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立刻傳來蘇允野和陸池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話出口,林紓那冷眸里,似乎有什么變了變。
陸池夸張地吸溜空氣:“火藥味火藥味!”
事實證明,火藥味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林紓的冷眸一變,像是終于找到了打開話題的入口,眸光中多了幾絲盎然的意趣。
以及……幾分崇拜的光。
連帶著,林紓的語氣都輕柔得不像話,她強忍著期待的眼神:“早就聽說過您夫人的大名,她現在好像是軍醫大的大一學生,前幾天還在抗洪救災當中作出了突出貢獻?”
戰景淮:???
連他都覺得這話題拐得太快了些。
林紓見他不答,只當他是默認了,眸中的興致更加濃厚。
像一幅線稿終于添上了色彩,整個人都生動起來。
“你們救災的時候在一起嗎?能否給我講講當時的情況?”
那模樣,如果陸池知曉“粉絲”一詞為何意的話,一定會準確形容并吐槽——
【林紓這種冷得不似人類的家伙,居然是沈梨的狂熱粉絲?!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但即便不知道,也不耽誤他小聲吐槽:“同一年入伍,認識這么長時間,冰山頭一次融化,居然是為了嫂子?!真是見鬼了……”
陸池在旁邊嘀咕個沒完,林紓只覺像是有一只嘴碎老鼠在旁邊吱吱個沒完,煩人得很。
她一胳膊肘拐過去,給陸池側腰重重一擊,聲音冰冷無情。
“閉嘴!有完沒完?”
娘的,煩死人了!
她還沒打聽到沈梨的事兒呢。
逼視直到陸池訕訕的閉上了嘴,林紓這才回過頭,又是一副興致盎然的目光。
“您繼續說!!”
不知為何,戰景淮頭一次從他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類似老婆被人覬覦的危機感。
這個人居然又是個姑娘——
“……”戰景淮停頓了一會兒,有點無語:“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林紓好看的鳳眸有些失落地向下垂了垂,片刻后又重新抬起,滿懷希望。
“那我能否見她一面?認識這么久了,你給我引薦一下?”
戰景淮:……
他很想說不能。
所幸定時器在這時響起。
蘇允野幾人一秒正色:“團長,時間到了,該出發了。”
林紓也不再多言,恢復往日的冷靜模樣,利索地跟著上了車。
不多時,一行人便裝抵達最近的機場。
為免引人注目,幾人此次特意沒走軍人專用通道,從普通通道排隊,依次登機。
與此同時,大洋彼岸。
一個三面環山,樹木蔥郁的偏僻莊園。
一間窗戶徹底被封死的房間內,落地燈不明不暗地幽幽亮著,將屋內三個華國人的面容映得越發憔悴。
喬曜和溫學義兩位年紀稍大一些。
被軟禁多日,焦慮、擔憂和憋悶等情緒已然將他們折磨得不成樣子。
像生了一場大病,兩人毫無力氣地倒在床上,精神情況前所未有的低迷。
相比起來,稍微年輕些的沈清衍情況顯然要比他們好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
此刻,男人形容狼狽地坐在桌前,試圖強制自己保持冷靜。
“一定有突破口的,一定有的……”
一周前,沈清衍趁敵人不注意,偷偷給國內發送了求救信號。
可一周過去了,依然沒收到任何回應。
沈清衍的耐心,如同他一直以來的儒雅一般,快要被這漫無天日的日子消磨殆盡了。
他玉竹一般修長的手指滿布細小傷口,緊緊交握在一起,抵在額頭上,隨呼吸微微顫抖。
他身死不要緊,他原本跟著過來,就是交涉帶走喬曜和溫學義,沒想到對方直接暴露了強盜本色。
沈清衍卻不敢想象這兩位手上那些項目和研究一旦停滯,被搶走,將會有怎樣的后果……
相比起沈清衍,多日暗無天日的折磨已經讓喬曜和溫學義瀕臨絕望。
兩人有氣無力地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面上是痛苦的,卻詭異的平靜。
“老喬,如果我們這次真的交代在這兒了,你說我們還有必要留個遺言嗎?”
溫學義嘆了口氣:“你我的夫人都已經去世,小沈又一直沒結婚,咱們都是沒家的人,遺言留給誰啊?”
喬曜苦澀地笑笑:“也是,像咱們這樣沒有家庭也好,出了事也不用連累家人擔心傷感。”
“只可惜手上還有研究,還有那么多技術沒來得及交付出去……”
一想到這,兩人便滿是滿心的遺憾。
溫學義無奈又沉重地閉上眼:“唉,到底還是要愧對祖國,愧對同胞們了。”
“即便是死,只怕也不能瞑目了。”
他們幾乎將一生都交付給了研究,滿心想為國家多做些貢獻。
誰知研究還未成,人就先被關在了這里,不知是否還有明天。
沈清衍聽著,心中很不是滋味。
即便自己也難受至極,他還是不得不強扯出一抹安撫的笑容來。
“兩位前輩,咱們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呢,我之前給國內傳了消息,他們看到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咱們要相信國家,一定不會放棄我們的。”
兩位老先生緩緩對視一眼,心里清楚。
沈清衍也是想鼓勵他們打起精神,不要絕望。
兩人抱歉地點點頭,連忙勉強打起精神。
“是是是,我們兩個老家伙,盡顧著自己傷春悲秋了,忘了你還在。”
“我們兩個倒是無牽無掛,小沈你還年輕,老婆孩子,大好的日子都還在前面等著呢,可別學我們兩個孤寡老頭心態這么消沉。”
聽到這,沈清衍愣了一下,微微斂目。
他淡淡地,聲音飄忽如風:“我其實一直沒結婚的想法,倒也沒什么。”
喬曜和溫學義也是一愣,幾乎同時在沈清衍眼中讀出了遺憾的情緒。
沈清衍的確是遺憾的。
這份遺憾太深,被他長久以來埋藏在心底。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那份被他刻意掩埋的遺憾,才會不受控制地跳脫出來,填滿他的心緒,讓他滿心都是同一個人。
姜書蘭。
那個在他晦澀記憶中唯一的亮色。
一閉眼,就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些個陽光和煦的傍晚。
他一直在她的必經之路,等著她下工,就為了跟她說上幾句話。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