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閃耀，時空似乎在此刻定格。
天下修士都知曉兩人有化不開的生死仇怨，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們誰都沒有急著動手。
呼嘯的寒風卷起少女一頭青絲，露出那張冷若寒霜的俏臉，眉心點綴的菱形印記閃爍，高貴猶如一尊神女。
良久，她紅唇輕啟，聲音透過天幕傳遍世間。
“蘇泉，你知道么？今天你敢上來，真的有些不像記憶里的你了！”
“在我的記憶里，你一直都是一個膽小懦弱，貪生怕死，為了茍且活著甚至愿意出賣肉體的軟骨頭，只會給我蘇家蒙羞的賤男人！”
蘇芊芊語氣淡漠。
天地因為她的話語驟然降溫，結出厚厚的冰霜。
“我的好……哥哥，你說對么？”
哥哥兩字咬得極重，殺意凜然。
簡短的幾句話，卻像是給平靜湖面拋下去一塊巨石，在諸天萬界乃至仙域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哥哥？
無數人目瞪口呆，她們都意識到了這里面恐怕藏著驚天秘密。
帝嫣等眾女也傻眼了。
傳聞中蘇芊芊出身于仙域曾經底蘊恐怖的永恒勢力蘇家，那么蘇泉的身世……豈不是同樣可怕？
“原來是他啊！”
魏家仙帝目光凝視，緩緩說道：“本帝曾聽說過傳言，當年的蘇家其實是有一對龍鳳兄妹，只是妹妹的天資太過耀眼，將兄長的光芒完全給掩蓋了，這才使得很少會有人知曉他的存在。”
“聽聞仙帝大人這么一說，本王也有了些印象！”
幾尊仙王接過話茬。
“如果同樣是帝之后裔的話，那本帝的后輩倒是死得不冤！”
魏家仙帝想到了魏無憂，她再次凝視向蘇泉佝僂的背影，表情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超然世外的瑤池女帝突然開口了。
她的聲音傳震九天。
“本帝欲用帝器窺心境，來將你蘇家兄妹的隱秘過往演化于天下，不知你二位意向如何？”
聞言，蘇芊芊冷笑一聲。
“那就拜托仙帝了，本小姐求之不得呢！”
“本小姐今日除了要將你親手斬殺外，還要清算你過往種種卑鄙不堪、低賤骯臟之行徑，將我蘇家因你而蒙羞的污垢，擦拭干凈！”
永恒蘇家，是她的驕傲，更是她的信仰。
雖然當年強盛的蘇家早已湮沒于歷史長河中，但蘇芊芊所做的一切，包括走上無敵道，橫推萬世天嬌，其實都是想讓蘇家這個名字能在世人心中多存在一些時間。
只要有她蘇家無雙女在，永恒蘇家……就不算消亡。
所以，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蘇泉為永恒蘇家蒙羞，這種恨意甚至還要超過當初被強奪天資道骨等種種卑鄙行徑。
“我也沒什么意見！”蘇泉語氣聽不出波動。
他對蘇芊芊所講的那些過往其實只有一些非常破碎的記憶片段，所以他也想借這個機會，搞清楚自己為何會穿越的辛秘。
“好，窺心鏡，現！”
瑤池女帝屈指一彈。
一道朦朧七彩神韻，垂落無盡仙氣的鏡子浮現在兩人的頭頂。
此物乃窺心鏡，是一件輔助性質的伴生帝器，可窺探古今未來，輪回命運，而其最可怕的能力，就是可以窺視人心和神魂。
即便是仙君仙王，也無法在鏡子面前隱藏記憶。
蘇芊芊抬頭看了一眼窺心鏡，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我名蘇芊芊，乃仙域永恒蘇家的無雙女，母父雙帝，血脈尊貴無比，自幼就展現出恐怖天賦，有大帝之姿，而蘇泉，是我同母同父的親哥哥！”
“他的天賦尚可，但作為仙帝親子，就顯得無比孱弱，淪為了不少人口中的笑話！”
隨著蘇芊芊聲音落下，頭頂窺心境的光芒愈發耀眼，有一幅幅畫面演化出來，展現于世人眼前。
青山含翠，殿宇雌峙。
層層云紗，裊裊仙氣，繚繞出最為奇偉壯闊的天上仙宮。
無窮無盡的瓊樓玉宇，金碧輝煌的宮殿祭塔，浸沒在氤氳的云海之中，映襯著金光萬丈的天幕，顯得恢宏磅。
