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云區派出所。
江連杰知道他們的來意后,神色一陣怪異。
很簡單,陸仁嘉和甄妍這兩個臥龍鳳雛,他知道,也看過他們辦過的案子,可以說是無懈可擊。
但是今天有點反常,他們倆來派出所報案,卻沒有拿出充分的證據。
怎么說呢,感覺就像是來走個過程的,目的應該是想要警方出具不予立案通知書。
尋釁滋事罪這個罪名,用在應巧真身上,說合適也合適,說不合適,它還真不合適。
反正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立案調查是不合適的,無論是證據還是理由,都不充分。
由此可以推斷,陸仁嘉和甄妍是想以此去法院發起刑事自訴。
江連杰公事公辦,對他們的報案,果斷出具不予立案通知書。
甄妍微笑接過,道了聲謝。
江連杰笑著開口道:“很期待你們的精彩表演。”
對于吳建遠打人這件事情,他是深惡痛絕的,但是在法律和指責范圍內,又拿他沒什么辦法。
只能對其處以行政拘留,罰款。
江連杰很清楚,這樣對應巧真來說,有些不對等,甚至是不公平。
但是這已經是警方法律范圍內,能夠做到的最大公平了。
陸仁嘉和甄妍插手這件事情后,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有點期待。
給警方比了個OK的手勢后,兩人回到酒店,開始準備相關材料。
甄妍準備,陸仁嘉在一旁看著,眼神參與,也算是參與了。
陸仁嘉如此安慰著自己。
隨后跟檢察院那邊遞交了材料,不出意外,同樣被駁回了。
下午五點。
趕在法院的工作人員下班前,陸仁嘉和甄妍走進了立案大廳。
立案窗口內。
工作人員兢兢業業,頭也不抬就接過遞進來的材料查看,隨口發問:“是什么案子呀?”
甄妍微笑著回答道:“刑事自訴,尋釁滋事罪。”
嗯?~嗯!
工作人員身形一震,材料上的罪名和耳中聽到的合二為一,臉上浮現出驚愕之色。
尋釁滋事罪以刑事自訴的方式前來法院請求立案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美麗的容顏映入眼簾。
愣了一下,工作人員用興奮的語氣開口道:“甄律師?”
看在是妹妹的份上,甄妍回以一個微笑,點點頭道:“是我。”
“你快審查看看資料證據有沒有問題,沒有問題的話就抓緊立案吧,很急。”
“噢噢噢。”這位工作人員妹妹迅速對資料進行審核。
尋釁滋事罪,通常是屬于公訴案件。
但被害人有證據證明對被告人侵犯自己人身、財產權利的行為應當依法追究刑事責任,而警方或者檢察院不予追究被告人刑事責任的,可以依法提起自訴。
應巧真的案子,現在就是這么個情況。
警方不予立案通知書,檢察院不予追究,完整的證據鏈,精準地引用相關的法律法規證明其應當被追究刑事責任,這些都有。
而且這個案子,看完就令人火大,十分氣人!
錄音證據里的內容,已經整理出文字稿,打印成紙質版,并劃出重點內容。
工作人員看了,都恨不得想打這個叫吳建遠的一頓!
確認無誤,工作人員將立案通知書等相關材料弄好,遞了過來。
甄妍微笑接過,道了聲謝。
在工作人員的目送中,轉身同陸仁嘉走出了立案大廳。
接下來,安心等待著開庭就好了。
陸仁嘉趕忙將這個好消息告知應巧真,讓她到時準時出庭。
應巧真只是被毆打至手骨折,腿還是完好的,完全可以參加庭審。
應偉力不停說著感謝的話,說是要給陸仁嘉的公司送錦旗。
這個真沒必要,必須得拒絕。
錦旗送過去也是浪費錢,公司接了那么多求助,每個人都送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
翌日上午十點,思云區某小區。
王成娟正在家中做瑜伽,放松自己,釋放身心。
讓自己的體型變得更加完美,氣質變得愈發迷人。
好看的體型是塑造出來,氣質也是長久以往培養出來的。
老公吳建遠被警方處以行政拘留,對她的心境沒有絲毫影響。
他一年不進去一次心里就不舒服,王成娟已經習慣了。
該吃吃,該喝喝,有事別往心里擱。
直到門口處傳來敲門聲:“咚咚咚~”
王成娟緩慢收起動作,拿起白毛巾擦了下汗,穿著瑜伽褲和吊帶背心,就朝門口處走去。
身材再好,不秀出來沒人看到,又有什么意思。
打開門一看,王成娟眼神一亮,還帶著點疑惑。
“警察同志,你這是?”
