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金黃色的暖光從窗外照射,透入臥房,灑了滿地。
元栩醒過來后擰著眉,看向一旁還在熟睡的赫連璟。
赫連璟的面色蒼白極了,原本略深的唇色,如今也毫無血色可言。
元栩抬起手,撫向這張睡顏,憔悴的面容有些讓人心疼。
他視線移下,赫連璟穿著里衣,袖口卷上了手肘,露出了皙白的胳膊,只是胳膊下的那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痕,讓他的心里不禁一揪。
雖然已經止血了,可...他移開手,輕輕撫著赫連的手臂。
回憶起了昨晚發生的事。
昨日,他帶赫連回府,赫連便拿出了懷中帶回來的一支合歡花,碾成了粉末研究。
然后拿起紙張,埋頭一直寫。
寫這種毒花的成分,分析合歡毒的藥性。
赫連又讓他出去采買了些藥草,誰知回來的時候便看到赫連璟拿著匕首不停地在胳膊上劃著,一道一道的劃,像是不知道疼似的。
“赫連璟,你瘋了嗎?”
“別碰我,毒已入心,我不能...前功盡棄。”
“別傷害自己,好不好?”
“元、栩,痛覺可以麻痹合歡毒帶來的不受控,你....出去。”
“我不出去,若是你真的扛不住了,我可以...”
“閉嘴,滾出去。”
元栩咬著牙,“你就這么厭我。”
“我私心已視你為知己...我如何能...做..豬狗不如之事...”
元栩看著他手上交錯的血痕,沁出的血絲一點點的落在桌案上,染紅了他正在書寫的紙張。赫連猩紅的雙目,像是布上了一層紅布,他極力的在克制。
“赫連,算我求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赫連璟扯著衣裳,從嘴里緊緊咬出兩個字:“出、去...”
元栩皺著眉,站在他的身后,不安的摩挲著手里的折扇。
瞳眸流轉間,他似是做了個艱難的決定。
他心下一橫,走上去便用扇子敲打了赫連璟的一處穴道。
這個穴道會讓人渾身提不起力氣,更用不上靈力。
咚一聲,他見到元栩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甚至還能聽到他低沉嘶啞的嗓音:“元栩,你作甚。”
元栩將折扇放在腰身旁扣著,他走上去扶起赫連璟的身體:“赫連,我不管你會不會恨我,就算是恨吧,我也不能看著你這般傷害自己。”
......
再回過神來,赫連璟已經睜開了眼,他聽到了輕輕地倒吸聲。
“嘶...”
元栩的手腕被扣住,被甩開。
元栩看向他:“...還疼嗎?”
赫連璟的唇瓣緊閉,雙眸間沒什么情緒,淡然的讓元栩后怕。
“赫連...”
只見赫連璟撐起來身子,身體虛弱的硬撐著起來,元栩見狀要去扶他的時候,赫連璟再次拍開了他的手。
“讓開。”
他終于說話了,聲音啞的不行,兩個字透出的只剩淡漠。
昨晚之后,這是赫連璟第一次開口和他說話。
元栩動了動唇,還是沒說什么。
也是,昨晚他說了就算是恨,他也認了。
至少赫連璟現在愿意同他說話了。
元栩收回手,從床上下了地,拿過衣服披上,又拿起他的衣服遞給他。
赫連璟看也沒看,顫顫站起身來,重新拿了件干凈的衣袍穿上,走到外室的桌案。
昨日,經歷了一次后...
體內的變化他都記著。
這毒素會順著流入各個脈流,堵塞靈脈玄關,大概還用了那味藥。
他執起筆,繼續寫下毒藥的藥分。
元栩穿好衣服也走了出來,走到桌案旁看著赫連璟:“赫連...”
赫連璟并未搭理他,手上因為傷痕的緣故,書寫的有些慢。
“餓了么?想吃什么,我...”
