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先是一愣，可當他看清來人是誰，脊背狠狠一僵！
曹珠珠氣勢如虹，跟看獵物似的緊緊盯著李老板，壓根沒去看那椅子上坐著的大客戶。
她就站在裴松椅子緊旁邊的位置上，因為俯身的動作，垂下的發絲落在男人肩頭。
洗發水的味道很香，裴松認出曹珠珠……
簽字到一半的手停下，他掌了掌眼鏡，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不一會兒的功夫，李老板出一身虛汗了，曹珠珠的功力他是見識過的，想到還有貴客在前，他趕緊虛張聲勢地拍桌子，“沒看我在這談正事兒？趕緊給我滾出去！！！”
“正事兒？”曹珠珠冷笑，落在裴松肩頭的發絲跟著顫了顫，有點癢。
“巧了，我今天要跟你談的也是正事兒！”曹珠珠本來是打算等他們談完的，但后來她改主意了，除了時間太長等不及外，她還想到另一層面，當著大客戶的面跟他要錢，說不定更容易，畢竟哪個大客戶也不會想跟一個沒有誠信的公司合作，李大缸到時候很可能會為了挽回自己面子而還她錢！
想罷，曹珠珠正義凜然地回頭，看向大客戶——
“這位先生，奉勸您一句，A市廣告公司這么多，千萬別想不開跟他簽合同，這家公司老板拖欠我九萬——”
后面聲音戛然而止。
時間仿佛靜止，曹珠珠表情和動作同時停住。
……
他……
不是……
在李大缸對面坐著的不應該是大客戶？
裴松為什么會在這兒？？？！
曹珠珠小嘴微張的樣子裴松覺得好看極了，他好整以暇地欣賞一會兒，而后挑眉，仿佛真的被他說服了一般。
“竟然還有這種事……”他眼尾微挑的眸子緩緩落向李老板，每一個微表情都透著濃濃興味，“缸，這就是你所說的誠信？”
說完，他把筆往旁邊一扔。
曹珠珠這會兒還是沒反應過來，眼睛直勾勾盯著裴松，宕機的大腦還在思考剛剛自己微信里勉強擺了一道的男人此刻為什么會坐在李老板辦公室里，還看到了她因為九萬塊錢欠款上門討債的“可愛”模樣！
哪怕是為了九十萬她也覺得不那么丟臉啊！
就她此時此刻的表情，但凡能注意到的，都能看出兩人關系不一般，最次也是認識，可李老板是真沒心情去注意，他眼看著馬上就要簽完字的大客戶把！筆！扔！了！
裴松這一撂筆，李老板到嘴的鴨子飛了，快要跳到嗓子眼兒的心臟“咚”一聲沉入谷底，他一臉陰狠地瞪向曹珠珠，“你個死丫頭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欠你錢了？！”
他說著就從辦公桌后面小碎步繞出來，對著裴松點頭哈腰，“裴老板您千萬別聽她的！她是同行公司派來的！現在什么物價？我怎么可能為了區區九萬塊不守信用，您說對吧？”
快速解釋完，他大步流星地就要朝曹珠珠過去，眼見就要走到她跟前，位置處于他倆之間的裴松長腿往旁邊一搭，就把李老板隔在距離曹珠珠兩米外的地方。
李老板以為大客戶腿酸了，也不敢讓他收回去，只好停在那兒，隔著距離指著曹珠珠鼻子破口大罵。
曹珠珠被他吵得神煩，拍著桌子上的合同朝他抬下巴，“上面白紙黑字寫著，看不懂找你秘書給你念！”
這會兒她語氣跟剛進來那會兒明顯不一樣了，就是陳述事實，雖然立場上毫不退縮，但氣焰弱了不少。
李老板也有一瞬間出戲。
曹珠珠怎么……突然含蓄了？
要按她性格，這會兒國粹版報菜名早就該出來了才對。
不過這想法在李老板腦海里也就轉瞬即逝，現在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比到嘴的鴨子飛了更讓他心痛的了！
他胸腔劇烈起伏，“曹珠珠！你身份證號可都在我這存著！我今天就要告你誹謗！！”
見他這么理直氣壯，曹珠珠臟字兒已經到嗓子眼兒了，差點脫口而出，余光掃見裴松又頓了一下。
裴松對著她指了指李老板，唇邊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說要告你。”
曹珠珠窘地攥緊拳頭，真希望能來一架UFO把她帶走，“我聽見了，不用你說。”
態度惡劣。
李老板驚得瞪大了眼，“怎么跟裴老板說話呢？”
誰知下一秒他卻聽裴老板又對他說，“怎么跟曹小姐說話呢？”
前后兩句話相差不到半秒，李老板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愣著表情站在原地，“我……”
曹珠珠不想再跟他廢話，把偶遇裴松的窘迫也都歸在李大缸頭上打算跟他算總賬。
她壓了壓手關節，一拳朝李老板沖過去——
可不等她拳砸中李老板，纖細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攥住。
裴松站了起來，一手抄著西褲口袋，另一手攥著曹珠珠手腕。
李老板眼珠子就盯著那塊兒。
他攥她的力道并不大，正好夠控制住她，還有點溫柔。
他絲毫不在意李老板越來越懵逼的視線，指腹在她手腕上輕輕摩挲。
曹珠珠沿著手臂一陣麻意，“松開！”
裴松勾了下唇，“這么漂亮的小姑娘別想著動粗的事兒。”
他說這著，朝李老板斜了斜額，“他要告你，我幫你告他。”
最后這一句，玩世不恭的語氣里多了點兒冷意。
曹珠珠感覺出自己這會兒已經上臉了，裴松一定能看出她臉紅，今天話已經撂下了，她抿了抿唇，直接轉身離開。
裴松從桌上撈走自己手機，跟著她后面出去。
辦公室里只剩李老板一人，他對著桌子上那些混在一起的合同出了會兒神，回憶著剛剛裴老板看曹珠珠的眼神，整個人忽然像被抽空了似的，雙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好在及時扶住身后墻壁。
不會吧。
那死丫頭跟裴老板……
走廊外傳出電梯到站的聲音，李老板像是猛然驚醒，趕緊沖到辦公桌前，把上面所有合同劃拉進懷里，倒騰小胖腿追出去——
“裴老板！死丫……啊不是，小珠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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