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則找的戰友十分盡心,不僅第二天就查出了眉目,還坐著客車親自把結果送了過來。
“這位我以前一個排的戰友,梁志明。”秦修則給兩邊做著介紹,“這是我媳婦兒,岳云芷。”
“嫂子好,早就聽說嫂子的大名了。”
梁志明生得白凈,笑嘻嘻同人打招呼的時候,岳云芷一下子就想到了電視里演的白面書生,溫潤如玉,氣質文雅,真不愧是在教育局工作的。
氣質這塊,拿捏地死死的。
“快請坐。”她招呼著人坐下,又親自去泡了茶,“這是我自己炒的藥茶,嘗嘗。”
“誒,謝謝嫂子。”
梁志明原本就是想禮節性地小啜一口,卻不想,茶水入口的瞬間,獨特的香氣,讓他整個人精神都為之一振,仿佛多日失眠造成的疲倦都一掃而空。
他滿臉驚喜,不可置信地抬頭,“嫂子,這?”
岳云芷幫他把茶水續上,說道:“好喝就多喝點。”
她自然是看出了梁志明有失眠的毛病,才故意拿了這藥茶。
“誒。”
梁志明也沒客氣,一連牛飲了幾杯,直到肚子里實在裝不下了,才戀戀不舍地放下杯子,說起正事兒。
“排長,你表弟的事情有點嚴重。”他從公文包里拿出幾張紙遞過去,說道:“你們先看看這個。”
紙上的內容,都是梁志明在調查時記錄下來的,密密麻麻,從時間地點到內容,詳細記錄了何昊宇在學校遭受的各種欺負、暴力。
從撕他的作業、把他的書扔進垃圾桶,到往他身上潑墨水、寫大字,再到搶他的錢,無緣無故毆打……
一群十六七歲的少年,對著和他們同齡、同班的同學,將人性中的惡展現得淋漓盡致,讓人不寒而栗。
更可怕的是,
“我著急來告訴你,調查得不是很徹底,這上面的內容,應該——”梁志明頓了頓,臉色不是很好看,“只是一部分。”
翻看著手里的內容,秦修則本就冷峻的面容,越發陰沉。
砰!
他猛地一拳砸到桌子上,肌肉緊繃,青筋暴起,驚得茶壺都顫了幾顫。
“阿則!”
岳云芷驚呼一聲,連忙抓過他的手檢查。
還好,還好。
只是有些紅腫,沒有傷到骨頭。
氣氛微凝,三個人同時沉默了一陣。
最后還是梁志明試探性地開口詢問:“排長,這件事你想打算怎么處理?”
霸凌何昊宇的幾個孩子,都還沒有成年,要是想報警的話,怕是有些難度。
“我有分寸。”
秦修則沒細說,梁志明便心領神會地沒有追問。
他畢竟教育局的公職人員,有些事情不方便插手,什么都不知道對他是最好的。
岳云芷炒了兩個菜,留了梁志明吃飯,他們兩兄弟,也小酌了幾杯。
借著酒勁兒,他舔著臉討要藥茶,“嫂子,你那個藥茶還有嗎?能不能勻我點。”
“有,你等會兒。”
猜到他會要,岳云芷早就備下了,滿滿一大包,足足夠喝上小半年。
“你每日喝著,用不了一個周,睡眠就能改善。”
“嫂子看出我失眠了?”梁志明這次是徹底驚到了。
人都說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他什么都沒說,岳云芷就看出來了?
梁志明鄭重其事地接過來,“謝謝嫂子!”
他就跟得了什么寶貝似的,走路都是一顛一顛,沒個正形。
秦修則氣得在他左肩上錘了一拳,“臭小子,又吃又拿,什么時候這么厚臉皮了!”
“必須得是跟排長您學的啊,想當初您帶著我們從二排手里搶任務的時候,那不要臉的勁兒……”
梁志明說得眉飛色舞,“嫂子,你不知道,我們排長以前在部隊可受歡迎了,那些文工團的小姑娘,嗚嗚嗚——”
秦修則一手堵住他的嘴,一手抓著人往門外走。
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他壓低了聲音的威脅,“在你嫂子面前胡說八道是吧?要不要我把你被關禁閉的英勇事跡也宣揚宣揚?”
客車剛好過來,秦修則無情地一腳把人踹上去。
耳邊總算是清凈了。
他拍拍手,一轉過身,就看到岳云芷雙手環胸,正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文工團?小姑娘?”
“媳婦兒,沒有的事兒。”秦修則一臉緊張地解釋,“你別聽梁志明胡說八道,我天天忙著訓練,哪有功夫管什么小姑娘。”
就算有,也是那些人主動湊過來,他可從來沒回應。
瞧著他緊張的模樣,岳云芷撲哧一下笑出聲,“逗你的。”
她就是看他因為何昊宇的事情太陰郁,才故意打岔。
“我老公這么帥,有人喜歡很正常,說明我眼光好啊。”
她迎著夕陽,明眸皓齒,巧笑倩兮,圣潔得就好像是掉落凡間的天使,讓人心口軟得一塌糊涂。
“不是眼光好。”秦修則在她耳邊低語,“是運氣好。”
運氣好,所以才會遇到你。
他的大手,牽著她的小手,落日余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
足足有,一輩子。
——
回到家,秦修則把何昊宇的事情同秦父秦母說了。
兩個老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難怪昊宇會得那種病,這,這些孩子,怎么都那么壞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們就是看不起昊宇是鄉下來的。”秦父摸了摸小兒子的腦袋,嘆了口氣,“咱小云,不也這樣?”
當初他知道的時候,還覺得兒子兒媳婦太斤斤計較,小題大做,如今卻慶幸。
還好岳云芷發現得及時,不然……小云怕是也會變成昊宇那副模樣。
“去跟你姑說一聲吧。”秦父進屋披了件大衣,又去拿了手電筒,說道:“我跟你們一塊去。”
這么大的事兒,等不到明早上了。
“我也去吧。”
擔心秦愛玲受不了,秦母索性也跟著一起。
到最后,就是一大家子一起出門,連安安都被秦修云抱在懷里,強行帶過去。
——
何家村。
何昊宇吃了岳云芷開得藥,情緒穩定不少,醒過來也沒有再做傻事。
只是人依舊呆愣呆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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