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絕世萌寶要翻天 > 第2934章 如盛開的花
    楚月側眸看去。
  高樓之上家破人亡的女子形單影只,孤獨氣息濃郁。
  長袖翩翩,身影纖纖。
  她如溪底的蛇。
  如盛開的花。
  是這天地之間最是惹人注目的水墨,潑在山河之間定國扶社稷、唱太平盛世看河清海晏。
  剛柔并濟的一支舞,時而大開大合氣勢磅礴,時而柔和如水似春日里不經意的一縷微風。
  “叮~”
  南皇澗抱著琵琶,指尖撥動著弦。
  陳王后躍到半空,側目一看,便繼而步伐翩躚。
  琵琶聲,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正如陳王后的舞,完全地融合到了一起。
  “這南皇澗……”
  呂晨曦撇撇嘴,“不過嘩眾取寵罷了,我們子君自是傲骨錚錚,不屑于這般,子君,是吧?”
  說罷,便回頭看去——
  只見云子君水袖一拂,盤膝而坐在墻壁之上,兩手快速撥動琴弦,如戰馬嘶鳴,硝煙四起,且抬著眼皮冷冷地掃了眼南皇澗。
  若論樂道,南皇澗不如她。
  呂晨曦眸光一顫,便道:“陳王后的定國舞,當要配上子君的瀟湘琴才是世間一絕。”
  懂行之人都能知曉,南皇澗的樂道不如云子君。
  然——
  并無幾人知曉。
  南皇澗她的身上,插著千千萬萬的針。
  “她這琴聲,攻擊性太強了,豈不是毀了定國之意?”
  顧家小妹如是說道。
  顧青綠看了她眼,旋即搖頭:“國有多太平,就要看有多少底蘊,馳騁疆場,馬背打下的江山,定國總在血流成河后。因而,云子君也好,南皇澗也罷,都符合定國二字。”
  小妹抿著唇部扭過頭看向許久未曾相見的阿姐。
  她總覺得,這次相逢,阿姐有些變了,不一樣了。
  但她說不上來具體在哪里。
  顧小妹沉默著不再言語,施施然地看向了楚月。
  楚月和那老人,踏進了恐怖如斯的虛妄之門。
  “為了一個葉楚月,值得嗎?”
  顧小妹問。
  “這世間之事,哪有什么值不值得,人各有志,也是人各有命罷了。”顧青綠的目光始終在那道紅色身影上。
  起初,她想讓葉楚月丟人現眼。
  后來,她想陪葉楚月,走旁人不敢走之路。
  顧小妹不理解地搖搖頭,撇撇嘴,只當阿姐是被豬油蒙了心,否則怎會棄翠微山和顧家不孤,跟著葉楚月活得還不如從前光風霽月,淪為了各族茶余飯后的談資笑柄。
  ……
  象牙塔,火色天地,亡靈四蕩。
  一群亡靈齜牙咧嘴就要沖向楚月。
  羅牧揮動拂塵,金光微閃,趕走了亡靈。
  老人放下手。
  拂塵成了一盞金色的圣燈。
  “殿下,路不好,你慢些走。”
  羅牧走在前方,為楚月詳細地講解:
  “這象牙塔,十九層,又被稱之為十九煉獄。”
  “殿下只要不進入下七層就好。”
  “從第八層開始,都有本家的鎮龍鑰,下面七層,進了,就出不來的。”
  “當年老朽的女兒,就是掉在了第八層,還好,沒下到七層,否則老朽也帶不回她。”
  羅牧眼眶濕潤。
  女兒至今還在冰棺。
  如若沒出那檔子的事,只怕會和新王一樣意氣風發,巾幗不讓須眉。
  淚珠沿著老人布滿褶皺的皮膚流下去,飄在風中。
  一只小亡靈張開了血盆大嘴,一口吞掉那淚珠。
  而后難吃得干嘔,憤怒地瞪著老人,卻又忌憚老人手里的圣燈,不敢隨意地上前。
  “圣燈只可護一層,越往下,圣燈越是薄弱。”
  “殿下,你在這一層祈福就好,不必深入。”
  楚月聞言,搖搖頭,虔誠而鄭重地道:“羅老先生,晚輩從不說假話,既要祈福,就要去到冤魂彌留之地,此層過于敷衍。小王知曉羅老先生是一片好意,但……”
  羅老先生回頭看來。
  女子年輕清麗的面孔之上,有著一雙純正好看的金曈。
  如初升的朝陽。
  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了那年的羅玲玲,他最為驕傲的女兒。
  楚月合攏扇子作了作揖,笑著說:“但晚輩,是發自內腑之語,因而,不想作假。身為君王,若連自己說出口的話都做不到,談何江山社稷,談何千秋萬載,饒是半年時間,在這半年之內,小王亦當盡職盡責。如此,小王半年后離開云都,回首看這云中之城的時候,心里不是遺憾,而是全力以赴后的酣暢。”
  “新王如是,云都何求。”
  羅老先生感嘆,執意要送楚月下去,“有君王如此,老朽作為臣子,更要誓守殿下。”
  楚月無奈,只得用扇子時而橫掃出氣力驅散掉前方的亡靈。
  “嘔。”
  身后,昏暗的象牙塔內,響起了干嘔聲。
  只見那吃了淚珠的小亡靈,一面跟著他們,一面扣著嗓子干嘔。
  楚月頓足停下,定定地望著小亡靈。
  小亡靈便也不動,歪著頭看向楚月,還眨了眨眼睛。
  眨眼睛的速度有些猛,一只血色且爬滿紅絲的眼珠子便掉了下去。
  小亡靈趴在地上著急忙慌地去找,卻什么都找不到。
  突地。
  紅色裙擺,拂在他面前。
  他用僅剩的一只眼珠子看過去。
  楚月伸出手,掌心里是他的眼珠。
  “小家伙,你是在找這個嗎?”
  小亡靈快速把眼珠子拿回來按在了原位,觸電般往后退了幾步。
  楚月想了想,把兩顆糖放在小亡靈的面前,便跟著羅老先生往內里走。
  羅牧慈祥笑道:“殿下真是良善之人。”
  “談不上什么良善,只是身上有些糖罷了,老前輩,要吃嗎?”
  “老朽就不必了,老朽一把年紀,牙不行了。”
  圣光照拂。
  二人在和諧的交談之中前行。
  越下樓層,圣光之燈就越是薄弱。
  “轟!”
  象牙塔震顫。
  無數血鴉渾身凝結寒霜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