這是……這是永恒蘇家！
更準確來說，是蘇芊芊記憶里的永恒蘇家。
見到這一幕，無數人心頭狂顫，有種對著宮殿群落跪地朝拜的沖動，即便只是透過畫面，隔絕無盡時空，都能感受到此方仙帝道場，永恒蘇家的強大與震撼。
畫面一轉，直接挪移到主殿之后的園林仙島。
金氣卷霞綃，云浪空光澄。
素緲虹綢錯，輕霧蘢煙布。
外界修士打破頭、拼上性命去爭奪的萬年仙藥，在這里就猶如雜草般隨意生長，有神龍、鳳凰、麒麟、瑞獸匍匐跪地，是圈養的寵物。
兩尊高大偉岸的身影并肩立于一處瀑布前。
她們容貌模糊，隱藏于虛無中，窺心鏡試著想要看真切些，畫面出現波動，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裂破滅。
毫無疑問，這二位皆是仙帝。
哪怕她們早已隕落了數個時代，但所殘留的道韻，依舊不是窺心鏡所能觸碰的。
在雙帝的不遠處的草坪上，有一對男女稚童正在追逐打鬧。
他們都有著集世間萬物的靈氣，容貌精致可愛，如果仔細看去，隱約能從現在的蘇芊芊臉上看到那位稚女的幾分模樣。
“這就是蘇家雙帝么？”
“一門雙帝，永恒蘇家當年也是仙域的龐然大物，倒是可惜了！”
“那么在她們眼前的應該就是年幼時候的蘇家兄妹們，看著關系很親近啊，為何會決裂到今日這般地步。”
“……”
世人議論紛紛。
仙域的無數大能，隱世不出的老妖怪，都被這邊動靜吸引來了注意。
能與帝字掛鉤，就代表了無盡的誘惑力。
蘇泉默然不語，任由少女在旁邊說著，他看著由窺心鏡演化出來的雙帝身影。
很陌生，陌生到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
但是，在血脈的最深處，神魂的盡頭，卻傳來一種輕微的顫栗，猶如共鳴。
這時，蘇芊芊負著手走到了蘇泉面前，她美眸瞇起危險的弧度，繼續道：“很多人都瞧不起你，嘲笑你糟蹋了的帝之親子的血脈，但是我呢……身為你的好妹妹，可是從來沒有分毫輕視你。”
“為了幫助你提升天賦，我愿意獻出自己的道韻金髓，用大道骨助你破境，甚至不惜祭煉本源帝魂……”
窺心鏡的畫面繼續演化。
稚童與稚女相對盤坐在彌天大陣中心，周圍有數尊仙人護法。
稚女雙手飛快結印，她面色潮紅，動用無上道法，從指尖逼出一滴鎏金色的液體飛入稚童口中。
緊接著，胸脯處又亮起道骨光輝，帝魂在背后升騰而起
……
無數人都對這一幕感到深深動容。
仙路獨行，大道坎坷。
修仙途中，絕大多數人都是冷酷殘忍的，為了一些小小的機緣，道侶、師徒甚至是骨肉母女都有可能翻臉廝殺。
而道韻金髓、大道骨、本源帝魂等等，放眼仙域間都是一等一的至強天賦，哪怕只是損失一點，對蘇芊芊的天資也是不可逆轉的傷害。
憑心而論，九成九的母女都做不到，更何況兩人只是兄妹罷了。
蘇泉眼眸有些迷茫，看著那些畫面，他雖然不愿意相信，但神魂的波動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就在這時，溫馨的畫面突轉。
在漆黑的夜色掩護下，荒蕪平原深處。
一位容貌俊美如妖的少年，像是一頭發了瘋的野獸，將少女時候的蘇芊芊壓在身下。
蘇芊芊身受重傷，氣息微弱，國色天香的俏臉掛滿了淚痕，只能在哭喊聲中，任由兄長的手插入胸膛，將那枚閃爍無盡法則奧義的大道骨奪了出來。
畫面一出，天下嘩然。
蘇芊芊語氣冰冷。
“可是你呢，我親愛的哥哥，你是怎么回報你妹妹的呢？”
“你心思扭曲，性情毒辣，先是為我蘇家招惹來了滔天劫難，母父大人因此隕落，然后又趁著我身受重傷，強行奪走了一切天賦。”
這一刻，蘇芊芊的怒火徹底爆發了。
整座登仙臺出現崩裂，少女毫無保留的拳力重重砸在了蘇泉胸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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