法警小哥微笑說道:“你好,你是吳建遠的親屬嗎?”
王成娟點點頭道:“我是他妻子,我丈夫不是被你們警方拘留了嗎?”
“哦,你說的是派出所的警察,我這邊是法院的法警,不一樣的,我來送吳建遠的法院傳票。”
法警小哥解釋著,又遞上文件:“麻煩你在這里簽收一下。”
王成娟不以為意,簽收完畢,送走法警,關上門就拆開了。
看清楚上面的內容后,王成娟不淡定了。
她知道吳建遠以前被告上法庭過,不過那是民事糾紛,要賠錢的。
可沒想到,這次上面寫的是刑事案件,吳建遠涉嫌的罪名是尋釁滋事罪,建議量刑兩年!
刑還是不刑,性質是不一樣的。
刑事犯罪影響三代,留下的案底會影響到子女考公。
這個王成娟十分清楚,趕忙查看法院傳票和起訴狀副本上的具體內容。
打人導致輕微傷,頭皮撕裂、手指骨折……被害人應巧真現在還在住院。
這個事王成娟知道,起因不過是扣薪水扣得太狠,雙方起了口角。
老公那暴脾氣,又借機發揮了。
這事好辦,賠點錢,請求應巧真出具諒解書,讓她撤訴就好。
能花錢解決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王成娟花了點時間查到應巧真的聯系方式,直接打了過去。
“你好,你是應巧真嗎?”
“是我,你是?”
“我是吳建遠的妻子王成娟,我想就我老公吳建遠毆打你的事情跟你道個歉,對不起啊,我老公就是這個暴脾氣,遇事就特別容易沖動,對于他對你造成的傷害,我感到十分慚愧。”
“我這邊已經收到法院送來的傳票了,我們愿意對你因此受到的傷害,給出足夠的補償,希望你可以諒解撤訴,我這邊是……”
王成娟口齒流利,迅速就說了一堆。
應巧真反應過來,忍不住打斷道:“你不用說了,我不會撤訴的,我們法庭上見!”
“嘟嘟嘟——”
王成娟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有點懵。
應巧真不為錢所動,怎么可能!
她為了一個月的工資都能找上吳建遠,現在拒絕的那么果斷,肯定是因為錢不夠,或者拉不下臉。
王成娟打聽好她住在哪個醫院后,洗了個澡換身衣服就出門了。
當面真誠表達歉意,再展示足夠的誠意,不信她不動心。
然而這次,王成娟要失望了。
按照甄律師的說法,賠償會有,牢他也要坐。
應巧真因此承受了這么大的痛苦,差點都以為自己要死在辦公室里。
當時她挨打的時候拼命求饒,吳建遠都想過要放過她。
現在應巧真抓住機會,怎么可能會輕易放過他!
進病房的時候,王成娟是微笑著進去的。
出來的時候,俏臉結成冰塊,稍微一皺就有冰渣掉落下來。
不諒解,堅決不諒解!
賠償醫藥費、誤工費護理費等,是應該的,多的他們一分不要。
話沒說兩句,王成娟就被應偉力轟了出來。
諒解撤訴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只能找律師應訴了。
吳建遠被處以行政拘留,在拘留執行完畢前是不能獲得自由的,因而他也就無法按傳票要求參加庭審。
考慮到這一點,法院將開庭時間安排在十天后,剛好是吳建遠從拘留所里出來的第二天。
在此期間,王成娟需要找律師,去拘留所提前預約,進行會見。
這事王成娟熟悉,吳建遠一開始進去的時候,她去看過。
律師還是熟悉的那一位范立會,王成娟熟練地交錢、簽委托書。
范立會持律師執業證書、律師事務所證明和委托書,王成娟持有效身份證件,申請會見。
行政拘留,家屬是可以進行探視的,但是會見的人數不能超過三人,時間是半個小時之內。
會見室。
吳建遠見到妻子和范立會前來,奇怪問道:“你們怎么來了?”