“出去。”
元栩抿了抿唇,再三思量下還是走了出去。
赫連璟聽到元栩的腳步聲愈發遠了,才緩慢的抬起頭。
他盯著房門那處,良久后才收回視線。
赫連璟一張一張的寫了足足有十多張,他翻看著那本殘卷,缺了頁的恰好就是毒藥的配方。
其中缺了四味藥,他已經全部補齊了。
他照看著對比,每一張都很仔細的進行分析,確定了最終的配方。
他低低地笑出聲,看著最終的配方,下意識便想喊元栩,可還是止住了。
他站起身來,收拾了一番桌上的雜物,外頭照射進的光束被人擋住,他抬頭看去,見元栩端著木托盤走了過來。
“赫連,我特意去悠然居給你帶回來的吃食,你先吃幾口吧。”
赫連璟的視線沒看向那托盤中的菜,拿起了桌案上擺著的紙張,遞給元栩:“毒方。”
元栩接過紙,看向毒方:“這便配出來了?”
赫連璟嗯了一聲,語氣稍頓:“解毒非我之長。”
“嗯,解毒一事你便交于我吧,不管如何,你的命和阿衍的命,我定是要從閻王那搶來的。”
元栩說罷,將木托盤的飯菜端上桌案,把筷子也拿了出來遞給赫連:“好了,先不說這些了,你快吃點吧,你手上的傷我再...”
“不必管我,你只管解毒便是。”
元栩斂眉,識趣地說:“那我先回宗,若你有任何不適,千萬傳信于我,不要再同我置氣,不要不把自己的命當命。”
元栩說完便走了,留下赫連璟一人,怔怔的出神。
我并非與你置氣,我只是再同我自己置氣。
——
元栩照著毒方的烈性配備著解藥,用的都是年份頂好的藥草。
搗鼓了好幾個時辰,廢棄了一堆百年份千年份的靈草。
直到傍晚他才配出了解藥,他帶著丹藥奔向赫連府,一走近便看到小廝徘徊在赫連璟的臥房外。
“怎么站在這?”
小廝趕忙回:“元栩尊者,您可來了。”
他指著房門:“從您出去后至今,少城主便一直將自己反鎖在房內,我們不敢進去叨擾,不久前房門內還傳出了砸東西的聲音......”
元栩捏緊了手里的瓶子,看向小廝:“行了,這里有我,你先下去吧。”
見到小廝走開后,元栩什么也不管的揮起折扇,一道靈力沖向房門,直接破開了門。
他進去后,見到滿目狼藉。
桌子椅子,還有那些盤子,沒吃完的菜掉了一地。
不遠處,那抹身影倒在地上,上半身的衣服褪去,扎滿了金針,另一條手臂也滿是匕首的劃痕,地上淌出了刺目的血。
該死的,又毒發了。
他便忘了,赫連璟這般自傲的人,怎么可能會找他幫忙。
元栩立刻扶起了赫連的腦袋,將手里的藥瓶打開,喂下他解藥。
隨后將他身上的金針取下,扶他回了床,處理了他的傷口。
半個時辰后,赫連璟才醒了過來。
“你可終于醒了,你身上的毒我已經給你解了,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可就要把全身的血給流干了。”
赫連璟聽到是元栩的聲音,緩緩側過頭看到一張俊逸的臉,帶著疲憊。
他吞咽了一下,才說:“...謝謝。”
元栩問:“感覺如何了?”
赫連璟點了點頭,問起了楚衍:“你師侄的毒..可解了?”
元栩嘆了口氣:“這藥確實可以解毒,但...阿衍身上的藥效已經毒入骨髓乃至心脈,雖說被你封住了三日,可...哎,解毒前必須要行雙修。”
可要行雙修...不知師兄那如何了....
麒麟之角實屬稀罕,便是遇到了那也是上古神獸。
師兄雖為化神之境,可凡人之軀如何及得上神明之靈?
元栩幽幽然說:“只求明日師兄得以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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