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繩子不斷地收緊,沈安柔的臉由紅變紫再變黑,血色逐漸消失。
沈安柔用盡最后的一絲力氣,本能地蹬著腿,白眼直翻。
模糊地發出最后一絲聲音。
“我……不想死……”
她還沒嫁給戰逸軒,還沒過上好日子。
還沒看著沈梨被她踩在腳下呢!
沈安柔的意識漸漸模糊,視野一寸一寸地變黑,意識像被拉進了無盡深淵。
見人死得差不多了,易偉一手拖著,一手打開房門,沖書房喊了一聲。
“羅亞芳,挖坑埋人!”
易芙被打得模糊的意識,被這一聲喊回了些許。
她隱約知道方才沈安柔來找她,罵她。
好像還闖進了這里……
所以沈安柔是被易偉弄死了嗎?
剛剛要埋的也是她?
易芙渾身又是一陣惡寒。
如果不是她剛剛急中生智,想出那個莫須有的證據,現在死的是不是就是她了?
想到這,易芙又不免有些慶幸。
原本該死的是易芙這具身體,現如今死的卻是另一個人——
是不是說明,沈安柔替她死了,她就不用死了?
“呵……總算活下來了……”
以后也不會再有人纏著戰逸軒了。
但……她自己又要如何擺脫現在的困境呢?
*
另一邊,潘潔做完一天零工回家,本就病殃殃的殘破身子如散了架一般,走一步都煎熬。
剛到東門胡同門口,她一抬眼。
只見一個身形玲瓏有致,一身淡藍色布衣長裙,長發烏黑濃密的優雅女人,正拎著一籃子水果,從軍區大院內走來。
潘潔定睛一看:“姜書蘭?怎么會是她?!”
她不一直是一副臉黃憔悴,滄桑不愛打扮的模樣嗎?
什么時候變成了現在這副光鮮亮麗的樣子?
仿佛年輕了十多歲!
正想著,姜書蘭已然走近。
“劉大媽,張大嫂!”
姜書蘭遠遠地向巷子口的老鄰居們打招呼。
潘潔下意識躲開,看著姜書蘭拎著蔬菜水果,和東門胡同的老鄰居們聊天,交換送香腸,其樂融融。
姜書蘭笑容真摯,自信滿滿,像是整個人都在發著光。
恍惚間,潘潔想到了當初在鄉下的時光。
那時候的姜書蘭,就是這樣一副自信開朗的模樣,她本來就長得好看,笑起來更是讓人一見傾心。
那時的她一出現,村頭巷尾便有許多年輕男人目光緊緊追隨。
甚至當場贊美:“書蘭,你今天好漂亮。”
“書蘭,你不愧是咱們村里最好看的知青,什么衣服穿在你身上都好看!”
就連沈永德都每日癡迷地跟在她身后,瘋狂獻殷勤。
直到那一夜。
潘潔表情復雜地苦笑一聲。
她在暗處望著姜書蘭的身影,神情越發不解。
“我真是到現在也搞不懂,為什么那一夜我明明故意把沈永德帶走了,你們還是發生了關系……”
“難道是我去得太晚了嗎?”
那一晚,她從別人那里得知沈永德故意灌醉姜書蘭,便知他打的是趁機將生米煮成熟飯的主意。
打聽到沈永德親自送姜書蘭回家,她便也立即趕過去阻止。
沒想到她趕到將人帶走的時候,不光姜書蘭,沈永德自己也爛醉如泥,癱在床上。
她本以為姜書蘭有潔癖,肯定不會和他發生關系。
潘潔嘲諷一笑:“呵,沒想到轉臉姜書蘭這個死女人就懷了沈永德的孩子……一次就中,還真是好運。”
后來沈永德和姜書蘭結了婚。
回到京城后,姜書蘭先是生了孩子,而后又緊接著生了一場大病,病了很長一段時間。
病好后又因為吃藥變成胖子,身材走形多年沒恢復,沈永德那個看人只看臉的家伙嫌她惡心。
沈永德也已經失去了興趣,此后多年,即便沈梨后來從鄉下回來,替姜書蘭治好浮腫,他也沒再碰過她。
回憶起當年,潘潔自嘲地勾勾唇角。
“呵,那些年,我竟然自信地以為沈永德這個王八蛋把所有的愛情都給了我,沒想到,他給的只是激情罷了。”
那時候年輕無知,每次和沈永德在一起的時候,潘潔都宣示主權般,故意把他榨干。
看著他趴在她身上痛快地喘著氣的模樣,她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勝過了姜書蘭,十分自得。
此后她便更加用力地打扮,和沈永德暗中調情。
感情也一直呈現一種命令條約的虛假錯覺。
就連后來知道孩子早就被她偷換到鄉下,沈永德也毫不在意,跟她一起瞞著姜書蘭,養大了沈安柔。
潘潔本以為,這些都是沈永德愛她的證據,沒想到……
正在這時,軍區大院里又走出一個人影。
姜老爺子一路迎進東門胡同,朝姜書蘭和鄰居們招手。
姜書蘭有一瞬間的訝然:“爸,您怎么出來了?”
姜老爺子給她一個“這還猜不到嗎”的眼神。
“我看你這么長時間沒回家,有點擔心。”
“而且你這話問的,你小時候跑出來玩,不也都是爸爸把你找回去的嗎?”
就算再大,也是他的寶貝女兒。
鄰居們聽見父女倆這對話,不由得朝姜書蘭投去羨慕的目光。
“你們父女倆感情可真好。”
“是啊,我爸媽如果還在世就好了……”
“書蘭,你可真有福氣呀。”
潘潔在角落里看著,更是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她真是看到姜老爺子就來氣。
如果不是有這么個身懷軍功的老家伙,當年沈永德也不會對姜書蘭那么忌憚。
正是因為沾了姜書蘭家世的光,沈永德才能那么順利地來到京城定居,沾了不少光。
也是因為這樣,即便姜老爺子后來傳言犧牲了,沈永德也一直不敢明目張膽地拋棄姜書蘭,更不敢離婚。
本來這么多年過去,潘潔本以為姜老爺子的余威也應該消散了,沈永德也該離婚娶她了。
誰知一朝事變,姜老爺子用奇跡般地活過來了!
潘潔一邊暗暗瞪著姜老爺子,一邊暗自磨了磨牙。
“說到底,我會變成今天這樣,這老不死的老頭要負一半的責任!”
潘潔哼哼幾聲,卻也知自己一時半會兒奈何不了姜老爺子什么。
她很快便打消了心思,郁郁地吐出一口氣。
其實沈永德離不離婚都是回京之后的后話了。
她現在最想弄明白的,是當初在十里村時的真相。
“也不知道當初究竟是哪一環出錯,我分明把時間掐得很準,竟然到頭來還是讓沈永德睡了姜書蘭?”
想到沈永德這軟蛋一向很快,最了解他的潘潔心里覺得好像是這么回事。
都怪她當時沒及時趕到!
這死男人終究是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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