

  “符文出現了,出現了!”有人眼尖的看見,立即喊道。

  只見鼎上晦澀難懂的兩個符文,赫然是:凡脈。

  眾人忍住。

  向來只聽說過靈脈,卻未曾見過什么勞什子的靈脈。

  這比完全沒有靈脈,還要丟人現眼。

  “噗嗤。”沈瓊花笑出了聲。

  赤羽宗的弟子則是哄堂大笑。

  就連那天鸞圣主,也在詫然之中覺得分外好笑。

  “咻!呲呲!”

  神音鼎再次發出了變幻的聲音。

  卻見寓意為凡脈的金色符文,成為了一把刀的圖騰。

  劍至!

  除它之外,所有神音鼎的符文,赫然消失,鼎身也隨之炸裂。

  圍觀者們見狀,可謂是目瞪口呆。

  “這是何意?”鶴皇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眾人疑惑不已,卻又萬分震驚。

  楚月抬手,指腹觸摸著鼎身的金色圖騰。

  圖騰栩栩如生,好似有逼人的鋒利之氣欲凝為實質。

  白鶴洲人山人海,竟無一人能夠解釋此等事。

  魔王寶寶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又略帶鄙夷地說:“這群白癡,連萬脈之王都沒見識過。”

  “你見過?”朱雀問道。

  “那可不,老子什么沒見識過,跟你似的,沒見過世面?”

  朱雀:“……”

  四下里,眾人還在討論這件事。

  卻說東方的人群里,有一人立在長劍之上。

  是個戴著草帽的老人,不修邊幅的看起來像個漁夫,褲腿還挽到了高處。

  老人捋了捋胡須,笑出了聲。

  有年輕的修行者問:“不知老先生笑什么,可知這是什么靈脈?”

  “此乃萬脈之王,世間罕見,上古時期,唯有王侯將相者,方才擁有此脈。”

  “萬脈之王?”又有人問:“那是何意呢?”

  “萬脈之王,又被稱之為帝王脈。”

  “……”

  眾人聽見老人的話,心里翻涌起了震撼的勁浪。

  再看向少年的眼神,多了一絲欽佩。

  白鷺圣主笑望著天鸞圣主,“看來,此次大比,我們收獲不小,竟能看到帝王之脈。”

  天鸞圣主不屑一顧,“上古時期的王侯方才擁有此脈,如今距離上古時期都過去多少年了,當時的武道文明花俏艷麗,諸侯爭霸,凡人稱帝,數不勝數。后來凡人落寞,就算有這帝王脈,也改變不了諸天萬道。”

  白鷺圣主也不爭執,而是凝眸看向了少年。

  隨即,神音鼎浮現,化作六道圣光,回歸到了六位圣主的袖間。

  龍虎榜上,星云宗穩坐第一。

  赤羽宗第二。

  隨即便是玄冥宗、華清宗、九幽宗這些人。

  至于刀宗的白翹,則被永遠地留在了武雷滅金陣臺內,從白晝到黑夜,都飽受魔氣噬體之苦。

  楚月回到了星云宗。

  左天猛笑著望向了赤羽宗主,“赤羽老兄,第二也沒什么不好的,勝敗乃兵家常事,莫要惱怒,莫要惱怒。”

  赤羽宗主的臉色差到了極致,目光陰惻惻地望著得意洋洋的左天猛,若是可以的話,恨不得將其給生吞活剝了。

  許予望著歸來的少年,眉目含笑,溫潤如玉。

  “許師兄?”柳霓裳看來之際,許予當即冷著一張臉,活像是欠他萬兒八千似的。

  柳霓裳撇撇嘴,好在她人美心善寬宏大量,否則這區別待遇,定要讓她面目扭曲的。

  “吾宗小楚,帝王之姿。”大長老笑吟吟地道。

  楚月看見星云宗的師長和同門弟子都欣喜若狂,心底里,淌過陣陣暖流。

  她孤身闖蕩星云宗,卻是在此有了一個家。

  帝王脈雖有萬脈之王的稱號,但當下時代,武道環境,都容不下凡人之道。

  試問,每個人都在隨波逐流,削尖了腦袋只為脫胎換骨,擺脫掉凡體凡身,成為了大風向,卻有人要逆風而走,自是此人的問題。

  “刺啦!”

  青蓮女尊雕塑的面龐,出現了一道裂縫。

  裂縫不大,可以說是很細微了。

  卻讓鶴皇緊張得很,立即讓人去修補雕塑。

  楚月順著那雕塑的裂縫看去,神魔瞳暗綻金紅之光。

  順著裂縫,便能望見,裂縫內翻涌的氣息!

  那些,都是祈禱之人的氣運。

  上界諸尊,利用空隙,將每位強者的雕塑,分布各地,由海神界修行者供奉。

  祈禱之人被吞噬掉的氣運,會藏在雕塑里邊。

  楚月眸光顫動,仔細看去——

  如若說雕塑是一方杯盞的話,那雕塑里邊猶如茶水的氣運,就快溢出來了。

  楚月驟然想到即將到來的諸神之日,眼神瞬間暗沉了下去。

  看來,所謂的諸神之日,就是虛偽的上界諸尊,來收走他們氣運的既定日子。

  哪是福澤傳承降臨海神界,分明是抽走海神界的氣運!

  屆時,楚南音也會收走這些氣運,占為己有吧。

  楚月望著雕塑的雙眸,暗藏嗜血之光,稍縱即逝過狠戾的殺意。

  蒼穹以東的天機鐘樓前,敲鐘的紫陽道仙看向了楚月,好似自言自語低聲說:“好久不出帝王脈了。”

  他仰頭往上看,繼而道:“這假神假仙橫行的天,終要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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