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棠愣住。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就在她為難的時候，張春玲開口說：“我知道你沒徹底睡死。那些話，我都是故意讓你聽見的。我知道，你肯定特別瞧不起我這樣的女人。我也不會為自己辯解，我跟你說這個，就是想讓你小心點，霍東升真的已經盯上你了。”
張春玲轉過頭，認真地望著孟晚棠的眼睛。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她鄭重其事地說。
孟晚棠：“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知道了也一定要上心，千萬不能馬虎。他那個人是很會抓住機會的。”
張春玲雖然不是小姑娘，長得也不是特別的出彩，但是很耐看。而且她的身材絕對是一流。
從路上路過，那些小混混都會對著她吹幾聲口哨。
霍東升能盯上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我會小心的。”
孟晚棠收回思緒，很感謝張春玲的提醒。
張春玲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特別的害怕：“你知道我為什么會跟他扯在一起嗎？”
“為什么？”
孟晚棠是真的沒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太想知道村里的這些女人，到底看中了霍東升什么。
張春玲陷入回憶。
“那天，下著雨，我正好從山上下來，經過蜂蜜廠，看到那些養蜂人收拾東西。我想著家里的孩子，還從來沒吃過蜂蜜，就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
“沿著山路往下走，到了路口，就是棉絨廠和另外幾個廠子。我特別羨慕里面的女員工，很多員工都是外面的人，根本就不是咱們本地的。要是能在里面上班，一個月也能拿二十多塊錢。”
“可我進不去這些廠子。”
張春玲說到這里，就停頓了一下，她扭頭看孟晚棠：“你知道為什么我能來這兒當護士嗎？”
“不知道。”孟晚棠誠實的搖頭。
“那是因為是霍東升找人，把我塞到了鎮上的醫院里，讓我進去學習了一段時間。回到大隊，大隊上的人知道我去學了如何當護士，就把我安排到衛生所來。雖然也要干活，但是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衛生所里。”
“而，我需要跟他睡覺。”
一個女人想要撐起一個家，真的太難了。
張春玲要不是熬不下去，也不會答應霍東升。
她真誠地告誡孟晚棠：“他會抓住你的弱點，成為你的希望。然后拿捏你，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間。我們其實已經很久不聯系了，他娶了媳婦之后，就再也沒來找過我。這次來找我，我都明白，他其實是奔著你來的。”
“你千萬千萬要小心啊！”
孟晚棠感受到張春玲的真誠，直接從兜兒里掏出一把小刀。
張春玲看的一愣。
可孟晚棠還沒完，她另一只手里又拿著一個針管。
“他想要近我的身，可沒那么容易。我沒有什么可以讓他拿捏的。就算真的有我也不會吃虧。”孟晚棠比劃了一下小刀兒說，“這是今天晚上，我愛人過來的時候專門塞給我的。以后這把刀就是我要帶在身上的專門用來防身的武器。”
張春玲看的是目瞪口呆。
“張姐，也就是你剛才把人給攔住了。否則的話，我一定要讓他好看。”
孟晚棠說這話的時候眼里全是殺氣。
“最起碼也要留個二兩肉下來。”
張春玲嚇得一哆嗦，隨后又笑了起來。
“這下我就放心了，你是個不會吃虧的主。”
張春玲以前很少跟村里的人走動，也不知道孟晚棠竟然是這么一個不吃虧的性格。
她最多聽說孟晚棠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么兇的女人，她們大隊不是沒有，只是大家伙兒都不喜歡這樣的女人罷了。
“以后你也兇一點兒，你不是說了，只要沒有證據，別人說什么都是假的。”
張春玲眼睛有點兒紅：“我知道，謝謝你。”
“咱們之間不用說這個。”
孟晚棠其實很清楚，他們清河大隊，還有旁邊兒的西嶺大隊，以及北方大隊，跟河另一邊兒的人完全不一樣。
人家那個大隊絕對沒有什么搞破鞋的事兒發生。
他們大隊不知道是不是日子過的比其他大隊都要好的緣故，早幾年就有搞破鞋的女同人被壓著滿大街走。
甭提有多丟人了。
現在雖然被人舉報，搞破鞋的人不多，幾乎沒有。
但不代表真的沒人搞破鞋。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張春玲一樣是被迫的，是無奈的。
有一些稍微有點兒姿色的女同志就喜歡擦胭抹粉。
她們瞧不起自家那個窩囊兮兮的男人，然后就跟大隊里其他的男人搞在一塊兒。當然這不是白搞，有的人會給錢，有的人會拿面，還有的人會拎著一條肉過來。
這些女人的男人吃著女人賺來的東西，更是一個屁話都不敢放。
而這樣的女人還有很多，不是一個兩個。
正經的女同志都不愿意跟她們說話，還用異樣的眼神看她們。
張春玲不希望被大家認為她也是那樣的人。
孟晚棠什么都了解。
她們倆正聊著天，衛生所又有人來。
孟晚棠還以為是有人來看病，走出去才發現來的人竟然是董大夫。
“董大夫，你怎么來這么早？”
孟晚棠滿臉驚訝的問。
董大夫說：“你們兩個女同志昨天晚上在這兒守了一晚上，肯定累壞了。我不得早點兒過來給你們接個班？你倆趕緊回去睡覺吧。”
董大夫說完就開始趕人。
孟晚棠也是真的困了。
她也沒有推脫，她把昨天晚上病人的情況簡單的跟董大夫說了一下。
“那董大夫我們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
董大夫擺擺手。
孟晚棠和張春玲就走了。
她們兩個人住的方向不一樣。
孟晚棠從拐角兒往下走。
她剛走到白東延他們家門口兒這兒，就從旁邊的小樹林里竄出來一個人。
孟晚棠看到霍東升，心里升起一股子不好的念頭。
不過她一點兒都不害怕。
現在可是大白天，人來人往的，霍東升絕對什么都不敢做。
“你要不要好好考慮考慮？”霍東升往前走了兩步。
孟晚棠問：“考慮什么？”
“考慮考慮要不要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