王成娟面色復雜地遞上法院傳票等文件,開口道:“你被告上法院了。”
“不就是被告上法院嗎,值得你們……”
吳建遠話沒說完,看清上面的信息后,頓時止住。
隨著觀看,他心里有點慌。
“范律師,這是什么情況,輕微傷不是不會負刑事責任嗎?怎么法院立案了?”
范立會開口解釋道:“故意傷害罪,輕微傷確實是不會立案,只有達到輕傷才有可能立案,你現在不就是被處以行政拘留嗎?”
“但是,你被對方起訴的罪名不是故意傷害罪,是尋釁滋事罪,警方雖然出具了不予立案通知書,但對方也發起了刑事自訴,這一點是我沒有想到的。”
“什么是刑事自訴?”吳建遠有點慌了。
他之所以敢出手打人,還揚言他出得起醫藥費。
就是因為他之前犯過這事,還特意和律師了解過這方面的東西。
所以吳建遠在下手的時候,很有分寸,極力避免著達到刑事立案的標準。
但是這次,對方使出這一招,徹底把他給嚇到了。
刑事案件,還立案了,這案子要是開庭,打輸了可是要被判刑的。
這可不是在拘留所里住幾天,而是要坐牢,留下案底。
范立會沉穩地解釋道:“刑事自訴,是指被害人、被害人的法定代理人、近親屬為了追究被告人的刑事責任而直接向人民法院提起的訴訟。”
“尋釁滋事罪一般是公訴案件,警方沒立案,檢察院不予追究,但被害人有證據證明對被告人侵犯自己人身、財產權利的行為應當依法追究刑事責任,是可以依法提起自訴的。”
“總而言之,你被告了,現在詳細跟我說說具體都發生了些什么吧,規矩你懂,這樣我才能更好的提出建議,為你進行辯護。”
吳建遠深吸一口氣,將事情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范律師,我會有事嗎?”
范立會搖搖頭道:“案子沒審判之前,我也不敢保證你沒有事,我只能說五五開。”
“他們手里有當時的錄音證據,而且對面這個律師,很厲害。”
五五開?
吳建遠徹底慌了,忙問道:“跟對方達成調解,讓她撤訴總可以吧,不管對方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特別過分的我都能答應。”
范立會撇過頭,看了王成娟一眼。
王成娟滿面愁容,幽幽開口道:“莪早就去找過對方了,那個應巧真說,她絕不接受調解。”
“她說當時挨打的時候,跟你拼命求饒,你都沒有放過她,她憑什么放過你呀。”
聽到這話,吳建遠臉色變得有些慘白。
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
當時他也是上頭了,仗著自己有錢,下手還有分寸,有恃無恐,哪里想過會有今天。
吳建遠做著最后的掙扎:“范律師,你們再去找她,再試一試,看能不能讓她諒解撤訴。”
“如果她真的不肯諒解撤訴的話,我該怎么辦?”
范立會點點頭道:“再找她接觸,這件事我會做的,至于怎么辦,我還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到時候會再來找你。”
“范律師,這件事情就拜托了,請務必要上心,我出去之后,必有重謝!”吳建遠面容苦澀,誘之以利。
范立會笑了笑,開口道:“吳先生,這話就不用再說了,我們打交道那么久,我你還不清楚嗎,我肯定會竭盡所能保你平安無事的。”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面對甄妍,范立會心中可沒有一點點把握。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情況對他們非常不利,甚至可以說是極其糟糕。
吳建遠當時說什么出得起醫藥費,應巧真拼命求饒,他都不肯收手,這一點非常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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